恒天宗十座大山中,有一座大山最高,矗立在最中间,周围九山环绕簇拥,顶峰则隐没在层云深处,若是从下面看,很难看到山峰顶端的全貌,只隐隐约约能看见恢弘的一角。
山峰之上是一片精致绝伦的宫殿,处处是鳞次栉比的房屋,各种各种险要地方建了不少走廊以及台阶。
即墨殊此时就走在一处台阶上,台阶下便是悬崖,他一步一步缓慢登上台阶,心绪不平。在他登上了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他走到了一个好似凭空而建的亭台上。
亭台上有人,即墨殊走过去,站了好一会儿,没有说一句话。
“怎么,见到你父亲不知道说话了么,要不是有人跟我通报你回来了,然后让人叫你过来,你是不打算回来找我了对吧。”亭台上的人背着身子,但显然已经听到了即墨殊的脚步声。
“是。”即墨殊语气陌生而冰凉。
“你真是……孽子!”亭台上的人翻转过身来,他看起来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两鬓微微苍白,身形在即墨殊的对照下显得有些瘦小,背却挺得笔直。作为恒天宗的掌门,即墨闻已经执掌权利那么多年,决不允许自己在儿子面前显露苍老疲累的一面,可实际上,他已经老了。
“父亲,有事吗?”即墨殊冰寒的眸子直视着自己的父亲。
这样冰冷的态度让即墨闻心中涌起了一腔怒火,他重重地呼吸了几口气,沉着脸道:“几百年了,你不曾踏入恒天宗一步,我原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既然你回来了,那就代表你还是我恒天宗的弟子,当初你放下的错我可以原谅,你认不认错?”
当着父亲的面,即墨殊勾起了冰冷的唇角:“好吧,我认错,如果我作为恒天宗的弟子的话。可我不仅是恒天宗的弟子,我还是父亲您的儿子。作为您的儿子,我并不觉得我有错。”他在说“您”字的时候可以加重了语气,带着浓浓的讽刺。
即墨闻一直关注着自己这个孽子脸上的神情,不肯错过分毫,那些讽刺和嘲弄他看得一清二楚,手不由的抓紧了拳头。看到那张和那人有几分相似的脸,他的心里越发愤怒起来。
几百年里,对于即墨殊在外面做的种种事情事情他都一清二楚。现在的即墨殊拥有一个充满现代元素的修仙者公司,这个公司虽说和传统的门派不同,但实际的力量能和一个修仙门派相媲美。从几百年前起,自己的这个儿子就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不管即墨殊在外面混得有多好,他都不高兴。
他又想起即墨殊小时候的样子,一直木木的,脸上从来不会有多余的表情,很听他的话。如果不是知道了那件事,他这个儿子就不会变得现在这般叛逆了吧。
短短一会的时间里,即墨闻心念几转,等思绪回到现在时,他右手一翻,恒天剑被他召唤而来:“孽子,几百年过去,不知道你长进了多少,要是还是和以前那样,那就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即墨殊闭上了眼睛,他不想和自己的父亲动手,可如果不动手,想必父亲是不会让自己在简简单单的离开恒天宗的。再睁眼时,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把剑,赫然是一把魔剑。这把剑是他从魔界第一魔君手中抢夺而来的,和魔君君度交战时,他曾经拿出来过。
即墨殊最擅长的武器是剑,即墨闻同样,因为即墨殊的剑法就是即墨闻教出来的。即墨闻不仅是他的父亲,同时也是他的师尊。
而现在,两人很有默契般,瞬间就交上了手。
即墨闻显得游刃有余,一边交手还能说话:“你的功法倒是练得很勤快,可是你的一招一式都是我教出来的,你自创的剑法,在我看来只是小孩子的把戏,真的不堪大用!”
即墨殊脸色沉着,一言不发。为了让即墨闻聒噪的嘴停下,他加快了出剑的速度,剑法有没有用,要用过才知道。
和即墨殊相反,即墨闻却还是保持一开始的样子,稳稳当当的出剑,好似面对即墨殊不需要他发猛。这趟即墨殊心里烦乱,下意识地就动用了十分的力量。
可是即墨闻这边出剑力度不够,速度也不够,他的剑很快就被即墨殊给挑飞,接着即墨殊顺势一刺。
他出剑的速度是不留半点余地的,又快又猛,正对着即墨闻的心口,在他看来,就算即墨闻试图闪躲,也要受不轻的伤。
让他意外的是即墨闻压根就没有躲。
这就糟糕了!
如果这一剑真的刺过去,结果……
即墨殊反转功法,硬生生将自己手中的剑给转了个方向,插入了坚硬的石地上,石地和剑身摩擦出了激烈的火花,他的剑直直插入了大半。
而此时的即墨闻并没有继续慢吞吞地施展剑法,他的速度变得前所未有的快,一眨眼就已经将恒天剑拿到了即墨闻的面前。
他们二人本就离得很近,即墨闻的速度又太快,即墨殊压根没有时间来唤出插入石头里的剑,只将两手放在胸前捏诀,形成了一个浅薄的结界来阻挡恒天剑的攻势。
这般仓促的举动效果不大,恒天剑里所蕴含的力量轻易间就破了结界,最后定在即墨殊的额头前。
恒天剑的剑尖已经刺上了他的皮肤,剑尖上隐有血迹。
与此同时,即墨闻轻轻道:“剑封!”
恒天剑顿时散发出一种清透的蓝光,蓝光纷纷往即墨殊的身体上涌入,形成了一道道白蓝色的花纹。这些花纹好像活物一般,不过一瞬就将即墨殊全身给笼罩了。
待蓝光渐渐消失后,即墨闻收起了剑,内心轻松了不少。即墨殊则是冷冷地看了即墨闻一眼,试图拔起旁边的自己的剑,然而无论他怎么做,都不能将剑给拔起来。不是这剑刺得太深,就算他的剑被封在石头里面,只要一道神识他就能将剑给召唤出来。可现在他发现自己无法使用神识。
“我这一招,封印了你的大部分力量,修为,还有神识,现在你就是一个普通人,还是别想着再来对抗我了。”即墨闻眼中满是得意,“当年你闯入禁地不说,还试图挑战恒天派的权威, 我几经努力减轻戒律堂对你的惩罚,你非但不领情,还私自创立门派。别跟我说你的百草公司不是修仙门派,很多时候你的公司比一个门派的作用还要大。这几百年你所做的种种事情都违反了恒天派门规,这次我已经将你困住,便不会为你开脱,你该受到的惩罚一个都不能少!”
即墨殊抬起头来,眼中跳跃着火焰。
即墨闻后面说的那些话他不在意,这时他已经将即墨闻先前的举动想得清清楚楚。可以说,即墨闻一开始就不打算用十分的精力来对付他,而是故意激怒他,让他去攻击。即墨闻料准了他一定不会真的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凭借这点,即墨闻将他逼到了自伤的境地。
真是好计策!
即墨殊不管地上的剑了,直起身,冷哼着。即墨闻已经将他的修为给封住,此时的他任由即墨闻将他带到了恒天派的戒律堂,接受冰冷而残酷的惩罚。
当年即墨殊犯下的错不可谓不大,他愤怒中离开恒天派时,还曾经有戒律堂的长老说要将即墨殊给抓回来,后来被即墨闻给压下,他才有时间去发展自己的公司。
现在,即墨殊已经回到了恒天派,即墨闻不能继续放任即墨殊继续逍遥,我行我素,他做错了事那就必须要受到惩罚。
即墨闻将即墨殊交给几个白发苍苍的戒律堂长老之后,一个人走出了戒律堂,身为恒天宗的掌门,他很清楚即墨殊将面临什么样的惩罚。想要即墨殊将魔剑刺向他的时候,他没有躲,而他这个儿子就傻傻的自损身体,不肯继续刺过去。
即墨殊以为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候,他就不会闪躲么?
事实上,只要那魔剑再靠近一点点,他就会闪至一边了,他有把握他的瞬移能够让他避免这次的危机,但他赌的就是即墨殊不会继续刺剑,所以后面他能够简单几招就将即墨殊给制住。
思及此,即墨闻脸色缓和了些,嘴角添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方渺渺这会很不好,她学不来堂姐的随遇而安,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够保持冷静平和。她本以为这段时间她已经被各种因素训练得无坚不摧了。可是当云自傲的师尊十七长老到来,阴沉沉地恐吓她时,她还是吓得心惊肉跳。
十七长老要她从奶奶手中拿来一块木牌,虽然他并不知道,其实木牌已经在她的手上了。可如果她没有做到的话,十七长老就会将她的堂姐扔入陨剑渊!
且不说陨剑渊底下那可怕的蛟蛇,光是连她都难以抵抗的飓风就可以将堂姐给撕成碎片。为了加大恐吓的力度,十七长老将堂姐绑在了十字架上,堂姐面前是一片长得十分茂盛狰狞的荆棘丛,他缓缓推动十字架,荆棘渐渐刺中了堂姐的身体。
方渺渺不怕自己受伤流血,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受得住自己身上的痛楚,可是看着堂姐在受苦,她的身子在不断的发抖,她的眼睛被堂姐流出来的血染成了红色。堂姐流了好多好多血,这样下去不用扔入陨剑渊,堂姐一定会在那之前断气。
从未受到过这般折磨的堂姐并没有叫喊,她的眼睛甚至还是平静的,只是偶尔有一次忍不住发出轻哼。感受到有目光一直在看着她,她将眼珠子转过去,看到了站在十七长老身后的云自傲。云自傲的双眼和她对上,立即偏过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