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神厨萌嫁
21855800000309

第309章 刑场上团聚

“可是爹,丁雪薇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花惊容把字放在案上,对花隆平说道。

花隆平看一眼女儿,道:“怎么,你还想替她说话?我女儿真是菩萨心肠了!”

父亲话中的冷嘲,花惊容自然听得出来。她还想说什么,可是才开口却听花隆平说道:“这事情又与我无关,乃是刑部决判。何况才刚报上去,最后的判决还没下来,怎么就知道她必死无疑?该到吃饭的时候了,吃饭去吧!”

————刘明新把案卷呈上去三天,刑部的判决便下来了,断定雪薇死罪,腊月二十八处刑。丁逸鹤知道消息后更是拼命地各个地方跑路、求情,可等到他的无一不是闭门羹。

丁无为也来了,他也一样上上下下打点此事,还求到了王太妃那里。可是他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得来的除了些好听的安慰话之外,什么也没有。

眼见行刑的日子近了,丁家人和雪薇的几个朋友,心中都如刀绞火烧一般痛苦难耐,却又无能为力。

腊月二十八,大雪纷飞。一早,便有人给雪薇送来断头饭、断头酒,催促她吃了上路。

按照惯例,上刑场的人先要游街,雪薇也不例外。她身上穿的还是薄薄的棉衣,头发稍微拢了拢,便被带上了囚车。木牌在她身后插着,冰冷坚硬。囚车在积起的雪中吱吱轧轧地行进,前面的差役敲着锣大喊着:“今处决女犯丁雪薇一名,乃杀人罪犯,于午时三刻在西市口处斩——”

虽是大雪纷飞,路边却依然有好事者驻足观看。有些人对雪薇指指点点道:“快看,那是丁雪薇!那个西陵神厨,开瑞祥楼的那个!”

“是吗?是那个做皇后省亲宴的那个丁雪薇?”

“那个让逍遥王为她退亲的那个丁雪薇?”

——声音嘁嘁喳喳,却穿透了大雪的簌簌声一句句传入雪薇耳中。可她听了也只是目光稍微一闪,她的心早已冷了,冷如飞雪。

路过一个路口时,她听见了楚小妘和杏儿的声音,还有朱清溪的声音。她回过头朝她们笑笑,恍惚中,笑容和她们的哭声融成一体,竟给人一种难以言表的乖离感。

“雪薇!雪薇!”朱清溪大声哭着,为她端过一碗酒,“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差官大哥!停停!停停!让我把这酒给她!求你了!”

差官不听她的,大声说道:“没空停!到西市口去送行!”

囚车在前面吱吱轧轧地走着,三个女孩子在后面哭着跟随,那场景真让人心碎不已。

再转过一条街口,雪薇无意中转了一下脖子。就在那无意的一瞥中,她看见了一个一身素衣的中年美妇。容长脸面,雪笠下露着的鬓发依然黑鬒鬒的,一双依然有神采的眼睛里透着忧伤。

雪薇的心猛然被触动了一下,忍不住又扭头看了一眼。

美妇依然站在那里,定定地望着她,那脸——雪薇张了张嘴,那美妇却转身离开了,毫不拖泥带水。

“大概是我看错了……”雪薇喃喃地说,苦笑了一下,心中又被失落填满。

快到中午的时候,西市口到了。那是一个十字路口,路口西边有一座亭子,亭子上悬一块已经很旧的牌匾,上面镌着三个大字“京望亭”,字上的绿漆已经斑驳,在大雪中显得寒怆。

亭子被设成了监斩台,上面坐着三名官员,中间一个白净圆胖脸,正是今天的主监斩官,两旁坐着的,乃是两个副手。

此刻他们正将手抄在袖子里聊天。圆胖脸皱着眉道:“今天够冷的!要不是上派的官差,我才不出来。在家里多好,这时候正热了酒,摆上醉鸡、黄金海棠喝酒听曲儿呢!”

正说话,右边黑脸膛的官员道:“华大人,你看,人来了!”

囚车行至路口处,停了下来。

雪薇看看周围,一眼就看见了在寥寥的人群中提着食盒的父亲。

丁逸鹤的头上身上都已经落上了不少雪,一件灰色棉袍起了皱褶,在雪片的衬托下显得有些脏污,更显得他苍老了不少。

车停下,雪薇被扶着走下来,丁逸鹤便提着食盒走过去。他打开食盒,里面是一只切成块的晶莹油亮的鸡。

鸡肉尚温。他夹起一块,颤颤巍巍地说道:“这是你说的水晶鸡。尝尝,爹做的可是你想要的味道?”

雪薇张开嘴,咬住了鸡肉,眼泪一瞬间落了下来,但更多的泪水转瞬间又被她咽下,和着鸡肉。

“嗯!香……酥……有枸杞的味道……当归的味道……好……好暖啊!……”她强笑着断断续续地说道,忽然忍不住“哇”地哭了出来:“爹,对不起,对不起!薇儿没能再坚持下去!……薇儿……实在不忍心再牵扯……更多的人了!爹,你原谅女儿吧!……”

丁逸鹤也哭了起来,父女俩的悲声被雪花裹挟着,仿佛响彻了天际。

“犯人丁雪薇,午时三刻已到,送行已过,准备处刑了!”主监官华大人开言道。他只希望能早点处决了丁雪薇,然后早点回家。

“慢着!”一声尖利的喊叫声划破阴沉的天空,一个素衣女子在大雪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跑了过来。

“大人!且等一等!”她边跑边喊,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丁逸鹤和雪薇一同向她望去,丁逸鹤的目光登时怔住了。

“湘……湘筠?”他脱口而出。这一声也叫的雪薇愣住了。“母亲……”

她想过无数与母亲相逢的场景,却偏偏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在法场上临刑时母女见面,一家团聚。

她不知是喜是悲,只怔怔地望着跑到自己身边的阮湘筠,木然无语。

“大人!这是我女儿,我好久没有见到她了!你就开恩……让我和她说几句话吧!……”阮湘筠哭着说道。

华大人冷冷瞥了她一眼,道:“时辰不等人!若误了行刑的时辰,我们都是要受处分的!——早干什么去了?不准!”

他拿起签子,就要往地上掷去。

就在这时,城门方向忽然发出一声炮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