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弭顺着江岸,逆流而上,再次接近一线穿时,还没有看到之前的岗哨,就被忽然从树丛中冲出来的俩个人,截住了去路。
“你是谁?来干什么?”俩个人年纪不大,与弭应当差不多。他们说话如同使用一套发声系统一般,声音完全一样。
弭忍不住在俩人脸上看了数遍,还是无法分辨出,这俩个人有什么区别。
“看什么看?没见过双胞胎吗?土包子!”俩人开口说话的时间,都是一模一样的,嘴巴的一张一合,都完全相同。弭甚至怀疑,这俩个人眨眼都是同步的。
“我叫弭!是到一线穿传递消息的!”
“传递什么样的消息?替谁传递消息?”弭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俩个人所说的话,能够完全一样。
“是给你们的,呃……首领消息!”弭才想起,还不知道一线穿的首领被称为什么。
“他们有俩个人,被称为壁虎,你是要给那一个传递消息?”弭彻底放弃了对俩人声音的纠结。
“俩个人都要传到!”
这俩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这是弭第一次见到他们,有交流的举动。
“不可以过去!”
“为什么不让我过去?”弭有点哭笑不得。
“我们不知道,你是谁?”
“我的名字是弭!”弭感觉这俩个家伙有点纠缠。
“我们不知道弭是谁!”
“咳咳!”弭被这句话呛得咳嗽了两声,“我以前来过一线穿,住在那个乌的房洞里,那次鸦山来偷袭时,我还参加了你们的队伍。”弭不得不把之前的事情,详述一次。
这俩个人似乎有些松动了,“你还认得其它人吗?”在他们看来,能够认得越多的一线穿人,越可能是这里的朋友。
“温!上次他去鸦山时,我还见到他!”弭心中盘算,如果他们再问,要不要把乌的假老婆——紫,也算一个!
俩人很满意地点点头,看来有这俩个人足够了,弭不用再说第三个人的名字。俩人一侧身,给弭让开了道路。
通过岗哨时,弭再次被拦了下来。这次的盘查更加严格,他们甚至不介意弭的反抗,要搜查弭的随身物品。
弭为了尽快摆脱他们的纠缠,只好把随身物品交给他们,任由他们检查。在确认,弭所带的一些食物和水之外,只有一把威力平平的短刀之后,才放他过去。
站在一线穿的崖边,弭盯着下边滚滚而去的江水,直到忽然生出一种跳下去的冲动时,才忙转移了视线,循着阶梯,一步步走下去。
第一层的生活区,距离崖顶有十余米。要想从上边偷袭,只有三条狭窄的阶梯可以通过,也是非常困难。难怪鸦山多次尝试偷袭一线穿,都不能得手。
走过生活区,弭明显感觉这些人的目光,不再像上次来时,那么的悠闲、轻松,而紧张和警惕的目光,也紧紧地跟随着弭,似乎每个人都在防着他。
直到弭走过了第一层的生活区,依然还能感到背后的目光,如同钉子一样,盯着他的后背。
第二层生活区中,弭感觉很容易就找到了乌的房洞口,虽然这里的洞口都是一个样子。
弭在洞口蹲下来,轻轻喊了一声,“有人在吗?”
“嗖!”一整条鱼骨从洞口丢了出来。弭用手轻轻一拨,那条鱼骨落回了洞口。
“谁在外边?”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些凶。
“是我,……”弭刚要说自己的名字,洞口处探出一脑袋。正是紫那张怒目而视的脸。
看到是弭,那张脸的怒气渐渐消散。
“你还活着呢!?”紫不冷不淡地问了一句,“是来找我帮忙进鸦山?还是找乌?”
“我是来找一线穿两个壁虎的,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乌带我去找他们!”弭看了看紫,发现她这一段时间似乎胖了一些。
“找这里的壁虎?嘿嘿,不是两个壁虎,壁虎就是两个人,一个叫壁,一个叫虎!”紫纠正了弭的一个错误。
“是温说过的那个什么计划吗?”紫问了一句,回到了房洞内,“你可以进来!”
弭闻声,低下身体,钻了进去,但也只是坐在了洞口,“温回来后,那个计划的事情,这里的人都知道了吗?”
“是的,你去找温吧!乌不在,他又带着人去搜寻货物去了!”紫眼神空洞,仿佛在发呆。
“好的!谢谢!”弭扭身想钻出去,却又停了下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从鸦山逃出来吗?”弭认为,凭借自己现在对鸦山的了解,应该能猜出紫逃出来的原因。
紫瞟了他一眼,“你猜呢?”
“嗯,算了,我还是去找温吧!”弭摇摇头,他可不想找麻烦。弭从洞口钻了出去,紫在他身后发出了“嘿嘿!”的笑声。
温对弭的到来,非常高兴。他现在已不再跟着乌,到处去搜寻货物,而专心留在一线穿,帮助壁虎处理事务。
带弭去见壁虎这件事情,温是最合适的人选。这也怪不得那俩个双胞胎一听说,弭认识温就放他过去了。
弭跟着温,又回到了第一层生活区。有温的陪同,人们的目光不再像刚才那样炙烤。随着温,弭沿着搭建和开凿的混合通道,一直向西边走去。
直到走到尽头,才看到一个相对高出许多的洞口,温弓身走了进去,这里才是壁虎的房洞。
这间房洞,显然比别的地方要大许多,向里边应该还有好几间房子,有一个人正站在中间。他额头宽阔,脸色较深,胡子很重,很难看出这个人的年纪。他手里握着一个金属的杯子,眼神凝重的看着进来的两个人。
“温,这个人是谁?”
“壁,这是弭,他来这里,是来向你们传递消息的!”温非常恭敬地回答。
“哦,你就是弭!温向我提起过你,你替谁来传递消息?是什么样的消息?”
“我从鸦山岛过来!”弭刚说完这句话,壁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是替渊前来向你们传达一个消息,他希望能来这里,与你们谈一谈关于大计划的事情!”
壁扭头看向温,“渊,就是你说的那个,最初提出这个计划的人吗?”
“是的!”
“那个什么计划,我们已知道了,我们不会接受它,它对我们没有半点有利的地方!”壁一口回绝了,也关闭了渊亲自来访的可能。
“我知道一线穿,一直都受到鸦山的侵扰,可渊并不是鸦山的代表,他的计划是在为更大的问题设计!他现在在鸦山也完全是因为,鸦山有可以控制太阳伞的设备。”弭并没有轻易放弃。
“我知道,他所说的那个什么太阳会进一步释放能量!可我们不能相信他,我们对他并不了解!”壁依然坚持着他的想法。
“为什么不叫虎也过来,听听他是怎么看的?”温小心翼翼地提议。
壁看了温一眼,又低头想了想,“好吧!他很快就会过来!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说完,壁径自走进了更里边的房间。
弭看了看温,“虎在里边吗?”
温摇了摇头,“虎在崖壁的另一面!”
“那他要怎么过来?从下边的江面渡船过来?”弭想像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从崖壁的另一边,来到这一边。
温笑着再次摇了摇头,“他会从那边直接过来!很快!”温的笑透着一种神秘。
“这里就住着壁一个人吗?”弭向里边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问温。
温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但眼神中明显带出一种疑惑的目光看着弭。
“我感觉里边的屋里,似乎还有其它人!”
温笑了,一幅这是不可能的样子。拉着弭从屋内走了出来,伸手指给弭看。一条足有手臂粗的绳子,悬挂在崖壁中间,对面正有一个人把自己挂在绳子上,向后退了十余步,然后猛地冲了过来。
弭没想到会有人这么直接过来,惊讶之声脱口而出,“哎呀!”
这时那人已从绳子的另一端滑过了一半的距离,眨眼就到了他们面前,温伸手抓住了这个人。
弭犹豫着也伸出了,这个人额头宽阔,脸色较深,胡子很重,很难看出这个人的年纪,他手中握着是一断绳子。
“这不是……”弭没有把后边的话也说出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壁虎居然也是个双胞胎,与最先遇到那俩个人一样。
弭扭头看着温,希望他能解释这一点。
“这是虎!他与壁是双胞胎兄弟!一线穿的双胞胎兄弟很多,我们的壁虎,从来都是由双胞胎兄弟来担任,他们之间会有一种神奇的勾通方式,当另一个想要对方过来时,不再需要额外的通知!”温恭敬地为虎让开道路,让他先走进了壁的房洞。
壁已从里边的房间中又走了出来,俩人有意无意地走到一起,并排站立。
弭的精神恍惚了一下,那个是壁,那个是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他叫弭,从鸦山过来,替那个渊来传递消息,说他要亲自过来,与我们商讨那个大计划的事情!”
这个应该是壁了,弭暗暗松了一口气。
“鸦山一向以偷袭一线穿为乐,我们并不想与他们合作!”虎的态度几乎与壁完全一样。
“渊并不是鸦山的代表,鸦山以前对这里所做的事情,也与渊完全无关。而且,如果能就这件事达成合作,偷袭一线穿的事情,就不可能再发生!”
“哼哼,你的意思是,如果不能达成合作,一线穿还会继续遭到偷袭!?”虎的声音提高了一声调。
“不,不,不!”弭发现自己话中的问题,连忙否定,“就是不能达成合作,渊也会禁止鸦山再作这种事情!其实,在温回来后,那个跟着来听取消息的人,被你们戏耍一番,当时掌执就有意要使用武力,都被渊阻止了!”
“嘿嘿,这就难怪了!当时我们都准备好了,猜想几天之内鸦山必然会来偷袭,可一直没来,到让我们白准备了一场!”虎对一点似乎还有些满意。
“那个渊,现在可以在鸦山握有绝对的权力?”虎好像开始对渊有了兴趣,弭感觉事情可能会有转机了。
“嗯,还不能这么说!不过他现在被七个掌执,称为鸦山的统领!”弭以为这句话,会让虎表现出进一步的兴趣。
虎扭头看了看壁,忽然摇着头说,“我们还不能接受,你可以回去告诉他,不必白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