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叔说道:“咱们先不回茶花峒,在这附近有个寨子,叫做青崖峒,咱们先去那边歇脚。”
胖子叔怕我有担忧,介绍说道:“青崖峒和茶花峒素来交好,就算罗大金追上来,也不会给他面子的。我们就去青崖峒。”
我心中默念青崖峒这三个字,觉得青崖二字,甚是好听,便答应下来。
胖子叔换了一条路,没有往茶花峒而去,而是改道青崖峒。我们走出了一个多小时,在一块大石头下,休息了一会。
夜晚的温度很冷,担心罗大金会追上来,并没有生火。最后冻得不行,只能咬牙再往前面走去。终于找到了一个洞穴。
胖子叔说:“等下进了洞穴之后,我就不叫你名字,就喊你大康,因为山洞里,可能有某些寂寞的魂魄,一旦听到你的名字,就会缠着你的。”
我点头记了下来,入了洞穴之后,胖子叔叫我大康,我还是称呼他胖子叔,就算山洞里有寂寞的山鬼山妖,也不知道胖子叔是谁。
我们往洞穴走了不远,便想办法生火取暖。
胖子叔又检查了花雪的伤口,探了探她的脉搏,眉头紧皱,说道:“虽然有了心跳,但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还不一定,咱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两个小时,尽快到达青崖峒!”
我刚准备说花雪的名字,想起了胖子叔的叮嘱,这才改口说:“阿雪会不会成为一个植物人啊!”
胖子叔愣了一下,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才说道:“那就要看蚩尤大帝的意思了,休息吧,过一年我叫你起来赶路!”
我明白这话的意思,就是听天由命了。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靠在石头上,慢慢地睡了过去。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疲惫身体已经麻木,感觉不到疼痛。
我沉沉地睡了过去,小白狗就偎依在我身边,也睡了过去。
“大康,起来了,不睡了,咱们接着赶路!”胖子叔在我耳边轻轻地喊道,又轻轻地推了我几下。
我看着篝火的火光已经渐渐变弱,想来已经睡了一个多小时了,睁开眼睛,双腿还是灌铅一样,压根就没有睡够。
我伸了个懒腰,又打了哈欠,把小白狗踢醒,躲在边上的纸人们也都站了起来,有些不安。
胖子叔说道:“我刚才听到洞穴有怪叫声,说不定有野兽。此地不宜久留,走吧,打起精神!”
我用力在手臂上掐了几下,又被花雪背起来,出了这一处洞穴,接着往前赶路。出了洞穴后,月亮已经隐藏在云层后面,胖子叔弄出火折子。
在林子里转了许久,终于找了一条往上走的台阶。胖子叔送了一口气,指着台阶说道:“从这里蜿蜒而上,就是苗寨青崖峒了。”
我听胖子叔说了青崖峒,是在一处青翠崖上的苗寨,有一条小路走到上去,背后则是一面绝壁,风景十分地优美。
我点点头:“那太好了。”带着伤痛奔波了一路,终于可以有个歇脚的地方,真是太好了。
胖子叔说:“青崖峒最厉害的蛊虫乃是七色蛊,七色蛊在蛊门中排名第二,也是非常可怕和厉害的蛊虫。多年前,青崖峒和茶花峒,有过争执,就是为了争哪知蛊虫是蛊门第一神蛊虫!”
眼下蛊门中,金蚕蛊还是排第一,说明那场争执,青崖峒输给了茶花峒。
我便问道:“青崖峒肯定输给了茶花峒,为什么两个寨子的关系还很好呢?”
胖子叔抬头看了一眼前方,说:“虫王的个人魅力令人折服,青崖峒佩服虫王,就没有再和茶花峒争执了,反而成为好朋友了。”
我心想,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不打不相识”吧,心中对虫王又多了几分敬意。
我由衷地赞道:“虫王真是个了不得的人!”
胖子叔说道:“两寨子交好。但是呢……咱们进去之后,也不要随便提金蚕蛊,当然说道七色蛊的时候。咱们还是要吹捧吹捧他们的。”
我眼珠子溜溜转动,很快明白过来,这里是青崖峒的地盘,不提金蚕蛊,是因为七色蛊输给了金蚕蛊,这是给青崖峒的面子。吹捧七色蛊,青崖峒的人肯定会高兴的。
我点头记下来。
最后一段楼梯格外地陡,爬到一半的时候,东边慢慢亮了起来,太阳要出来了,马上就要天亮了。
我看了看身后跟着的纸人,说道:“你们就在这附近,找处洞穴藏起来,等我们离开青崖峒,经过这里,会喊你们出来的。”
领头纸人手上比划了几下,发出嘤嘤嘤的声音,随即领着纸人往林子里面跑去,就在一片竹林边上,正有一个洞穴。
湘西有十万大山,十万大山有数不尽的天然洞穴,深浅不一,纸人要找洞穴藏身,易如反掌。
太阳升起,朗照十万大山的时候,我们到达了青崖峒上面。整个青崖峒映照在光辉上,视线很好,附近数十里的景观都一览无余,郁郁青翠的林子,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青崖峒路很快,都用上好的石头砌成,两边盖着白墙黑瓦的房屋,也都整整齐齐,看得出这些房屋是用心设计、统一规划过的。
胖子叔忽然说:“萧康,等下我说你叫你麻康,青崖峒的人……不太喜欢喜欢你这个姓氏的,好不好?”
“当然可以!”我心中则是疑惑,为啥青崖峒的人,不喜欢萧姓人出现在这里呢?
我还没来得及问,胖子已经大声喊道:“茶花峒麻人杰,路过青崖峒,求休养两日,请麻黄麻大哥出来一见。”
上一次罗大金拜访茶花峒的时候,也是这样喊叫的。罗大金畏惧金蚕蛊。看来青崖峒也有蛊虫镇寨,应该就是那只排名第二的七色蛊。
排名第二的蛊虫也不会太差的。
听到胖子叔喊那人“麻黄”,我才明白了,原来青崖峒也是麻姓人,看来两个寨子交好,是情理之中的。
我怕小白狗乱跑,冲撞了七色蛊,就把它抓起来,就放在竹篓里。
大概等了五六分钟的样子,就看到一个中年男子从寨子里面走出来,动作很轻盈,脸部也很和善,头上是黑头巾,一身黑衣,腰间还挂着一杆烟枪。
从他的年纪来看,应该比胖子叔大上几岁。
人还没有走进,就听到那人的笑声传来,朗声大笑:“人杰兄弟,好久不见,哪阵风把你吹倒我这里来了。”
麻黄个子不大,身材也很干瘦,和胖子叔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瘦一胖。
胖子叔摇摇头说:“我们入山采药,出了些意外,昨晚差点死在外面了。没有气力走回茶花峒,想在你这里休息一天,要麻烦麻黄大哥了!”又指着我和花雪说:“男孩叫麻康,是我本家一个侄子。女孩叫做花雪,是麻康的表姐。”
又对我说:“麻康,叫大伯!”
我当即喊道:“大伯好!”
麻黄脸色带着微笑,眼光扫了我一眼,只是稍微停留了数秒钟,随即又笑了起来:“说这话就太见外了,青崖峒就是你的家,你们多休息几天。我要好好招待你……”
麻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又喊了两声,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走了出来,接过花雪。麻黄说道:“你们就在祠堂边上的客房休息,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说……只要青崖峒有的,你们尽管用就可以了。”
胖子叔再三感谢。
很快我们就到了青崖峒的祠堂前。苗寨里最为核心的地方,就是设在寨子里的祠堂。这祠堂有两进,大门紧闭,祠堂前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和黑花寨一样,只有重大的节日,才会把祠堂门打开的。祠堂边上修建了两间客房,是给来青崖峒的客人的住的。
“事情不凑巧,前两日正好有个故人来青崖峒……给他安排了一间房。”麻黄说,“剩下一间房里,有三张床,你们挤一挤吧,多有不周的地方,还请人杰兄弟多多包涵!”
胖子叔忙摆手,说道:“无妨无妨,安排在一个房间最好不过了。我正好可以照顾他们,给他们治伤的。”
麻黄把我们安顿好之后,很快就有人送来了饭菜,还有一些治疗外伤的创伤药,还有一些干净的白布,以及烧好的热水。
我站在房间边上,透过窗户,看了看隔壁房间,房间床上躺在一个人,全身都抱着白布,和花雪一样,就像一个大大的蚕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