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社来电话,兄弟,今晚大家一起吃餐饭,聚一聚。
我一半是玩笑一半是警惕,你请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动机?
阿社说,动机很纯洁,在无孔不人的包装时代,大家活得太累,干得也累,就想轻松轻松。记得把张三和李四也叫上,就定在乡村菜馆,六点钟准时到。
六点钟,我第一个准时到达。等了一小会儿,阿社也到了。阿社不好意思地说,还是迟到了几分钟,作为东道主,非常抱歉。
我打圆场,这时候路上车多。
阿社说,来时倒不会塞车,就是临下班时,郝市长打电话过来。
市长有重要的工作指示?
无非就是关心关心,闲聊几句嘛!让你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
我说,没事没事,我也刚到。我还说,本来欧阳处长那边也有个饭局,但想到难得你阿社做东,我把欧阳那小子给推了。
说完,四目相对,竟然心照不宣地笑了。
过了15分钟,张三来了。张三满脸歉意,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刚才去了赵六六赵老那里,耽误了时间。
再过15分钟,李四也到了。李四连连道歉,来的时候,给戴书记拉进市政府,不让走。
大家都会心都笑了,氛围果真如阿社所说,一下子就轻松了。
我说,我来给大家讲个小笑话,以前老家有个邻居,那时候,家里穷,孩子又多,吃了上餐没下餐,而且有的那一餐不是鱼露捞粥就是酱油捞粥,吃得那几个小子哭哭啼啼的,但这老兄怕邻里知道他家穷得揭不开锅,经常叼根牙签。有一次还骂他儿子,狗日的,出去的时候把牙签给叼上,别让人家以为咱们没肉吃!说时虽然有意把声音压低,但还是让人给听到了。
大家听后哈哈大笑。我说,你们千万不要小看这小小的牙签,这可是这位老兄后来发达的制胜法宝。
张三说,我有一个远房表亲,更会折腾自己,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一个密码皮箱,一有空,特地坐摩的到车站,然后,提着密码皮箱似模似样地步行着回家,日复一日,乐此不疲。这么多年没联系了,不知道他的生意做得怎么样。
李四说,我有一个亲戚更绝,那时候大哥大刚刚出来,绝对是身份的象征,我亲戚腋窝下就经常夹着一个手提包,那天线把皮包撑得就差点没撑破。后来,给我无意中发现了,原来里面是用一根筷子撑住的。
我说,这也太容易露馅了吧!
李四说,你倒别说,我这亲戚好歹还算是有钱人,不久,真的是搞到一部大哥大,放在包里,原来那天线是要伸出来的,根本就不用撑。再后来,流行那种翻盖的摩托罗拉,我想这下可以稳稳妥妥装下去了吧,但我亲戚却不再用手提包了,说是嫌麻烦,直接就把手机拿在手里。
阿社说,我有一个发小,早早就出来做生意了,也是爱赶潮流,提着一个手提包,样子很滑稽。那时赵本山有个小品,说是提着像个收电费的,往腋窝一夹就变成了老板。我揶榆他,他果真就往腋窝里夹。后来,手提电脑出来了,他不会打字但却不甘落后,我笑他,这如何夹得,快点放下来,提着就行。前些天看到他,还提着一个手提电脑袋,我说,兄弟,现在那有当大老板还整天提着一个手提电脑的?呵,昨天这家伙故意两手空空来我,当然,后面跟着一位小秘书,来跟我签了一份包装合同。
这的确是一次轻松、愉快的饭局。当阿社叫结账时,大家都争着买单,场面友善而热烈,令过来收银的部长不知所措。张三说我来我来,手插进裤袋里,可能是有点紧,一下子抽不出来。李四说还是我来吧,钱包是掏出来了,也许是年纪偏大的原因手有点迟钝钞票没法利索地夹出来。我的动作算是一气呵成,几张红色的钞票往部长手里送。
阿社说,说好是我请客的,怎么能你买单呢?说时把我的手往回拉,然后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信用卡来。
部长看了一下我,又看了一下阿社,笑容可掬地说,我们餐馆是小本生意,刷信用卡银行要收我们手续费呢,还是收现金吧。
阿社笑眯眯地对我说,怎么好意思让你来买单呢?
又语重心长对我耳语,兄弟,行走江湖,信用卡少不得,最好是白金卡那种。
我哭笑不得,这算是你买的单,我这次就权当向你交包装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