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有心帮忙却无力上前的感觉,让陈河感觉很慌,肖杰本能的想要避让,但却无可奈何,因为目标本就是他!
虽然面前气泡翻滚,但陈河还是能看见这只四不像那锋利的牙齿,而且排列还是倒钩形的,如果不慎被它咬中,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匪夷所思的是,它最先攻击的,竟然是肖杰身后的背包。
只见大嘴一张,狠狠的扣住了背包的一角,借助身子扭曲的力道,猛的向下一拉!
就几秒钟的功夫,尤其对于行动不便的人来说,根本来不及反应什么,前面的人自然也看到了这里的异变,但却分身无术,因为其他几只不明生物已经分别冲向了不同的目标。
莫北早就跟另外一只赶到的生物搏斗了起来,哪怕利刃已经握在手心,但身在水下完全没了往日的灵活,不过它的毛皮似乎有些韧性,因为莫北几次刀锋划过,却没有看到应有的效果,其实陈河之所以感觉那东西是四不像,还有一方面原因,就是它的表皮竟然密布了长长的好像还有些坚硬的毛发,如果单独拿出一个部分来看,跟野猪倒是还有些相似。
不过莫北却是迎敌指挥两不误,他另一只手不停的来回摆动,意思很明确,抓紧时间,岸边已经在不远处。
再看肖杰那里,形势极其紧迫,背包在巨力的撕扯下已经破开了一个不小的口子,里面的东西也随着抖动很有规律的掉了出来,慢慢的继续朝水底落去。
他面色难看,但还是下意识的单手想要堵住破洞,陈河看到这样的情况焦急难耐,想提醒肖杰分清主次,逃跑才是重要的,保住性命比什么都重要!可是他张不开嘴,他也不会听到,而这一切的一切,也终将预示着悲剧的发生。
它的身子再一次扭转了回来,通红的眼珠直直盯着肖杰,难道说刚刚只是为了消耗对方的体力,这个才是它的目的!
只见下方两个粗壮如手臂一样的鱼鳍快速的摆动着,像是做着猛烈攻击前的准备工作,肖杰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四肢拼命的挥动,所谓慌则乱,虽然很卖力,身子却在原地纹丝不动甚至还有缓慢下降的趋势。
不管是远的还是近的,每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里,脸上书写的是绝望,是愤怒。
此时,那条怪鱼锋利的牙齿,已经稳稳的咬在了肖杰的大腿上!
那原本深蓝的水层突然间涌出了大量的鲜红,混合而成的,是一种带着妖异的紫,纵使还没有蔓延到身边都能感觉无边的血腥,虽然来不及确认,但肯定是难以名状的惨烈,可能是疼痛过度,一时间数个气泡从他的面孔鼓出。
莫北那里情况也不见得多好,左手的衣袖已经有小半截不见了踪迹,不过看那怪鱼,应该也没有占到什么好处,黝黑的皮肤上明显多了几道泛白的划痕,明明恼怒却又不敢贸然行动,只能悬浮在原地静待机会。
莫北也趁机得以休整,下方的战况瞒不过他的双眼,看他的表情恨不得立马冲下去大杀四方,不过明明有那么多虎视眈眈的对手,还能安然的存活至今,谨慎的态度是先决条件,取舍之道本就残忍,虽然他不是冷血的人,却很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深深的朝远处早已浑浊的水域看了一眼,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转身,手心握的刀柄更紧了,一根根青筋悄悄爬上了手背,与此同时,那只一击得逞的怪鱼选择了再次冲向挣扎中的肖杰,而上方找到空档的另外一只一闪而过,方向直接就是莫北的脖颈!
早已无力迎战的肖杰,哪里还经受得起连番的蹂躏,手臂竟然在这个时候缓缓的张开,像是一个跨越空间的拥抱,神色里也是说不尽解脱之意。
不能放弃!陈河恨不得立马到他的身边,并肩作战,胜败在此时没有那么重要,就连生命都可以不顾,他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亲人在自己面前消亡,陈河想要做些什么。
哪怕怪鱼怒目而视,他依旧无畏!
快速靠近的陈河两只手直接抓向了背部高耸的鱼鳍,这一刻的他不想要任何判断能力,随心随意,痛快一场,不枉人生一遭。
陈河的眼球里早已升起了一丝红晕,不知是水的摩擦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而第二波更大规模的鲜红也彻底爆发开来,那条怪鱼又一次的咬住了肖杰受伤的那条腿!
一时间血肉模糊,甚至都能看见森然白骨裸露,场面何止一个凄惨。
陈河没有料想到,那身上的毛发竟然如此之硬,或许说成是刺更为合适,它咬住肖杰的同时全身不停的扭动,看样子想要讲眼前的猎物撕碎当场,而不经意与陈河手掌的接触,已经让他同样麻木不堪,顷刻之间便已经扎了数不清的孔洞,而且有几下更是直接刺穿了手掌!
陈河却是忘记了疼痛一样,紧紧的抱住了它的脊背,只是几下的碰撞,就让他的胸前多出了几道口子来,两个人的血液交融下,连那深蓝都有些盖不住这多出的色彩。
看着拼命的陈河,肖杰的脸上带了一股笑意,陈河看得懂,那是一种诀别的信号。
只见肖杰面色骤然冷去,双手屈指成爪,狠狠的扣下去,抓住怪鱼嘴巴的同时,另一只手迅速的转移到它的脸部,猛的按下,陈河看的震惊不已,因为肖杰已经有几个手指深深的插入了那个四不像生物的眼眶里!
第三种颜色出现,那是一种墨绿。
不知名的生物在原地剧烈的翻滚起来,摆动卷起的水流推动着两个人的身体原地打转,陈河却来不及看自己的伤势如何,一头朝前方扎了过去,第一时间扶住了瘫软在那里的肖杰,湖水混着泪水,在陈河的眼眶里游动。
虽未张嘴,却是苦涩入心。
陈河真的没有勇气直视一切,肖腰部以下,哪里还能看到腿的样子,一个惨字已经无法形容眼前的所有,陈河感觉自己在这一刻思考的能力都彻底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