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的强大毋庸置疑，站在它面前，万众生灵渺小如蝼蚁，触及神威便已自甘匍匐，而牛飞却敢发出质问。
如果有外人在场，一定会认为牛飞疯了。这可是四灵之首，毁天灭地的存在，人家说话你只当恭敬聆听便可，竟还敢有此不敬之言。可以想象，一旦烛龙发怒，浩瀚天地所承受的毁灭不比魔国大军差，而他牛飞这点修为必然也将尸骨无存。
可现实出人意料。
烛龙没有发怒，反倒神经兮兮地靠近牛飞，淡然笑道：“嘿嘿，你为神塔而来，又完全觉醒了魔性，岂会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你知道神塔的下落？”牛飞问道。
“自然，一万年前，琅于竭曾闯入尘封的魔国，在那里，他见到了魔尊遗留的杰作，百万魔棺温养灭世恶灵，一旦破棺而出世间将承受万古浩劫。琅于竭心怀天下，本想将那百万魔棺毁于一旦，以阻止人间的寂灭。可是，冥冥天意阻挡了他，他只得心有不甘地离开了魔国。”
“琅于竭并未放弃，他要与天意一争，为人间留下一点希望。于是，他不辞辛苦举世收寻神材，终于在耗时数百年后，于东极尽头的千河彼岸找到了域外神阳精石，并已无上修为锻造出了万衍神塔。神塔具有神阳的力量，可摧毁一切阴灵。琅于竭希望，当魔国恶灵苏醒之后，有后人承载人间的意志，以万衍神塔解救天下苍生，于是便将神塔藏于距离魔国最为遥远的此地，并让我永生守护，等待着那个人的到来。显然，万载的时光已然过去，而你便是那个我要等的人。”
烛龙的话已经说完，而牛飞却还在久久出神。他想起了前世那个邋遢的道士，竟然在一万年前便闯入了魔国禁地，并演算出了后世的危机，从而留下了镇灭一切的万衍神塔。而且，还让四灵之首的烛龙永生守护，这是何等胸襟，何等气魄，纵览万古亦未有与之比肩者。
“竭神，究竟达到了什么修为？”既然万衍神塔就在此地，那么牛飞也不急着寻找了。此时此刻，他更好奇，这位震古烁今的竭神究竟强大到何种地步。
“未知境！”
“未知境？”牛飞皱眉不解，从未听说过这个境界？或着说它只是一个不知的层次，并不是一个天道境界。
“是的，未知境！那是超脱九重天以外，至圣飘渺的神灵境界，能达到这个境界的人，无一不是寿与天齐的绝世强者。”烛龙解释道。
“寿与天齐？那便是传说中的长生之道吗？”牛飞喃喃自语，天下生灵，追天逐道，却鲜少有人冲破九重天的束缚，达到这至圣缥缈的境界。
“不，寿与天齐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长生。命运掌控在上苍手里，即便世人永远无尽的寿元，依然有毁灭的时候。”烛龙说道。
牛飞愕然，问道：“难道冥冥之中真有一个上苍的存在？主宰着众生的命运？”
烛龙摇了摇头，道：“上苍是否真有其人，恐怕无人可知。不过，我倒知道一个有关于上苍的传说，但不知是真是假。”
“哦？什么传说？”
烛龙抬头，仰望深渊上空无尽的虚空，说道；“在无尽的虚空之上，九重天宇的顶端，有一座悬浮的宫殿。传说，那是上苍的寝宫，而上苍便是在那里主宰着众生的轮回以及四季的更替。这座宫殿还有一个特别的名字，叫神之寝宫，亦名神宫。”
“神宫！”牛飞喃喃咀嚼着这个名字。他想起了魔国尸灵体内长存的执念，征伐神宫，执掌大道。如所料不错，它们所言的神宫便是烛龙所言的神宫，十万年前魔国的最后一战便是与神宫展开。只可惜，魔尊败了，他所创立的魔国也灰飞烟灭。
可以想象，魔尊到最后都不曾放弃，他置下百万棺椁，让百万雄兵以尸灵的方式铸就不死不灭之身。当某一天，魔尊重生，百万大军觉醒，他便会带着这支无敌的军队，再次征伐神宫，执掌大道。
可是，现在这支无敌的军队已经觉醒，而当年的魔尊却音讯全无。没有了魔尊的号令，百万大军便是没有精神的傀儡，除了屠灭世间以外，再也不能肩负起征伐神宫的使命。
“哈哈哈哈！”
片刻之后，牛飞忽然狂笑了起来。他的笑声阴冷苦涩，冰冷的双眸愈渐通红。
面对牛飞突然的举动，烛龙并不感到意外。相反，它的独眼中有着一丝惊喜，一丝期待，仿佛在等待牛飞进一步的举动。
牛飞在笑，疯狂的笑，又过片刻之后，笑声噶然而止，换之的是一张狰狞的脸，他怒声道；“若冥冥之中真有上苍的存在。我倒要找它问问，为何要如此捉弄于我。”
声音中带着滔天的怒意。这是对命运的愤怒，这是对天道的不甘。世人的命运，当攥在自己手里，岂可让上苍无情的摆弄。在这一刻，牛飞决定，当以魔血溅青天，与命运一争，与天道一争，与上苍一争，我命由我不由天！
看着这样的牛飞，烛龙如获至宝，唆使道：“对了，重灵体就该如此。不过，你现在还太弱了，连魔尊都无法办到的事，你又如何能做到？”
“我该怎么做？”牛飞沉声问道。
烛龙眼中闪过一丝狡诈，道：“重启离枯轮回魔洞，让不朽的魔性照耀人间，让魔国的辉煌死而复生。而你，将成为下一个主宰，下一个魔尊。到那时，一旦时机成熟，便可号令亿万魔徒扶摇直上，覆灭神宫执掌大道，将那不屈的命运拽在自己手里。”
“甚合我意！”牛飞嘴角扬起冰冷的笑容，无情地双眸落在烛龙身上，问道；“你是竭神使徒，应当是个光明的使者，却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光明？使徒？哈哈哈哈！”烛龙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放肆狂笑了起来。笑罢过后才说道：“你高看琅于竭了，他还没有资格让我做他的使徒。另外，他为人太过正派，与之比较起来，你更对我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