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馗莫名其妙的摸摸自己的脑袋,尴尬的问“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孟婆对钟馗的情商有些绝望,不再去看他,单刀直入,把那天的事情长话短说,说了一遍。
“……都市王拉拢我,让我为他不定时提供一些消息,而作为报酬……”
孟婆脸上的笑容再次微妙起来,再次看向钟馗。
钟馗不明所以,纳闷的问“难道他的报酬是我?”
孟婆扯了扯唇角,抑制住想要打他的想法“差不多。”
钟馗不可置信的“哈?”一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孟婆,感觉自己都快失声了“你……你答应了?”
红叶子忍不住发出几声窃笑声,发现孟婆朝她看过来之后,无比乖巧的把脸藏在酆都大帝身后,只剩下露在外面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孟婆无奈的点点头,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不好,才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大傻子。
她在这个时候的勇气远比钟馗大,坦荡荡的点头,语气平淡的就像我今天喝了几口水“对,我答应了。”
钟馗手足无措的看向酆都大帝,眼神里明明白白的摆着疑惑和忐忑。
酆都大帝不可能只对红叶子他们宽容,但是一说起这个规则,一直都是对阴间的限制和他的为难之处。
“我很喜欢看你们成双入对的样子。”酆都大帝缓缓道“我也曾经和天上说过这件事情,但是一直无果,而他们给的理由,是人死既灯灭,姻缘树上不可能有死人的名字。”
红叶子露出小脸,愤愤的抗议“这也太不公平了!”
酆都大帝把她扔给顾思渊,哭笑不得“你抗议什么?我还没抗议呢。”
红叶子抱着顾思渊的手臂,目光在他身上转两圈,神色诡异“哥哥,你有喜欢的人了?”
酆都大帝摊手“让你失望了,没有。”
红叶子失望的缩回脑袋,靠在顾思渊身上不吱声了。
酆都大帝上前扶起孟婆,有些歉意“这个事情我早就应该解决了,不然也不会让你和钟馗隐藏这么久了。”
这回钟馗听懂了,尴尬的轻咳一声“我还以为您不知道呢。”
酆都大帝好笑的问“所以你刚才就一直藏着,假装不知道孟婆再说什么?”
这回钟馗更加尴尬,看了一眼孟婆,发现她正在和自己生气,连忙跑过去抱住她,轻声安慰。
孟婆朝他翻了几个白眼,想要扭他耳朵,但是顾及到这里的这么多人,把面子留给他。
孟婆挣脱钟馗的怀抱,看向酆都大帝“您准备怎么做?”
酆都大帝的声音里有些倦意,轻叹口气,摆摆手“如果他真的需要,那就告诉他好了。”
“毕竟酆都城一直都没什么大事情。”
孟婆点头称是。
他们几个说完这件事,酆都大帝退回到大殿尽头,声音遥遥的传过来“酆都城确实没什么事,没事的话你们就先回去吧。”
孟婆的目光落在红叶子身上,目光闪了闪,问到“楚江王殿下,要不要来我管辖的地方玩一会?”
红叶子对孟婆突然的邀请有些迟疑,但还是点点头,拉起顾思渊的手,笑到“好。”
“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阎罗王和蔼一笑,说道。
轮转王也同样点点头,表示自己也要回去。
一时间,本来人数不少的队伍变得只剩下四个人。
孟婆邀请的本来也只是红叶子,阎罗王他们的离开正好合了她的心思,带着红叶子和顾思渊经过奈何桥,站在开满曼陀罗的三途河岸边。
“楚江王殿下。”孟婆扬起小脸,看向红叶子“我有一点私事想和你说。”
她的目光在顾思渊身上转了转,顾思渊轻笑一声,看向红叶子。
红叶子点点头,他才松开拉着红叶子的手,临别时摸了摸她手上的戒指,离开了。
孟婆也同样让钟馗离开,等岸边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呼出一口气,看着三途河里面死了一样的红色河水。
她摘下一朵曼陀罗,别在鬓边,在河水里照了照,回头问红叶子“好看吗?”
红叶子看着孟婆奇怪的举动心里有点防备,实话实说“不算是……很好看。”
孟婆轻轻凑到红叶子身边,没有那天的活泼开朗,反而有些多愁善感,忧愁的问“真的吗?”
红叶子忍不住朝一边躲了躲,差点踩进三途河,身形闪了闪。
还没等站稳,孟婆就已经凑过来,眼底划过一抹幽光,伸出手把她推了进去。
红叶子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就已经落进三途河,被血红的河水吞没。
三途河里面除了摆渡人的船,还没有其他的灵魂或者东西从里面出来过。
孟婆的目光落在河水上,整个人如同失魂一样,呆呆的看着没有起一丝波澜的水面,最后滑落在地,突然捂住脸发出哭声。
听到哭声的顾思渊瞬间出现在她身边,却没看到红叶子的身形,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
“叶子呢?”顾思渊的目光紧紧盯着孟婆,希望她能给出一个答案。
孟婆像是傻了一样,只顾着盯着水面。
顾思渊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向河水,来不及去说什么,就要下水去救红叶子。
匆匆过来的钟馗立马拉住他,错愕的问“你疯了?!进入三途河的灵魂没有一个能够出来!”
顾思渊咬牙道“可是叶子在这里面!”
钟馗一愣,看向河边的孟婆,焦急的和她确认“是这样吗?”
孟婆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泄出哭声“楚江王殿下她……她手上的戒指掉了下去,她去捞的时候没站住,就掉下去了……”
顾思渊肯定不信孟婆的说辞,红叶子是谁?楚江王!如果作为阴间的楚江王还能死的这么憋屈,谁还能当?
他的目光在孟婆身上停留一会,转身离开“我去找酆都大帝!”
酆都大帝难得坐在王座上,垂眉休息。
一个阴兵急匆匆的进来,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随后赶到的顾思渊抢了话“叶子掉进三途河了!”
酆都大帝慢慢的睁开眼睛,声音沉下“你说什么?”
顾思渊把刚才的事情重复一遍,冷笑道“叶子是三岁小孩吗?因为一个站不稳能够掉进三途河?”
他却没想到酆都大帝低声的笑了,手指在王座扶手上轻轻扣着,重复道“三途河?”
酆都大帝摆摆手,宽慰道“没事,你放心,小叶子不会有事的。”
顾思渊红衣翩然,走到台阶下,冷声问到“你确定?”
酆都大帝笑到“我当然确定,小叶子是我妹妹,阴间归我管辖,如果说我的妹妹在阴间出了事……”
他的语气森冷起来“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顾思渊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既然你已经知道幕后是谁,为什么不直接抓住他,反而放纵他暗害叶子!”
酆都大帝惆怅的摇头“你不懂。”
“叶子之于你,是你的爱人,应该用来宠,之于我而言,是我的妹妹,我要让她成长。”
“我不可能把她一辈子纳入我的羽翼下,总有一天,我会进入轮回,而小叶子在这段时间接替我,就算是时日不多,可在那段时间里面,她就是酆都大帝。”
“酆都大帝是从种种磨砺里面走出来的,而不是养在金丝笼里面的珍珠鸟。”
“我在阴间继位很快就要三万年了,每万年我就要轮回一世,经受人间艰辛,才能重回阴间,在上一个轮回里,我回到阴间之后阴间差点因为疏于管理而失去秩序,我花了一百年才重新让阴间恢复昔日的平静。”
说到这里,他轻叹一声“你不用担心,我送给小叶子的戒指足够保证她在阴间无忧,甚至连轮回道都不能对她造成伤害。”
换而言之,红叶子带上这枚戒指,根本不能进入轮回道。
顾思渊听了他的话陷入沉默,最后赌气一样,转身背对他,咬牙切齿道“如果叶子出了事,我非拆了你这个阴间!”
他说完又觉得威胁不够,加了一句“我说到做到!”
说完走了。
酆都大帝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自己妹妹给自己找的妹夫,还真的是……和她一样幼稚。
红叶子缓缓伸出手,在四处摸索半天,却都没能摸到东西。
这个空间伸手不见五指,让红叶子忍不住回想起之前在琉璃的星海里面的时候,那里和这里一样,也同样静的可怕。
孟婆为什么要推自己进入三途河?
红叶子放弃摸索,心里想起这件事情,胡乱思索:难道孟婆明里和哥哥坦白,暗地里却又效力于都市王?
还有就是三途河不是号称什么都吞噬吗?为什么自己还活着?
种种想法在红叶子心里绕远,最后交杂在一起,变成一个个奇怪的问题。
红叶子摇摇头,试图让自己的头脑平静下来,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再次试图凝聚阴气。
她落入这片空间之后就失去了阴气,而这里的阴气少的可怜,红叶子几乎疑心这里根本不是阴间。
她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凝聚出一点的阴气,指尖点燃一簇冰蓝的火焰,却又转瞬既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