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梵卓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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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祭祀

大陆上随处可见的教袍身影出现在战场上并不奇怪,教廷的神术可以治疗伤病,可以祈祷阵亡者升入天国。当然,前者是只有贵族军官才能享有的待遇。普通士兵只能期望天国的门柱足够宽阔。

但即使这样对于多数由半文盲士兵构建底层的军队,有个祭祀往往能让整只军队的战斗力提高一成半左右。只是一直被教廷高层视为麻烦制造者的光辉帝国往往很少能享受到这一成半加成。穿着丝绸教袍的教士就算顶着令人窒息的恶臭到贫民窟宣扬主的仁爱,也会尽量避免和太阳王在阳光明媚的草坪上喝顿下午茶。

感受到主人杀意的荷尔斯泰马焦躁地刨着蹄下的泥土,但直到车队从视野中消失,收回冰冷双眸的查理曼也仅是冷哼一声,残害神的仆人等同渎神,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就算是查理曼钢枪般的脊梁也会被压折。

将来一定有一天会让这些残渣在我面前收起他们的傲慢,我做不到,我的后代也一定能实现。

被搅了好心情的查理曼忿恨地想着,眼睛不自觉扫了下身后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有三个在一大群或魁梧或肥胖权贵衬托下显得格外清瘦的身影。

其中两个年纪在十六七岁的少年有着与查理曼依稀相似的面庞轮廓,稚气未脱的脸上有股极力想证明自己的紧迫。如果不是身上足以让一个小贵族破产的华贵铠甲,很容易让人觉得是穷兵黩武的查理曼抓来的娃娃兵。

第三个是个地地道道的孩子,七八岁的年龄让他穿着一件白色保暖貂皮的娇小身躯根本找不到一件适合的盔甲。当发现那个自己应该叫父皇的男人注意自己时,红着双眼的他不知所措搅动着手中纯金十字架。在清晨阳光映衬下让那幅十字架熠熠生辉,而在查理曼看来则是格外刺眼。

懦弱,胆小。

不知为什么查理曼从不喜欢这个一年中也不会见上几次面的儿子,也许是因为这个孩子的沉默寡言,还是因为背后那个充满野性的母系家族,又或者仅是那头并不多见的黑色头发。

在帝国拥有绝对权威的皇帝很不满意地看了眼自己的小儿子,昂声道:“兰尼切斯.塔拂尼.达可林,朕以光辉帝国皇帝的身份加封你为苍鹰公爵,永驻花露。”

突如其来的受封让所有人都感到有些措手不及,等到在场少数机敏的贵族反应过来意味着什么时,拥有一个拗口名字的男孩已经跪到了查理曼的马前。

一时间小小的山岗上被惋惜,遗憾,喜悦,幸灾乐祸各种情绪所充斥。对于这些未必是称职的将军,但至少是合格政客的贵族而言,一个戍边的皇子,哪怕地位再尊贵,头衔再耀眼距离那顶金色王冠的距离也是要遥远有多遥远。

在这个象征帝国现今座次的人群中,位于最边缘的年轻贵族显得格外落寞,刚继承某个古老家族的他神情复杂看着核心圈中马上马下的一对父子。

想要说些什么的他最终只能无声地叹了口气。两百年前,他的祖先可以和开国皇帝并肩而立。一百年前,他的曾祖与当时的帝国皇帝隔着三,四个权贵。现在,他只能在远处仰视这位皇帝。再过一百年呢?

从养尊处优等待时机为皇冠奋力一搏的皇子到成为帝国仅有的六位公爵之一,年幼的兰尼切斯用了五天时间完成了身份上的蜕变。在这五天里,光辉帝国的军队对花露平原周边有组织的阿顿王国残兵做了次简单的清理,之后便簇拥着他们的皇帝开到帝国临近的梅廊行省做战后的休整。

整个德克萨斯计划的战略目的并不想从阿顿王国获取多少土地,掠夺多少财富。而是让这个周边唯一可以和帝国掰掰手腕的邻居大量失血。

以确保在今后十几年的扩张时不会被人从背后捅上一刀。这并不是野心勃勃的查理曼没有垂涎阿顿王国广袤的领土,只是一个人一顿吃一块猪排是种幸福,吃下一口猪就是场灾难。光辉帝国胃口还没好到能吞下这个刚被掰折手腕的邻居。

“殿下,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在花露平原最高的山峰也是唯一山峰马丘山的山顶,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人牵着七岁的兰尼切斯公爵指着面前的城堡轻声道。

中年男人很英俊,属于那类在舞会上仍可以轻易俘获怀春名媛的魅力大叔,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单薄孱弱的身体似乎很难让深闺怨妇们提起胃口。

“道尔叔叔,你也留下这里吗。”某种意义上属于被遗弃的兰尼切斯瞬间捕捉到对他有利的信息,原本哭丧的小脸破涕而笑。

始终面带笑容的中年男人含糊地点点头,他是帝国的侯爵,同时还是帝国仅有的三位元帅之一。成色十足的实权贵族,怎么会甘心待在这种小地方,之所以没随查理曼一同离开,只是因为这里暂时需要有个够分量的人物应付不久后将要到来的阿顿王国和谈使者,他的逗留时间取决于双方在扯皮中相互的底线试探。

不过,考虑到仍驻守在花露平原完全听命于自己的一万骑兵以及没长几根硬骨头的大流士想停战的迫切心情。道尔侯爵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带着一份符合胜利者身份的条约回到繁华的帝都菲亚特城。当然,这些话没必要和一个孩子讲,哪怕这个孩子是位尊贵的皇子。

在一群扈从骑士的护卫下,道尔侯爵带着兰尼切斯走进城堡,这座城堡的前任主人是在战争初期大放异彩的原花露平原领主韦斯特子爵,仅有十几米高二十几个房间的城堡也从一个侧面表明它的主人有着与爵位相当的财务状况。也正因为它小巧使得在之前的国战中得以幸存下来。

一座三面绝壁五十名骑士就能塞满的城堡,在十万人规模的战争中,不是一颗可以作为支点的钉子,而是一口一队弓箭兵就能堵住大门的石头棺材。

在大厅中十几名城堡的原居民早已恭候决定他们命运的新主人到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唯一相同的地方是眼中除了恭敬外更多是情理之中的拘谨不安,他们与这座城堡一样都属于韦斯特子爵时代的“遗产”,像每个时代浑浑噩噩的小人物一样,飘渺的未来对他们并不见得比坟墓来得光明,因为没处可去只能选择留下。

“公爵大人,这是城堡的财产清单,上面的所有物品连同我的忠诚都将属于您。”当看到带着孩子的道尔侯爵进入城堡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躬身行礼后小心翼翼将一张精美纸张递交到侯爵面前,如果忽略掉搞错正主这个致命错误。整个过程举止优雅无懈可击,倒确实是个合格的管家。

这也不能全怪他,谁让之前收了一枚金币的传令兵只是不耐烦地告诉他今后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将是一位公爵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