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永镇仙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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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末路穷途

可是郭昊忙活了一通,却只觉丝丝热流在身体里四处乱窜,始终无法灌注入仙剑之中。眼见灰气气势愈来愈盛,慢慢迫至近前,却是朱钟发觉陆元放并未即刻出手,他擒住郭昊以为要挟,以求摆脱逃生的念头又盛。本就一筹莫展的郭昊见状,更是手忙脚乱。

陆元放不禁苦笑,道:“以气御剑之法,初期与武道中的内功搬运之法颇有雷同,你只要将灵力运行至握剑的手中,全力催持,而后一剑斩出,剑气自然爆发伤敌。”他听杨昊说起过伯父杨峥武功深湛,在俗世中颇有威名,郭昊既为其侄,理当得到传授,这才依此指点。只是陆元放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杨峥对郭昊确是寄予厚望不假,可是十几年来却由于郭昊怪病缠身之故,杨峥并未传授他半点武道功法。好在郭昊闲暇之余,亦曾大致浏览过那部家传武学《排云掌法》,对于内力运用之法多少有所领会,急切间也顾不得此举行不行得通,迅速凝聚丹田些许灵力,经由右臂向着手掌急冲而去。呼吸间的功夫,便觉一团热气凝聚于右掌,直冲五指,几欲脱指射出。他初次执剑与人相斗,殊无章法可言,持剑撩起指天,旋即力劈而下。

朱钟藏身灰气之中,对外界的变化可说是洞若观火,之所以一直不敢动手,只是忌惮陆元放罢了。此时见他他并无即刻出手之意,不禁暗呼庆幸。眼见郭昊挥剑斩来,他身形不显,手中秃头笔杆凌空舞动,不须如赵怀那般以纸为凭,便可虚空画符。须臾之间就听他一声凄厉嘶吼,尖利刺耳,一个大大的“煞”字从灰气之中滚滚而出,腥风大作,汹涌向前,正撞在郭昊劈来的仙剑上头。

郭昊修行太浅,注入仙剑之中的灵力自然也是微乎其微,如何能与朱钟匹敌,被震得连退数步,只觉得双臂发麻,胸口烦闷。他一朝被蛇咬,生怕内腑筋脉再次受创,急忙运转内息,发觉并无异样后才稍稍放心。

不过这般正面交锋之下,竟堪堪能抵住强敌一击,不禁使他信心大增,眼中射出跃跃欲试的光芒。眼见那“煞”字变得小了许多,裹挟的灰气亦是消散殆尽,郭昊毫不迟疑,按照陆元放指点,气贯右臂,糅合武道术法中极简易的一记招法“横扫千军如卷席”果断挥出。剑光霍霍,如风如电,将斗大的“煞”字斩的七零八落,化为无形。

朱钟暗暗气苦,心道自己伤势太重,竟连面前一个毛头小子竟也奈何不得,放到从前两根指头就捏死了他,恐怕真的大限已到。心中虽作此想,但他爱惜性命胜过一切,否则断断不会对出身同门的陈忠骤施辣手。他心下发狠,一步迈出,护身灰气退至背后。随即照准自己胸口猛击一拳,“哇”的一声,吐出大口鲜血。

郭昊见他举止怪异,不禁一怔。陆元放却知此人被逼至穷途末路,这是要不惜自损精血,也要催发出法宝最强威力。不免担心郭昊不敌,怪笑一声道:“老家伙,我只是借你之手试试这孩子而已,怎么就气得你自残身体,口吐鲜血了?若是你胜过他手中仙剑,我倒可斟酌是否放你离去;但若你伤到了他,我便绝不饶你。”

朱钟亲见陆元放道行精深不凡,心知必是成名已久的人物,这样的人无不自重身份,绝不会以谎言相欺,是以闻言不由得心中大喜:“只要我打败了眼前这毛头小子,岂不就可以保住性命。”

然而符箓勾画已毕,朱钟此时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是以只能尽力减弱催持法宝的灵力而已。

血水尽数落在笔杆之上,须臾间便被吸噬得干干净净,怪事顺势而生,光秃的笔杆顶端,冒出一大丛毛发,血色殷红,欲长愈长,如乱蛇狂舞,随着朱钟指诀捏动,倏然间又坚硬如铁,化为千道血芒,迸射飞出。

道道血芒迫至近前,郭昊惊惧之余,手下可不敢慢上分毫,侧身拧步,步步后退,与此同时剑诀亦连番牵引,圈转成环。无人得见,仙剑碧落锋刃之上,竟然透出淡淡乌光,须臾之间,那千道血芒竟似为剑气牵引,纷纷攀附其上,不能脱离。那仙剑何等锋利,郭昊只轻轻搅动,血芒便寸寸断裂,碎作漫天血光。

陆元放与朱钟一在局外,一在局中。见此情状,两人却不约而同的心生诧异,暗道此子用的究竟是什么怪异法门?竟然如此锋锐!

殊不知郭昊所修《天脉九篇》实是魔道顶尖功法,威力自然绝大。而朱钟所修法术虽也份属邪道,经他大半辈子锤炼,境界也算精深,只是任他道法再强,一遇到《天脉九篇》这种魔道至高神术,便如羔羊遭逢猛虎一般,尽管这猛虎虚弱的甚至连虚有其表都算不上,但虎死凶威在,朱钟所施邪术与之一触,便极自然的冰消瓦解,形不成半点威胁。其实不只是他,就是陆元放这等见多识广之人,也未能想清楚郭昊究竟是如何化解危机的。

郭昊庆幸之余得理不饶人,仙剑一抖,由下向上反撩刺出。朱钟惊怒交集,再加失血过多,两相交攻之下,陡觉一阵晕眩,但眼见仙剑隔空迫近,由不得他多做停歇,惊花笔轻点地面,他身子藉此一点之力如大鹰似的飘荡而起,射向半空。

郭昊顿时一剑刺空,以为朱钟是要于高处向自己大力劈击,连忙做迎击之势,一边抬目望去,却见朱钟身子停伫离地三丈之处,惊花笔又涨大了几分,双手攥笔,如握杆棒,正连连划动,如奋笔疾书。

郭昊见状觉着眼熟,似乎曾在哪里见过,转瞬间便即恍然:刚刚那个叫赵怀的人不正是如此做法吗?唯一的不同之处便在于赵怀乃是在纸上画符,朱钟则以天地为纸张,凭空虚刻,由此可见他境界比赵怀可不止强了一星半点。

陆元放眼见朱钟声神情狰狞,唯恐郭昊有失,悄悄靠近几步。

朱钟如何能够想到,今日竟被一个黄口小儿逼迫如此,若依陆元放之言继续留手,很有可能是白白丧命之局

“既不能轻易取胜,败亦难逃一死,倒不如拉一个垫背同去阴曹地府?”朱钟心中如是想到,随即大吼一声:“无知小儿,你能逼得朱爷施展此术,也算死而无憾!”一掌横切,他左边整条臂膀应声而断,大蓬鲜血喷溅而出。郭昊想不到他如此残忍,竟而自残肢体,吃惊不已。

澄明无物的虚空忽然泛起一阵涟漪,如水波晃动,十四个血红大字宛似从水里漂浮上来一般,凭空显现。如恶鬼睁开恐怖的双眼,阴森冷厉的目光射向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