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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咄咄逼问

“姓风的丑女人嘴巴向来狠毒,我故意引她这番话出来,就是想试探一下郭昊这个笨蛋在念儿心中有何分量。现下看来,还真是不简单呢。”陆元放心中如此想道,却冲着祝雪念轻轻摇了摇头,那意思是说一切有你陆师叔在,不必担心。

祝雪念会意,这才按下心头不快,凝神倾听。陆元放道:“世上谁人不知,凰羽门的风恨昔不仅刚愎自用,而且更是自高自大到了极点,旁人的话那是从来听不进去的。”

见他又来嘲讽自己,风恨昔怒气填胸,就要发作,不过陆元放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又道:“可是你就算把风逝雪捧到天上去,救人的功劳也跟他干系不大。我陆元放的话你自然是不肯信的,那么何不问一问风逝雪本人,当日之事究竟如何。”

风恨昔暗恨道:“我只顾着跟姓陆的废话,居然忘记了逝雪张少阳几个都是从鸾城回来,自当知悉实情,真是被气糊涂了。”目光从几个后辈身上转了一圈,又寻思着:“看得出来,念儿是护着姓郭的小子的,肯定不肯坦诚实情;而风逝雪又淡泊虚名,即使问到他头上,也未必肯认是自己的功劳。”思忖一番,便冲着张少阳道:“你应该知道怎么一回事吧?”

张少阳忙道:“启禀师叔,当日我和任星师弟两个都在国师府中,未及赶去皇宫,因此并不知详细情形如何。”争端两方都是师门前辈,没一个好惹的,风恨昔是看谁都不顺眼,陆元放却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张少阳是谁也不敢得罪。此时心下直是庆幸不已,幸好当日迟了一些,不然今日不论得罪了哪一边,都别想好下场!任星也长舒了口气,偷偷报以感激的眼神,谢过张少阳帮他也摘了出去。

不待风恨昔问到头上,风逝雪业已开口道:“逝雪无能,有失风师叔厚望。当日确是郭师弟凭籍一己之力,制服枭王,随后击破了九鼎镇灵禁界的禁制,我们以及各名门大派子弟才得以获救。陆师叔所言均是实情,毫无虚假。”

话音一落,陆元放哈哈大笑,风恨昔却不免有些尴尬。和顾丹晨一样,她对风逝雪也一直是寄予厚望,天资绝顶,修行出众,相貌更是玉树临风,俊彦无双,很难让人担心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好的。此时陡然听他说出实情竟然真的并非如己所想,风恨昔委实难以尽信,又道:“逝雪,我知道你体惜师弟,不愿跟他们争功夺名,但有些事不是你想让就可以让出去的。郭昊这人资质愚笨,就算在修炼三五十年,也根本就不可能有这等本领,因此师叔劝你还是实话实说为好,莫要惹你师父生气。”

风恨昔故意在最后几个字是加重了语气,不想风逝雪却再次躬身道:“师叔如此夸赞,逝雪愧不敢当。况且我也确然没有谦让之意,此次遇险,若没有郭师弟,恐怕当时在场数十人没一个能活着出来。如此大事,逝雪不敢胡言乱语,请风师叔勿要见疑。”

风恨昔还是不肯死心,要他相信一个一无所长的后辈弟子居然做成如此一件大事,实在太过艰难。顾丹晨却深知风逝雪心性,摆了摆手道:“恨昔,不要问了,我相信陆师弟所言全是实情,对他二人的惩处倒真不宜过重。”

陆元放不禁腹诽:“我的掌门师姐,你什么时候相信过我?还不是你徒弟亲口确认你才当真。”

事已至此,谁主张偷偷下山已不重要,郭祝二人在营救本门弟子之事上均有大功,而且两相比较功大于过,但在风恨昔激烈坚持之下,郭昊还是被罚九黎洞面壁三月;祝雪念则因大病初愈,不宜多受辛苦,被罚禁足于百花小筑,也是三月内不准擅离一步。

处置已毕,清吾道长自觉做了一件异常完满之事,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向顾丹晨施礼告辞。刚走出吟仙殿,祝雪念便从后跟了出来,只见她小嘴一撇道:“清吾师伯,你对昊哥哥处罚太重了,这件出走的事全是由我撺掇的,他只是被迫跟随而已。不如这样吧,你也罚我去九黎洞受苦。”她虽然骄纵成性,却也并非不知轻重,刚才当着掌门面前自不好说什么,一直等到清吾出门才单独找他帮郭昊求情。

随着清吾与祝雪念二人走出门去,大殿之中有片刻的静默。瞧了刚刚被招呼起身的郭昊一眼,风恨昔越觉这少年面目可憎,沉声道:“对于方才清吾长老之决断,你可是心怀不满?”

郭昊忙道:“清吾师伯处置得当,弟子心悦诚服,不敢多想。”

风恨昔道:“不敢?既然用了这两个字,那就是有迫于情势,不得不委曲求全之意。看来你你心下还是十分不屑,颇有怨念。”

郭昊诚惶诚恐道:“弟子......”风恨昔不容他分辨,直接打断道:“你这人目光闪烁,明明就是居心叵测,心怀怨愤,居然还妄想狡辩,你当在场的都是瞎的吗?”

郭昊身子一震,全没想到风恨昔对自己成见如此之深,竟已到了不惜凭空捏造,当众构陷的地步,颤声道:“弟子没有!”

在顾丹晨以为,祝雪念年纪尚幼,性情未定,待到日后心智成熟,定会为自己今日所作所为嗤之一笑,不以为然,是以虽有顾虑,却并不如何担心;至于郭昊心中作何想法尚未可知,但却不得不防患于未然。是以眼见风恨昔在那里大发雌威,她只是高高端坐,未置一言,间中不忘扫了陆元放一眼,示意他不要插手此事。

风恨昔又道:“我来问你,你对念儿究竟怀着什么样的鬼心思?竟哄得她不惜背逆师长,跟你一起连夜出走?”陡闻此言,郭昊顿时愣住,不知如何作答。

自从离开羽画峰之日起,他便与祝雪念朝夕相随,千里跋涉,屡经凶险,危难之时更是彼此性命相托。无知无觉间,心中待她已与别人不同,只是少年懵懂,浑然不知为何如此。此时面对风恨昔咄咄逼问,心头竟是一阵迷茫。

在场诸人除开郭昊与任星之外,哪一个不是明察秋毫,察见渊鱼的角色?一见郭昊神情异样, 顾丹晨风目光一凛;风逝雪的手掌抓在了椅背之上,力道之大,手背都已发白;唯独陆元放得意非凡,心中喜道:“笨小子虽然傻不拉几的,但终究不愧是我陆元放的徒弟,敢想敢为,脸皮够厚,居然连凰羽山—–不,是方今之世最娇艳的一朵花都敢惦记,想要摘到手中去,还真是了不得!”他生平放荡不羁,最爱游戏花丛,以赢得美人芳心引以为傲。此时发见郭昊对祝雪念仿佛别有心思,只觉自己脸上也跟着增光不少;再加亲眼看到风恨昔脸色铁青,更是比三伏天喝酸梅汤还要痛快,长吁了口气道:“小子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