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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真情流露

此时郭昊甫一发动御星脉引真诀,散布祝雪念身上的阴寒灵力立时无法抗拒,化作千丝万线,任凭郭昊手掌吸纳,不禁令他惊喜交加。

然而行功不久,却异变陡生,那源源而至的凛冽寒气进入体内之后,竟然立刻奔腾野马一般,直奔上中下三处丹田处汹涌而去。郭昊大吃一惊,然而任凭他念力如何催动,那寒气只是避开他接触大地的左边手掌。如此一来 便不能如当初遭遇韩敬轩吴敬风那般,将寒气轻松消解化除。

“莫不是这寒气竟会留在我的体内?”想到此处,郭昊当真是不寒而栗。

原来,当初将祝雪念打伤那人道行委实高到了极处,是以留在她体内的寒气也是至阴至寒、精纯已极,远非韩敬轩吴敬风那两个人的低微修行可比。以郭昊当下修行,凭借御星脉引真诀将寒气引入自身已是极尽所能,再想导引疏流将之没如无尽大地却实在是力所未逮。

又勉强试了几次,郭昊终于大失所望。此时若他愿意,当可放弃行功,凭他如今天脉九篇青冥境界第三层的修行,只要假以时日,足以化解已然进入体内为数尚且不多的寒气。然而他目光一转,看了一眼怀中的祝雪念,神情憔悴,萎顿不堪,哪还有半点从前意气风发、活泼跳脱的模样?顿时心中宛如刀扎,便即把心一横,御星脉引真诀继续催持不停。

此时行觉站立一旁,也是一脸凝重。眼见郭昊自小臂以下,衣袖尽已化为灰烬,裸露的肌肉绷紧,肤色通红如火,又隐现青黑颜色,极是诡谲。一缕缕滚烫热气蒸腾而起,仿如碳火丢入雪堆一般。然而却此之外,他浑身上下居然无一处不透发出阴森寒气,瑟瑟发冷,鬓角眉梢更是染上几丝霜白。

行觉惊佩不已,对郭昊直是刮目相看,心道:“郭兄弟刚才嘱咐我不论见到何等事情,都勿须插手;又拜托我切须保密,莫将今日之事给他师妹知道,原来他是打算将祝姑娘身上寒气引到了自己身上!不惜自身,以命易命,却又不肯居功。如此人品,好生教人钦佩!”转念又想:“可是似这等引气入体的功法,我从未听说是正道门哪一门所有,凰羽门也不例外。细推究起来,倒是与魔门邪术差相仿佛。”念及于此,不禁心中一凛,想到师父曾经言道:“若说世上唯有一个办法能救祝雪念,那就只能是冥教的《天脉九篇》了。错此之外,别无他法。”

行觉虽然喜欢吹擂,但他对师父慧海大师崇敬却有如天神一般,笃信不疑,只要是恩师所言,必当成是世间独一无二的至理真言,就算是佛陀亲至,也绝不容许见疑。因此他甫一想到此事,竟是背心见汗:“难道郭师弟目下所施的,竟然就是《天脉九篇》中的法术?”用力摇了摇光头。打死他也不肯相信,这个看似木讷,道行更是平平的平凡少年会修行过那种人人俱望得之,泯世已久的修道奇书。然而照眼前情状,祝雪念身上寒气确呈即将瓦解之势,又该如何解释?一时间只愁得他心乱如麻,挠头不已,隐约之间另一个念头跑了出来:“如若说驱尽寒毒的法子只能是将之从一人引到另一人,如何称得上是治愈?明明就是换个地方,害了另一个人而已。”登时豁然开朗:“看来郭师弟的法子不是十分管用,远做不到彻底尽除寒毒。”

时刻愈久,郭昊愈发觉出寒气来势汹汹,直如雪峰崩碎,冰岭倾塌,冰涛雪浪碾压而至,他右边身子已尽被冰霜所覆,衣衫冻结,寒意凛冽,如刀刮骨,整个人竟然呈难以容受之态。心知若照此下去,还没等将祝雪念体内寒气吸尽,自己却要先一步被冻僵身亡了。想到刚才驱逐傲因剧毒之法,虽不知管用与否,目下也只能勉强一试。气机一引,天脉灵力应念而动,席卷而出。只见在其身周以及头顶,黑篮二气骤然相遇,黑弱而蓝强。出乎郭昊意料道是,天脉灵力的黑色光芒未能立时压住逼人寒气,反而节节败退,渐趋失守。受此牵累,他左边肩膀自颈以下顿时布满寒霜,竟似有人拿着一块白色布幔突然罩上去的一般。

势急险峻,行觉感念刚刚相救之德,岂能坐视不理?便要上前相助一臂之力。可是他方才迈出一步,郭昊即已察觉,他此时御星脉引真诀施展开来,只针对祝雪念体内寒气已是小心翼翼,举步维艰。稍有失控,便会演变为席卷一切的暴风之眼,任何外力靠近都会被没入其中。行觉若贸然上前,不仅助人不成,自身亦将反受其害不说;祝雪念十数年苦修得来的太虚灵力弄不好也要被吞没一空。因此郭昊才会事先嘱托,教他万勿插手。此时见他情急难抑,蠢蠢欲动,连忙忍着彻骨森寒开口道:“行觉师傅,你切莫干预,否则将功亏一篑。”不料只说这一句话,心神微分,小腹丹田处突然有一道热浪冲腾而起,如焰如炙,炽烈凶横,竟而搅入蓝黑二气焦灼之中。

骤然之间,郭昊身周乌红蓝三色光芒同时暴涨,竟将他和祝雪念一同遮掩其中。

眼见变化又起,行觉不由得脸色大变,若非郭昊嘱咐在先,他早已按捺不住而挺身上前相助。只是如此眼巴巴的看着干着急,更令他烦躁不已,绕着二人走来走去,口中絮絮不休,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笼罩二人的三色光华终于渐转稀薄。行觉有生以来,仿佛时光从未有如此刻这般难熬过,见此情状,不由得大喜过望。祝雪念眼前终于显出一抹微光,虽然不甚明亮,但当此之时,犹显弥足珍贵。一张熟悉的少年脸庞渐渐清晰,冲她温和一笑,道:“小念。”祝雪念险死还生,满腔喜悦如何还压抑得住,纵体入怀,抱牢郭昊宽厚的背膀,大病初愈,浑没觉察触手所及,郭昊肌肤冰冷至斯,泪水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无限委屈道:“昊哥哥,刚刚真的好难过,我差一点死掉了。你知道么?”郭昊轻抚她香肩,道:“别怕,都过去了,从今以后,那种事再不会有了。”

祝雪念只道他是宽慰之语,做不得真,但此时只要睁眼能望着他,伸出手去触碰到他,耳畔能够听到他的声音,便觉得说不尽的心安喜乐,哪管它日后是生是死?道:“我知道这次老天爷又放过我一次,对我而言已足够幸运。可是就在刚才,我突然想到这生这世可能再也见不到你,还有爷爷、风姨他们,心里就担惊害怕个不停。只恨不能立时清醒过来,看你还在我身边,才能安心。”她方当韶龄,心思尚稚,在郭昊面前更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毫无顾忌,却不知这种依恋之感是为何物,又是因何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