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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毒入膏肓

郭昊向来自认聪慧欠奉,是以一遇到匪夷所思之事便置之不理,但自从与祝雪念相识相交之后,有什么难题便一概向她请教,祝雪念自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于是郭昊收功起身,将心中疑惑跟她一一说明。

祝雪念听完,也是黛眉微锁,心思百转,最后只能将原因归结到一件事上,说道:“昊哥哥,你修行的究竟是何功法?能跟我说么?”相处愈久,她愈发觉得郭昊所修功诀不同凡响,尤其最近几日,以他修行不仅能隔空控御寻常瓦片,仙冥神剑也甘愿为其所驱,与之截然相异的是,偏偏其它任何法宝仙剑却一件也驾驭不了,其间蹊跷祝雪念无法不作在意。若在以往,她深信郭昊不愿言明必有缘由,自不会不好奇追问,但今日之事已关乎他生死,实由不得再迟疑犹豫。

只是祝雪念以前从未直问其事,郭昊便也含糊其辞,勿须分辨有无,但打从心底里不愿对她隐瞒,却又须恪守曾经毒誓,实是左右为难。踟蹰半晌,说道:“小念,这件事我实有难言之隐。你......别怪我。”低下头去,不敢看她。

他虽不肯说,但祝雪念总算看到了一线希望,嫣然一笑道:“我哪会怪你。现下时辰紧迫,你先以自身法力驱除毒素,看看效验如何。”郭昊眼前一亮,道:“是啊!我怎么早没想到?真是笨死了。”将行觉身子在扶正盘坐,左掌按在他背心大椎穴上,说道:“大师,我现下以自己所修一点小法门助你驱毒,也不知能否有用,如觉出不对,要立刻告诉我。”

见他模样,竟是要给行觉先行疗毒,祝雪念不禁又是担心,又是埋怨。但又知他性子倔强,认准的事,自己也难以劝得回头,心思一转,说道:“你自己尚且不知这法子如何,岂可乱用?若稍有不慎,反而加重了大和尚毒势,那该如何交代?”

郭昊微微一怔,心想:“还好小念心思细致!我如此糊涂,险些出了大事。”一时间六神无主,自责不已,说道:“那我该怎么做?”祝雪念道:“自然在你自己身上先试上一试,看看能不能将侵入掌心的毒素驱逐体外。若当真管用,再救大和尚也是不迟。”

两人这边说话,行觉一直潜运佛力,他修行境界已是极高,耗时不久,终于将体内毒势暂且压制,尽管无法尽皆清除,人总算回复了几分神采。他将郭祝两人谈话听在耳中,亦觉祝雪念所言有理,插口道:“我不知郭师弟修的是何种妙术,有用无用暂且不提。但就是我师父那样的医道高手,施救病人之前往往都要确认自身无恙,极力避免因他之故而徒生意外。可郭师弟你可倒好,现下自身都尚且难保,还想给我驱毒,鬼知道你会不会运功到半途,突然俩腿一登,自个先找阎王爷聊天去了。与其那样失望大于期望,还不如立马教大和尚痛痛快快去死呢,总比被你折腾的半死不活要强。”

郭昊被他挤兑的满脸通红,道:“大师,郭昊知错了。”不再言语,盘坐于地,继续按先前的法门运转天脉神通。时过不久,郭昊仍端坐不动,无声无息,宛如木雕泥塑一般,祝雪念不禁担忧起来,只是郭昊刚才警告过她不许接近,遂只能远远观望,却难免坐立不安,心焦如焚。

行觉见她先前娇艳欲滴的小脸,此刻却是尽显苍白,殊无血色,眼角眉间更透出几分憔悴之意,蓦地师父当年说与祝九渊的几句话浮于脑海:“这女娃中毒甚深,实难拔除,切忌心绪激荡焦虑,以免引发寒气发作。”

念及于此,行觉不禁心中一凛,为分其神,忽然哈哈一笑道:“祝丫头古灵精怪,恐怕只有郭师弟才克得住你。”

祝雪念不以为忤,瞥了他一眼,哼道:“臭和尚,你身子好了是吧?说话这么大声。”

行觉道:“这毒物要是那么容易祛除,傲因还如何称得上是上古妖兽?只不过大和尚道行够深,一时半会儿它可奈何不了我。”

听他又来胡吹大气,祝雪念嗤之以鼻道:“慧海大师乃医中圣手,世所景仰,你跟在他身边胡混了这许多年,总该也学了他一点皮毛。谁成想竟连这么一丁点小毒都束手无策,怎么有脸见师父?”

行觉道:“这话你可说错了,大和尚天赋绝佳,古来罕有。家师曾如此评价,说不论琴棋书画,医卜星象,佛道两门,只要我肯学,必能无所不通,无所不精。”

祝雪念岂肯信他?继续揭穿道:“那我怎么见你只会耍几下猴枪,其余本事一概稀松平常?别的我不大肯信,但若说你这张厚脸皮冠绝古今,那是当然不会有假的。”

行觉悠然自得道:“算你有些道理,脸皮上的功夫那也是大和尚与众不同的长处之一,算是独门绝艺,别人想学还学不来。不信你来试试。”

听他说话有趣,祝雪念忍俊不禁道:“大和尚面皮如钢似铁,小女子自愧不如,确只能甘拜下风。”

见她终于笑了出来,行觉略微放心,继续胡扯道:“我师父还说过,徒儿你一身资质,可说是前无来者,后无古人,奈何却生不逢时。方今之世,人才凋零,想要找一个够格教授你艺业的人,实比大海捞针还难......”他在这胡诌八扯,祝雪念不住反驳,心神果然从郭昊身上移开些许,不似先前那般忧心如煎。只是行觉固然身中奇毒,精神难以持久,又说了几句,便显萎靡,神智渐有昏沉之意。

祝雪念情知他身上毒势已然难以抑制,若是此时昏睡过去,恐难再次醒来,不禁大急。反过来安慰他道:“大和尚,你定要挺住,昊哥哥很快就好了。”

行觉只觉自腿至腹,杳无知觉,显是已然全为毒势所侵,心知再耽搁片刻,毒入心脉,就算是佛祖来了也救不得了。却道:“祝丫头又来瞧不起人,我刚刚不是说过,区区毒物,想奈何大和尚门都没有。”正说话时突然身子一歪,幸好以手撑住,却也险些栽倒,只觉抬起眼皮都分外艰难,吃力万分。

祝雪念心中虽急,却方寸不乱,心知行觉最看不得别人强过他,唯有出言相激,或能助他提振精神,遂话锋一转道:“你话虽说得好听,但我看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你本领其实再平常不过,连昊哥哥也都胜你许多。”

行觉果然精神一振,道:“我知道郭师弟跟你要好,可你也不能因情障目,为了抬高他不惜谎话连篇,故意贬低了大和尚。此事我可万万不会容忍。”

见此法果然有效,祝雪念心中暗喜,火上浇油道:“早料到你不肯承认,但实情胜于狡辩,容不得你耍横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