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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逆鳞莫触

孙杰方才醒悟行觉此人是个大嘴巴,若果真将自己的推测之言跟他说了,弄不好他就会四处宣扬,闹得尽人皆知。以风逝雪果断决绝的性子,到时肯放过自己才怪?是以他急忙闭口,任凭行觉如何逼迫要挟,只称不知。

行觉好奇心一起,哪里肯依,叫道:“早料到你这娘娘腔肚子里没甚尿水,尽编些瞎话来糊弄大和尚,当真好没道理。”孙杰勃然大怒,叫道:“小秃驴,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讲一遍!”声音突然愈发尖厉刺耳,直让人头皮发炸,汗毛竖起。原来此人最恨别人骂他娘娘腔,但有人触此痛脚,必然大怒。

可大和尚不但毫无理亏之意,还大声吼道“大和尚我昂藏威武,壮如罗汉,顶天立地般的人物,哪里看出小了?你这矮子再敢胡言乱语,大和尚可就不客气了!”孙杰嗤之以鼻道:“若说身高三尺也算是顶天立地的话,那么这天早被别人脑袋顶破无数个窟窿了,可就是你恐怕连边也挨不着。”

行觉气的哇呀怪叫:“哎呀我的佛祖爷爷在上,这个娘娘腔一直口出不逊,对您座下最为玉树临风的弟子横加诬蔑,刻意贬低。弟子身为佛门信徒,可不容忍他继续对您不敬啦。”

祝雪念心说人家说你长得矮小,跟佛祖又有什么干系了?你这大和尚修行如何无法得知,可这生搬硬套,东拉西扯的功力真不一般。耳听得两人越吵越凶,竟似真有大打出手之意,而风逝雪隐在黑暗之中,居然无动于衷。郭昊不禁纳闷,在祝雪念掌心写道:“倘若风师兄再不现身的话,两个人恐怕真的会动起手来,我们要不要出去劝解一下?”

黑暗中祝雪念撇了撇小嘴,写道:“我刚刚不是说过了么?风逝雪这人天生冷面冷心,哪管别人如何?别说这两个人只是拌几句口而已,就算他们真的生死相向,只要风逝雪心中不愿,也绝不会理他们死活。”歪着头想了一下,直接开口说道:“这个大和尚蛮有趣的,又念在同为正道门人,我们也不好视而不见,眼看着他们起内讧。”

两人携手从梁上一跃而下,正要推开大门,不料忽然间当啷啷响声骤起,锐风扑面,一杆镔铁大枪从慕清绝破开的洞口处突兀飞出,直奔郭昊面门。

行觉孙杰二人能与风逝雪走在一路,修行岂同小可,先前只顾争执,才未在意别处,但祝雪念刚一开口,二人立时察觉殿中有人,只是四下里喧哗声响成一片,没能听清她说的什么。那行觉正揣着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只道是倚真道人手下人在此隐藏,意图不轨,哪里还能忍得?不假思索,金环枪脱手射出。

郭昊本就抱着劝架的心思而来,早有防备,拧步换位,避到一旁。行觉这件法器铸造的颇为奇异,枪杆之上钻有三个小孔,各穿金环,不知情者大都以为是装饰之用,实则另有玄机。郭昊避开了枪尖锋芒,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陡然间三个金环光华四射,三道金光凝成的光圈脱离铁枪,分别往他头顶两肩砸来。

郭昊左手一抬,将祝雪念推到一边,同时低头矮身,让过了头顶光圈。旋即铁杵横扫,但听砰砰连声,光圈被击成粉碎,化作一片光雨,顷刻湮灭。

行觉怪叫道:“好家伙!有两把刷子。”郭昊正想跟他说明自己是友非敌,却忽然间就听金铁交鸣,那金环枪一刺落空,但在行觉操弄之下,重又折返回来,疾刺郭昊背心。

郭昊心中暗恼:“这大和尚好生鲁莽,尚未分清敌我,便连连痛下杀手,当真不可理喻。”但想到当中有门板相隔,行觉却可只凭声音认清自己所在,也不得不佩服此人耳力之灵,辨位之准,当真到了耸人听闻的地步。

行觉如此手段,容不得他有半点轻忽怠慢,双手横执铁杵,急促反转身形,竖切下削。乌芒乍现,如墨翻卷,与金环枪散发出的金色毫光截然相反,一个是灿若云锦,佛光浩然正大;一个却是煞气凛然,一往无回。但在祝雪念看来,乌光徒具锋锐表象,尚不如金光雄浑浩大,双方强弱之势立判,可此时想要提醒郭昊业已不及,只急得芳心如焚。

郭昊身在局中,感觉比她更加深彻,只觉一股庞然巨力排山倒海一般,凶猛而来,情急之下不及多想,全力迎上,轰的一声,震耳欲聋,郭昊站立不稳,连退三步,方才停住身形,虎口发麻,双肩微颤,竟似不在自己身上似的。

金黑两气冲撞不休,竟是互相都无可奈何,纠缠片刻,忽然齐向郭昊手中铁杵冲来,滋的一声,没了踪迹。就听行觉叫道:“有古怪,里面的贼人用的什么邪法?竟将我与金环枪的感应切断了片刻。”

郭昊看了看手中,也自纳闷,他刚刚确是感应到了那金环枪来势之凶横霸道,简直莫可与匹。然而不知怎的,枪到中途,力道却忽然大为削弱。蓦地想起刚才金环枪光芒瞬间暗淡,心头一亮:“怪不得,原来是我无意间用出了御星脉引真诀催持铁杵,在那一瞬之间,金环枪上蕴含的大半灵力被铁杵吞噬,威力自然骤减。而法宝灵力一失,主人难以掌控也在情理之中,因此行觉才会以为是被人强行截断感应。”

郭昊没想到御星脉引真诀还可以与铁杵相辅相成,独具妙用,不由得欢喜异常,可旋即想到当年自己患病之时,母亲日日助自己行功运劲,废园岁月,匆匆数年,也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满腔欢喜登时化为心酸之情。

行觉一击无功,窥见孙杰脸上似笑非笑,知道他在取笑自己,更是颜面无光,此时金环枪已收回掌中,更不多言,金环枪化作杆棒,但见金光如海,泛滥汹涌,玉衡殿原本破开一洞的门户被砸的向后飞去。嘴上也不肯半刻清闲,叫道:“狗娘养的的王八羔子,还不出来受死!”

行觉为人嫉恶如仇,既已认定殿内之人非良善之辈,口上便没了遮拦,却哪知郭昊此刻正思念母亲,一句话正刺中他心中最为在意之事,一缕厉芒在眼底一闪而逝,沉声道:“恶秃,作死么?”铁杵化作黑色冷电,倏然递出,同时左手凌空虚指,法诀变化,诡异的事发生了,那尚在半空的门板居然顿住不动,随即倒飞而回,带起一阵狂烈劲风,反向外面的行觉冲去。

祝雪念早已见过这等事,还不觉得什么,暗中的风逝雪却瞬间睁大眼睛,饶是他秉性淡漠,此刻也难以保持镇定:“他这是什么仙法?小小年纪如何能驱动俗铁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