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婕,米儿,你们那边什么味儿?”另一个声音又突然传来,。
我们都注意到是从铁墙那边儿传过来的。三米高的墙,也能闻到那刺鼻的味道?我惊恐了,看看陈婕被雨水拍打着的侧脸,也没了清高的模样!天哪!陈婕打偏了!竟然还打中了不该打的东西!我此刻惊恐地望了望陈婕。
“是是药水!”声音低一阵又高起来,我和她从未如此默契过,共同呼应我们共同的队友,虽然我们不知道是葛以肖还是李奈或是其他,因为雨声模糊了声音的清晰度。
但我知道,葛以肖不会叫我叫得那么亲切。
约摸过了半分钟,我听见雨声中夹杂着急促的奔跑,十几秒,还来不及反应,近处十米出现猎犬的影子,我的心里猛地一怵,面对几米的高墙却无能为力。
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冰冷的雨水侵蚀我的身体,倾听那渐行渐近的声音。
“快上来!”
我猛地听着一声呐喊,睁开眼正在夜色中瞥见一张冷峻的脸上混着雨水,整个身子趴在铁墙上,伸出了宽大有力的臂膀。
是葛以肖,心下一阵欣慰,不知怎的见到他,总有种莫名的安全感,也许是所谓的朋友间的信任吧!
“以肖。”陈婕的声音让我顿时从神游中惊醒,正见陈婕朝铁墙跑去,我下意识地望了望身后,已来不及思考,只得也朝铁墙那边跑。
雨水似乎模糊了我的视线,可我依旧在挣扎中对上了葛以肖的目光。我害怕被狗咬,我很恐惧,从未感到的可怖。
陈婕先被葛以肖抓住,没有另一手有余力抓住我——我会是被抛弃的对象!可我内心却仍旧坚持着什么,有种不撞“铁墙”不回头的决心。
一瞬间,李奈会长也爬上了铁墙,可我眼见着狼群的追击——脱离地面才是正道!我好想让会长救我,虽然我不是什么美人,但他在我心里就是像英雄一般的人物。
“接住!”
我奔跑中惊得傻了眼,身体却不允许停息地继续向前。葛以肖手一甩,一荡,将陈婕恰巧交到了李奈会长的手上。
但我第一反应不是获救的希望,而是死死盯住那两双手融汇在一起的手。
“党米儿,快!”他直呼我的名字,似乎比我还着急。
“哼。”我也一声向上蹭,够住了他伸来的雨中带着点点温暖的手掌。他将我紧紧握着,却生疼生疼。
我知道,110的体重在背了工具加上下雨天的重力会增加许多的,猎犬跑到了墙底,就在我离开的一瞬间,好险!
“李奈,你带陈婕先走。”于是会长一把将陈婕带了上去。我知道,因为我比她重二十多斤,任务是很难作的,葛以肖才叫他们先找地方落脚。
但是,似乎隔着一面墙,我却能看见会长似乎搀扶着陈婕走远了,也不回头。
一种刺骨寒心的凄凉油然而生,让我没有勇气,突然觉得身体好疲惫。好疲惫。我想放弃了。
“党米儿,你清醒点。只要熬过了今天你就是冠军了!”葛以肖似乎意识到我手腕的无力,渐渐在他手掌心滑落,我真的不想努力了。
“咦!呀!”他猛地一使劲儿,用另一只手拼命撑着,硬是把我拉了上去。
我猛地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
“我上来了?”我简直不敢相信。
“嗯”,他淡淡地答道,“快下来吧!”
正打算跟他啊说声谢谢,只见他一跃便跳下了铁墙,催促我下去,不过几米还是挺高的,我有些恐高症。
见我迟迟没有反应,他似乎是察觉了,拍了拍手用双手迎接我。
“你可要接住我呀!”我对自己的体重有些不自信,万一他没接住摔个残疾怎么办呢?
“呀!”我闭了眼睛朝他那个方向跳去。一秒,两秒五秒,突然感觉脸上有着热乎乎的一团气,才半睁了眼,马媛媛!我压倒了葛以肖学长。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和他隔得距离只有5cm左右,雨打在我们的脸上,氤氲着他浅浅的呼吸声。
“我知道。”他很镇静地说,丝毫不避讳我的眼睛,这是第一次我跟男生如此亲近地对视,顿时有点面红耳赤,心跳如小鹿乱撞,尴尬症都范了。
这下可怎么跟李奈会长解释?他们是死党,葛以肖会不会说出去?他好像也不像八卦多事的人吧。
“刚刚为什么松手!”一向冷冷地语调骤然将我的思绪拉回来,我才意识到自己与他胸膛紧贴了大约有一分钟了!“我我。”我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只见他冷吸一口气,我才注意到他的手臂。
“怎么了?”我很着急,是的,右手似乎在手肘处还磨破了衣服,混着雨水的点点血迹。
“没事。”他说着,转了身便要走,我能从他寥落的背影中感到他皱着眉的疼痛。
像他这样的人,是永远不会承认失败与痛苦的吧!我想,必须要帮他处理一下伤口,毕竟是为我而受伤的!
“去哪?”我见他拖着“半残”的身子行走在雨夜里,慌忙回望一眼四周的荒寂,偶尔传来墙那边的几声犬吠,吓得我胆战心惊,追上前去跟在他后面。
“避雨。”他说,我却看不见他的表情,我想他是强忍着痛吧!刚刚那么使劲,手估计都严重要脱臼了也不一定!我俞想俞后怕,万一因为我得了什么后遗症,岂不是要赖我一辈子?!
“背包重吗?我帮你背吧。”
“不用。”
“淋雨淋坏了吧,那我的衣服遮一下吧!”
“不用。”
我一路上对他献殷勤,却遭到一路拒绝!我只是不想他加重了病情,增加我的负罪感,我的后半生,必须按计划走完。雨愈下愈大,我们的步子也越来越急,一片的野战场地竟没有我们的容身之所,我几乎是无望地拖着惫懒湿漉的身体跟在他身后,他是不是此刻后悔就我过来了?
若不是我,他也不会受伤,不会淋雨,不会。不会,一切都不会那么狼狈!
雨水抵达作响地落在他的眉梢,发末,肩头,丝丝点点都映在我被雨水湿润了的眼眸,我就像做了错事的小孩,在他面前永远是那么卑微。
我的嘴角偶感一丝苦涩,艰难地酝酿着该说些什么。
“以肖学长,我。”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步子,一个山坡转弯消失在了拐角处。雨太大了吧,他也许没听见,我这样想。
但他一消失在了我的视线,有种莫名的仓皇无措,顿觉四周犬吠突起,围林空绕而来,只好慌急地跟上。
刚一转角,我几乎傻了眼,分明是光秃秃的空地,山坡上竟有一个“地洞”,虽说是地洞,却足以抵下一个地下室!同样只有黄土泥沙,没有过多的装饰!
“进来。”他冷冷地说,一边从救生包里拿出手电筒递给我,吓得出神的我一个哆嗦,后知后觉地进了地洞。
我一脸惊奇地四处打量,这个地洞还真不小,竟有种穿越到了古代的“暗度陈仓”之感。
突然听见身后有动静,警觉地转过身来,我不近视,点点光亮中也能隐约瞧见葛以肖报来一堆柴火正在生火!
“你哪儿来的柴火?”我好奇地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和他围坐在一起,盯着他做原始人的“钻木取火”。
第一次觉得学校禁止学生带打火机是件如此可怕的事!我们将重新实验火种的起源!“地洞是去年打的,柴火是孟俊那时开玩笑打赌放这儿的,呵,他恐怕也没想到今天会被我用了吧!”
说着,他竟开始自嘲,我不敢用手电筒照着他,昏暗的洞里仅凭我的感觉能想象他不羁的一笑。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得云里雾里,只听见他一声疼痛声,我意识到他的手不该运动的。
“把木头给我吧,我来试试,砖木取火,我怕倒是很想试验一下。”说罢吧手电筒放下,他不说话,我估摸着他正将木头递过来。
灰蒙蒙的视线隐约能瞥见他的手的方向,我伸出手去接住,心里“咯噔”一声,慌了,我触碰到一双冰冷的手。
尴尬,这怎么办?我在黑暗里埋下了头。
“怎么了?”他说,惊醒了我,我才化拘束为自然,党米儿,你天天在想些什么呀?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们是同学,是亲密的战友,碰个手有什么呀。
我不回应他,镇静着将手电筒的光线挪到火柴边,方便我操作。
我默默地钻木,几分钟,十几分钟,偶有一丝火星却没见到火光,倒先引起了我的怒火。
“耐心点。”他说,很淡然,闭着眼养神。
我肆无忌惮的白了他一眼,反正他看不见。
“我不生了。”我抱怨道,丢了木柴。“不行,必须生。”他说,声音中,似乎毫无生气。
我知道,再问为什么也是没有结果,只得又重新干活。
又过了几分钟,火终于生起来了!光亮充斥着洞里的一瞬间,他缓缓地睁开了眼,卸下救生包,我也卸下了救生包,拾了旁边的柴火添上,火——越燃越旺,使冰冷的身躯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啊。”突然,葛以肖把外套脱了,碰触了手肘——那一丝血液犹存。
“我我还是帮你包扎一下吧!”我惊慌失措的朝背后找着救生包里的绷带和酒精消毒水,正当我转过头要去包扎时,我条件反射的用手蒙住自己的脸。
“你你在做什么?”我分开两只手指,从指甲缝里瞧见葛以肖光着胸膛,露出小麦色的肌肤和结实的臂膀。
“只只是包扎一下,用不着全脱了吧?”我很慌张,却尽力不让自己颤抖。
他仍旧不说话,我才渐渐放下了挡住视线的双手——原来他在烤衣服,才唏嘘一声,原来如此!
我就静静地看着他烤衣服,后知后觉的捡着他的外套,凑近些。我似乎能感觉到外面的雨依旧疯狂地下着,伴着黑夜,无情地吞噬者大地,有那么一刻,我竟担心起会长他们有没有安全到达营地?
会吧,我又转念一想,心下有些落寞了——就算为了陈婕,他也会拼尽全力的吧!
尽管地洞里烤着火,可仍觉得冰冷的空气吸入气管浸得胸口疼痛,不怪这恶劣的天气——我知道。
“……”葛以肖将终于短袖衫烤干了,一言不发就递给我。
我似乎是不太敢相信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不定又变着法儿地捉弄我!
任他的手滞留在空气里吹着冷风。
“不不用了,你先穿上吧,我不阿嚏!”我揉了揉,感觉鼻子里堵得厉害,刚想说不冷的,偏在这时身体不争气,关键时刻刻掉链子。
我本是看在她手受伤的份上,想说先让他穿上为他处理了伤口再说的,现在只得无奈地自行掩饰一笑,尴尬地接过衣服,可是,有一个问题来了,怎么换呀?
这地洞也就这么大,还偏只有我们两个正处在青春期的少男少女!
“你去那边换吧,外套一起。”他说着,背对了我指了指左手边的角落,刚好又快凸起的石块可以遮挡。
我愣子啊原地,烤了半天的衣服结果全是我穿了,又估摸着我蹲下身子了,暴露的风险有多大?没把握的事情我向来不做。
突然,“噗嗤”一声,吓得我一个惊魂,地洞里忽然一片漆黑。“以肖学长,你。在哪儿?”我像是迷失了方向的小孩,失去了安全感,我的第一反应便在地洞中大喊,前后徘徊着,不敢迈大了步子,怕撞见什么石块之类的。
“你去换衣服吧,换好了说一声,我再生火。”他说,却很平淡。
我知道他此刻肯定心里很愤怒,不论是不是,凭我刚才几秒的犹豫,只怕他也早看出我对他的不信任了——他很聪明,我知道,可我仅仅就是在维护自己的权益而已,他也许会理解吧。
因为他到底还是灭了火,让我安心换了衣服。
我在黑暗中摸索着换了衣服,也示意葛以肖可以生火了,他才打开手电筒在一旁默默重复着我之前的动作。
与此同时,我抱着一堆换下的衣服从石块里走出来。
他生火很快,比我迅速几十倍,早知道他手受伤还这么能干,就不该之前抢着做的。
火生着,我们都不说话,好一会儿,我才把短袖烤干让他也穿上了。我不经意间瞥见她穿衣时蹙起的眉头,才赫然想起要给他包扎伤口的。
又急忙找了绷带和酒精,凑了过去,这一次,他很配合我,手肘靠我更近了,我小心翼翼地清洗这破了皮的肌肤。
“你那只手没事吧?”我一边插着,一边试探性地问。
因为那时拉我过墙的手,这只撑墙的手尚且承受那么大的压力作用,另一只手不可能没事吧?虽然他总给我一幅若无其事的假象。“没事,只是脱臼了而已。”
“脱臼了?”我惊得不小心下手重了些,按住了他的伤口,我才意识到什么不对,用绷带简单包扎了一下,很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