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蚀骨暖爱,首席情深不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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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0章 好像是她有二心了

顾笙歌没问他出了多少钱,叉起一块喂到嘴里,嚼着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心里却在嘀咕,同学吃饭用得着特意点一道没有的菜吗?

更何况这菜还是她从前最喜欢吃的一道菜!

他不遑多让得也叉了一块放到嘴里,“在国外想念某个…想念故乡的时候,我就会自己去买几个番茄,然后用糖拌一拌了就吃,奇怪的是,步骤明明都一样,却没你做的好吃!”他话说一半便随即改口,脸色有些不自然。

他本是想说想念某个人的时候吗?

那么他口中所说的某人应该就是她吧?

顾笙歌没点破,继续咀嚼着番茄,感觉口中有点苦涩…

“那你一定是没剥皮。”

“嗯?番茄要剥皮吗?”

顾笙歌抬头笑了笑,“把番茄放进开水里烫两分钟,等皮皱了,轻轻一剥就剥下来了,然后把番茄放进冰箱里冻硬,再切成小块,拌上糖。”

邱洋眨了眨眼睛,“这么多步骤啊?我以为切了拌上糖就行!”

“那也没错,只要不切透,切成花状,不让汁流出来就可以。”

他又叉起一块带皮的番茄,在顾笙歌面前轻轻扬了扬,“难怪这家的番茄跟我在美国吃的不是一个味。”

顾笙歌低声笑起来,清脆的笑声只回荡在他俩耳边,“让大厨做糖拌西红柿,不就像让你去摆地摊吗?我敢打赌,你绝对拼不过那些小贩,所以这里的大厨也拼不过我!

这是3年后,他第一次听见她的笑声,而她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迷人,让他一时恍了神…

“邱洋,谢谢你送我回来。”

“没事,再见。”

“再见。”

上楼后,顾笙歌忙躲在窗帘后,而邱洋则坐在车里还没发动车子离开,两人的距离好像很远,又好像透过帘子缝隙连在一起,那缝隙又像一条泛黄的纽带,将彼此远远隔离。

她走到梳妆台前,从一堆珠宝首饰中拿起一把梳子在头发上来回梳动,眼里含着莫名其妙的泪花,心里有种酸胀的疼,梳子梳到纠结的发,手一使劲,头皮传来针刺般的痛,打转的泪花终于有个理由流出来,落到梳子上。

爱和往事在多年前连同心一起被火化,只剩黑色的灰烬,她认为此时的悲泣只是在哀悼,在相聚的这天,为过去哀悼!

她不要别人的保护,真的不要!

陆北辰出差回来的前一天,夏岚突然被人打伤了,顾笙歌赶到医院时透过虚掩的门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在病床前走来走去,宽阔的肩上架着一张杀气腾腾的脸,像武侠剧里面的江湖浪人一样,有力的大手一掌拍在床架子。

“他妈的!那个贱人竟敢找人打你,岚岚你放心,回头我就跟她离婚,那个贱人不知道是谁给她借了胆!”

顾笙歌推开门走进去,“铭暄的怒气还真不小,岚岚刚受了委屈,你不关心一下反而在这里发飙,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啊?”

王铭暄见顾笙歌进来稍敛起怒气,浓眉仍是烦躁得纠紧,“你来了就好,岚岚从进了医院就不说一句话,你帮我好好劝劝她。”

“你有事就去忙吧,我跟她好好聊聊!”顾笙歌把他的公事包递给他,逐他出门。

待王铭暄走了以后,她才敢仔细看床上的夏岚,脸肿得老高,破皮的地方被贴上了膏药,乌青的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细缝,缠着绷带的右手吊在脖子上,嘴唇也烂了,红红的肉从里面翻出来,那张脸怎么看都有些恶恐怖!

天,那些人怎么下得去手?!

好歹夏岚也是个女人啊,看来王铭暄的老婆是真打算弄死她!

那个女人的心肠还真是够狠毒的!

原本一个纤弱的女人竟被打成如今这副模样,顾笙歌既愤怒,又是怜惜,眼看即将要哭出来,她赶紧背过身,揉了揉鼻子,才坐到病床上,“岚岚…”

细缝稍稍睁开了一点,破了的唇翕动发出沙沙声,“笙歌,别问他们是怎么打我的!”

“没…我没打算问,岚岚,你还有其他地方伤到吗?我是说腿!”

夏岚惊恐得瑟缩了一下,半晌才道,“骨…骨折了。”

顾笙歌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扑得滚落,她握住夏岚唯一没被伤到的手指,哭道,“岚岚,离开王铭暄吧,你犯不着为他受这种委屈和侮辱,你可以重新去找份好的工作,可以好好的开始过新生活,为什么要遭这样的罪!”

片刻,细缝里缓缓流出一行清泪,滚到她耳后,烂唇微微得颤抖,“我死也不离开王铭暄的,至少现在不会离开,就算是拼了命,我也不会让那个女人好过!”

被顾笙歌握着的手指用力弯曲,在她的手掌心上划出一道火辣的伤痕,夏岚蓦得拔高音调,像走音的笛声一般刺耳,“你知道吗?她找了四个男人打我!我当时痛得昏死了过去,她不但没停止还叫人继续用木棒打断我的腿,昏死的我又痛醒了过来,紧接着她穿着高跟鞋踩在我的脸上,这种屈辱,这种痛,你说我会放过她吗!”

闻言,顾笙歌骇然得哆嗦了一下,两眼睁大了望着夏岚,透过细缝,她看到的不只是眼泪,还有仇恨,那种抽骨剥皮的仇恨,她知道夏岚的脸算是毁了,即便是她离开了王铭暄,这次痛苦的经历在她的人生中也留下了磨不去的阴影,直到死她都会恨着那个人,也许她的人生从这刻起,就只有恨了!

她不知道夏岚会用什么手段再报复回去,但她的性格向来刚烈,爱上王铭暄后让她稍稍改变了些,同样的,因为这份爱受到了伤害,她极可能依循原本的性子,做出傻事来!

顾笙歌忍着手掌心的痛握紧她的手指,“岚岚,别做傻事,答应我,千万别做傻事!这事让王铭暄去解决,你好好养伤,别胡思乱想,好不好?”

夏岚没有理她,乌青的眼睛缓缓阖上,像两朵复仇的黑色曼陀罗,灵魂和鲜血都汇入那里,灌溉着刻骨的仇恨。

她的心亦彻底寒了,再说什么都是无益的,只能用汗湿的手心紧握住她的手指,仿佛这样,夏岚就不会走得太远。

惨淡的阳光一缕缕得被收回云层,月亮幽幽得挂上天际,苍白的月光溜入病房内,覆在顾笙歌的黑色凉鞋上,再悄悄攀到苍白的床单,攀到她苍白的脸上,病房里除了隐在黑暗里的夏岚,入眼皆是苍白的。

她紧握夏岚的手指,陪她坐到天亮,中途有医生护士进来,王铭暄也来探望过,谁都没说话,在这样一个死气沉沉的空间里,仿佛只适合说一句,“节哀顺便!”

所以谁都不敢开口,就连喘息听起来都是悲痛的…

天快亮时,刚下了飞机的陆北辰直接赶去了医院,将一天滴水未尽的顾笙歌硬拉出病房,而后逼她喝了点粥之后才送她回别墅。

众人陆续点了合自己胃口的。

邱洋放眼望去扫了一眼,最后要了一个脸蛋看起来还留有几分‘纯真’的小姐,而陆北辰一向讨厌小姐,这是众所周知的,所以大家见他没挑,倒也没说什么。

举杯庆祝间,‘名流公子’们已是醺醺陶陶,纷纷江西装脱下,衬衫敞开,揽着小姐摸捏,调笑。

陆北辰和邱洋却把小姐都扔在一旁,心不在焉得谈些无关紧要的‘公事’

其实谈‘公事’只是个名头,毕竟两人之间夹了个顾笙歌,一个是前男友,一个是现任丈夫,这种奇异的关系,加上曾经又有过过节,导致这两个大男人在暗中互比着耐性,谁也不肯向对方先露出色令智昏的一面,这无关于爱,而是男人的脸面!

男人,就是这种奇怪的动物!

明明心里养着个禽兽,却仍是要用锦衣华服来遮遮掩掩,充装门面!

到了下半夜,JM的几个手下开始撺掇邱洋唱歌助兴,邱洋连连摆手,接着陆北辰带的几个下属也跟着起哄,自作主张得让小姐从排行榜上选了首通俗易唱的歌曲,然后把无线话筒塞到邱洋手中。

自家同事的面子可以不给,但合作公司的面子却不好驳回去,幸运的是邱洋上学的时候也有事无事地会在寝室里嚎他几嗓子,唱首歌还难不倒他!

可当歌名显示在大屏幕上,再熟悉不过的旋律响起时,邱洋愣住了,那是一首忧郁而伤感的情歌,他很熟,熟得不看歌词也能和上音律,而后将手中的话筒送到唇边,像演练过千百遍似的,喉咙里自然而然地滚出的歌词,“我说爱你不会变,你眼角湿成一片,暖流淌过醉人画卷,朝星空外蔓延…”

低低的男声,如一片秋叶从枝头轻轻落下,带着凉凉的微风,拂面而过,而那其中又蕴含了几多深情,几多挣扎,扭成一股重力沉沉得压向心头,转而又成利斧劈开时空的洪流,他内心深处的记忆不由跌落四年前…

众人纷纷‘醉’在这歌声里,只有陆北辰静静得听着那份忧伤,像是从心底嘶吼出来的忧伤,也只有他一个人看到了邱洋的眼里隐约飘浮着一层泪光。

音乐的尾音渐渐消失,雷鸣般的掌声响彻房间,邱洋笑容可掬得应付众人的称赞,仿佛他没有唱过那首歌,仿佛这个房间从来都没有过忧伤。

喧哗又起,小姐的娇嗔声,男人的调笑声,杯壁的碰撞声,邱洋悄然走出房间,没人发现他身上的落寞。

安静的露台上,他背靠着栏杆,晚风从身后吹过来,手机屏幕亮着蓝光,上面显示着一串他从未拨过却烂熟于心的号码,大拇指按在拨出键上,久久没有揿下去,就因为房间里那个娶了她的男人,他永远都没办法如从前那样,毫不犹豫得将号码拨出去,向她倾诉此刻他内心的忧伤…

邱洋的心里在拔河,一边告诉自己只是以老朋友的身份跟她问声好而已,一边又在否定,只是一首歌罢了,只是想起了曾经那段往事,无关感情,你不是在想她,你没有在想她,你没有!

大脑正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他的手机却突然振动起来,‘苏颖’覆盖掉那串熟悉的号码,他轻叹了口气滑动手机。

“邱洋,你在哪?”

“‘灯红酒绿’夜总会。”

“夜总会?那…那你有没有叫小姐?”

“叫了,不过我没碰她。”

“邱洋,我…我现在想见你!”

他沉默了一会,“我…我喝醉了,改天吧!”

最后他终是拗不过苏颖,还是把包厢号告诉了她。

这晚,邱洋把苏颖带回家了,他明白之前是自己冲动了,因为包厢号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的借口,然当他对上苏颖那双澄澈的眼睛之际,便无法启口。

苏颖答应跟他回家,按理说他应该是兴奋的,然他此刻的内心却恰恰相反,很忐忑,有种一逃了之的念头!

最后他把一切都归咎到那首该死的歌上,他觉得自己不该唱那首歌,他一向认为,面对感情时人很脆弱,譬如一张压在箱底早被遗忘的旧照片,若在多年后翻出来,即使曾经爱得并不是那么深刻,但那张发黄的照片也会变成你曾经爱得深刻的证据!

于是你可能对着照片回忆往昔,为曾经的甜蜜落泪,甚至会觉得,啊!原来,她才是我内心深处最爱的人!

顾笙歌,当初我们如果没有错过,那么现在的我们该有多幸福!

邱洋想着就是那首歌的错,他拼命得想向自己证明,他已经不爱顾笙歌了,不再爱那个负过他的女人!

可他若再理智一点,或许就会想到,苏颖的出现是不是给了他一个错觉?

错以为她多年前的另一个顾笙歌,以为还是顾笙歌在街头盲目找到他的时候,他只是把当时的那种激动在多年后转移到苏颖身上?!

或者说,他突然想尘埃落定,只是为了弥补当初与顾笙歌分开的遗憾?

‘苏颖,我送你回家吧’这句话在他喉咙里溜了几百圈,站在家门口输入开锁密码时终于这句话都滚到嘴边了,却被苏颖的一句,“快点开门,外面好热啊!”给生生截住。

等到她洗完澡穿着他的大浴袍躺到床上时,一切都晚了,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很正常得剥开了她的浴袍,很正常得吻了她,也很正常得陷入情欲当中。

然而在子弹上膛时,他迟疑了,但已经是箭在弦上,骑虎难下,他没办法对着赤裸的苏颖说出那句,‘我送你回家!’

所以在她询问的眼光下,他找了一个恨不得把自己灭了的借口…

“对不起苏颖,我…我忘了买安全套!”

苏颖的双手则温柔得攀上他的肩,体贴道,“没关系,今天是安全期,再说了我也可以吃药啊!”

邱洋神色凝重起来,随后闭上了眼睛,脑海里瞬间闪过顾笙歌的脸…

见他闭眼不说话,苏颖的热情瞬间褪去了大半,他这是怎么了?

她不明白,她都不介意,那他在介意什么?

“邱洋,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直到她的声音响起,邱洋才缓缓睁开眼睛,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我可能是太累了,我去洗个澡。”

然后转身走进卫生间,留下一脸愕然的苏颖。

待他洗完澡后,身上的欲火也已被他压制下去,而苏颖也已经睡下了…

黑暗中,他的嘴唇一张一合,无声得叫着——

顾笙歌!

顾笙歌!

紧接着,眼角滚落一行清泪…

他的心情仿若是个仅有一枚硬币,却许错了愿的孩子,想跳下喷水池拿回硬币,收回愿望,却发现千千万万的硬币中,他再也找不到当初扔下去的那一枚!

镜子里照出他黑黢黢的影子,冷气寒飕飕的,他挪了挪手,触到苏颖的发丝,凉凉的,滑滑的,像是床上铺了水帘子,拈起一缕,缠绕在指尖,仿佛丝丝缕缕都是凉透了他心的哀愁。

顾笙歌!

他的嘴歇不下来,像是肚子憋了许多个顾笙歌,好似非要全部吐出来不可!

邱洋的父母原本是一家国营企业的工人,自那家国企倒闭后,二老就以打零工为生。

之前他原本是打算要将二老接到B市享福的,但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小市民,一辈子没什么见识,况且在小城镇住惯了若突然到了大城市总会觉得有些胆怯,再加上他们又舍不得左邻右舍,于是他就在家乡的小镇上买了一幢舒适的小楼给他们住,还请了保姆悉心照顾。

自己这次回家没有提前通知二老,直到打开门进去时,邱母喜极而泣,忙拉着保姆去菜场买菜,他的父亲是个少话的人,只有在吃饭的时候家里才热闹起来。

“你这孩子回来也不知道先打个电话,你那房间程军现在正住着呢,其他房间我都没收拾,你看…”邱母吃了口饭,直嗔怪儿子不说一声就回来了,眼下他的房间正住着别人,赶也不好赶。

“我是临时起意回来看看你跟爸的,住一晚就走,家里有这么多房间,我住哪间都行,怎么,程军他住我们家了?”

程军是邱洋姑妈的儿子,两人年龄相仿,在他还没出国以前,两人关系倒是挺亲密。

“你也知道他和他爸脾气合不到一块去,三天两头父子俩就会吹胡子瞪眼,我想反正我跟你爸住这么大的房子空着也是浪费,干脆就让他暂时住这了。”

邱母正说着就见一个身材微胖的年轻人走进了饭厅,头发梳得光溜整齐,圆脸盘,穿件灰衬衫,样子虎头虎脑的,手指上挂着个钥匙圈,转得几把钥匙‘锃锃’响,那人在看见邱洋的一霎那,眼里有抹惊喜闪过,这人正是程军!

“呵,回来的路上我还在想今天这太阳咋一直不肯不下山,原来是我们的邱老板回来了!”

“呵,我们正说到你呢,来来快坐下吃饭,张嫂,你再去拿个酒杯来!”邱母拖了把椅子到邱洋旁边,招呼程军坐下。

保姆拿来小酒杯,邱洋把茅台斟到酒杯里,递给程军,“我也是抽点空回来看看爸妈,明天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