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蚀骨暖爱,首席情深不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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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她的心已凉

霍启晨也站起来,走到壁炉前伫了一会,又踱回来,抓起沙发上的竹签,心烦意乱地在茶几的玻璃面儿上‘笃笃笃’的叩着,他瞪着那一溜儿还看不出花型的青边,嘴里吐出两个字,“真丑”,幸好不是织给他的,否则打死他也不穿这种土得掉渣的毛衣!

这样想着,他像得到了安慰,心里一爽快,竹签一下又一下得捅得更用力,打好的毛衣边从签儿头上滑出来。

他定睛一看,坏事了!

顾轻轻耗了一个下午才织了这么多,被他几下就给捅没了,这下好了,她到时若织不出来,非怪到他头上不可,说不定还以为他蓄意破坏!

什么叫贼心虚?

霍启晨虽说不是存心的,但他可不敢保证潜意识里没存这个心!

见顾轻轻还在厨房泡茶,他忙抓起那边,想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将其还原。

虽然他是赚钱的天才,但不是全才,起先他一针针地灌回竹签,心里还称赞自己聪明,难不倒他,正得意忘形的时候,不小心拉了一下还没织到的线,脱了好几针。

顾轻轻端茶进来时,奇异得见到他一个大男正人抱着没打好的毛衣,蹙着眉头,翻来覆去地研究那溜毛衣边。

“霍总,你…你要学这个?”她语气十分不确定。

霍启晨陡然对上她好奇的目光,竟觉得脸有些发烫,心里直叫着丢脸,毛衣边摩得手痒痒得,他顺手扔到她手里,速度快得仿佛那是条会咬人的青蛇!

“不是,我以前没见过,所以想看看,不行吗?!”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其实他现在很想去书房,但又不屑于逃避责任,而且他理气直壮地认为,他不是有意的。

如果真的理直气壮,就不会如坐针毡了…

虽然那溜边只被拆掉了几针,但以顾轻轻目前的水平是绝对补不回来的!

所以她研究琢磨了好久都接不起头,过了一会,她用审判的目光看向客厅里唯一的嫌疑犯,“老实交代,是不是你拆的?”

霍启晨却泰然自若得喝着茶,“不小心碰掉了几针,就几针而已,你补上不就行了?”

“可我现在根本还不会补针!”顾轻轻抚着额头,气岔道,“你真是害死我了,这下又要全部拆掉重打一遍!”

霍启晨就当没听见,看她真的要拆掉,又有些内疚,但他现在心情过于复杂,那内疚很快化为嘲讽,“不会织就别织了,上街去买一件不就得了,你看你织的那个,丑死了!”

顾轻轻正气闷着,理智又告诉她不能以下犯上,于是她选择了忽视,把他当空气。

她的不理不睬让霍启晨觉得自己的尊严被践踏了,道歉绝不可能,所以他选择了劝慰,“说真的,你织的真不好看!”

他顿了顿,在心里告诫自己一遍:要劝慰,要好好的劝!

“你想想,你织了那么久肯定舍不得拆,即便织得很丑!”

顾轻轻飞快得挽线,彻底无视他。

“现在我帮你拆了,你再织,一定比开始的织的好,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她忍无可忍地白了他一眼。

“说到底,我对你还是有信心的,明年你一定能织出一件毛衣!”

“哗哗!”的翻书声,花型设计被扔到一边,顾轻轻找到翻到基础篇,从最简单的平针开始。

霍启晨觉得自己早该住嘴了,可她一直不搭话,他就觉得心里不舒服,想了想再次开了口,“就算织不出来也没什么,毕竟织出一件很丑的毛衣,对于你过世的妈妈来说也许是种不幸。”

霍启晨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故意讽刺,他也不懂自己怎么就那么确定她织出来的毛衣一定很丑?

或许是他希望她织出来的毛衣很丑,丑得不能见人,丑得他可以取笑她!

总之,他绝对不希望她织出来一件漂亮的毛衣!

正在他要把‘丑’继续贯彻到底时,顾轻轻终于回答他了,“我原本是想给我妈先织一件,练练手,如果织得好看顺便也给你织一件的,但现在…算了,你的就不织了,我还是去街上给妈买一件毛衣烧给她好了!”

“那个…其实…其实你织的也不是很丑,如你肯努力的话,还是可以织好的!”

闻言,她好似见鬼了般双眸瞪大的看着他,一时语塞…

片刻,她缓过神来后眼神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她知道这厮是一定想等她织出他那件毛衣的时候再狠狠嘲笑她一番!

所以她才不会轻易上他的当呢!

时间在人一无所觉时悄然流逝,岁月沉淀,随着年华逝去的爱情如陈旧的乌木家具,沉沉地压在空间的一角,淡淡的幽冷木香,在眼睛与灵魂的接驳处,缕缕似有若无地渗透。

陆曼搬进宋翊的公寓那天起,他就落下了心痛的毛病,有时因为她的一句话,让他觉得熟悉,有时哪怕只是陆曼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让他觉得亲切,有时哪怕是看陆曼写的小说,他都觉得能在小说里找到顾轻轻的影子!

这毛病在徐阳住进来后,渐渐频繁起来,起先是半月一次,然后是一星期一次,到了后来,每天都会痛上那么几次!

他和陆曼的感情生活进入一个贫乏期,两人时常都相顾无言。

陆曼是职业作家,脑子里存了太多的童话情节,而他是务实的人,关注的是口袋里赚进了多少钱。

磨擦不可避免地产生,徐阳借住进来后,矛盾开始白热化…

礼拜六是陆曼26岁的生日,半个月前她就有意无意地跟宋翊暗示,希望有个难忘的生日,也就从那时起她每天开始撕着日历期待他安排的惊喜。

生日前一天,宋翊让秘书在星期五西餐厅订了位,陆曼花了一整天的时间逛街买衣服,第二天宋翊下班时给她打了个电话。

“我先去餐厅,你坐徐阳的车过来吧。”

陆曼的心登时凉了半截,她和男朋友过生日,喊徐阳干什么?!

幸好徐阳载她到了餐厅门口之际看出了她的不高兴,也不愿做个讨人嫌的角色,于是找个借口识趣离开了。

电灯泡是灭了,但一餐饭吃下来,陆曼没见着惊喜,平常的餐点,甚至不是情人餐,没有烛光,鲜花;抖开餐巾没有项链,汤菜和点心里没有吃出戒指,服务员也没来告诉他们中奖了,奖品是车钥匙之类的。

到买单时,她仍旧安慰自己,生日还没过,也许他是想把惊喜安排在饭后呢!

所以当宋翊问她吃完饭后想干什么时,她回答,“你决定吧。”

宋翊的决定是回家!

因为徐阳事先已经买了蛋糕。

只因陆曼曾告诉他,在南城区有家西点铺,烘焙出的蛋糕不但美味,也很有创意,最具创意的是用大小形状一样的玫瑰花瓣制成的爱心蛋糕。

他当时只是听听就算了,若陆曼不再提起,庞大的工作量自然会造成他的遗忘。

所以蛋糕是徐阳买的,只是一个价格比较昂贵,但毫无新意的忌廉蛋糕。

陆曼的心冷了又冷,她勉强得笑着吹了蜡烛!

十一点半时,宋翊洗完澡出来,递了张金卡给她,“这张卡的额度是20万,你想要什么就买什么吧。”

她如坠冰窖,颤抖着接过那张金光闪闪的薄卡,一整晚的失望累积到临界点,两手用力一掰,那张卡被腰斩,尸身掷到宋翊身上,她大吼,“宋翊,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吼完后,她抹着泪跑出公寓。

小说里的女主角跟情人吵架后要么去他们初遇或值得纪念的地方,要么就是家附近的公园或者楼顶的天台。

而陆曼和宋翊初遇的地方却是在她表哥家里,这当然是不能去的,至于值得纪念的地方…

很多地方都值得纪念,宋翊不可能每处都去找,谁能保证他遗漏了哪处?

剩下的就是天台和公园,于是她去了天台!

秋日的深夜,风带着些萧瑟的凉意,略有些才华的会在此时多愁善感,她抱膝蜷在角落里,眼泪已经风干了,她哀悼这个黑暗的生日,誓决不原谅他,她预备了满肚子的经典语句,用以口诛那个不重视她的人。

夜凉如水,深夜的天台是不能久待的,风越来越急,凌晨温度骤降,她望着上天台的进口处,空空如也,一直一直没人来过。

心和身体一起寒,她仍是倔强得支撑着,双臂抱得更紧,模样可怜兮兮…

陆曼的思绪仍是没有停顿,她怀疑宋翊是否真的能找到她?

于是她开始后悔没有带手机,她开始想着如果就这样一直坐到明天早上的话,她肯定会冻得感冒高烧然后晕倒,再接着有人上天台发现了她,把她去医院,最后再通知宋翊。

她幻想着他到医院后看到她生病了,痛心的样子!

她忘了这是生活,不是她的小说,小说里可以让女主角得了绝症又活过来,但在现实生活中,病痛绝对是一件能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的灾难。

到了下半夜她冷得受不了,犹豫了半小时她终于下楼回到了公寓。

生活是最严苛的老师,陆曼在26岁生日成长了,不管她以后能否和宋翊在一起,她都明白了,吵架后别妄想有人能找到躲起来的你!

在这个世界上,若自己都要逃避,没人会花功夫去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