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平时宠爱周欣也就罢了,可他居然还让那个女人继续住在别墅里!
这要传出去让外界怎么想黎家?
估计到时媒体肯定会借此大肆宣扬一番,没准还会导致黎氏集团的声誉和业绩一落千丈!
大少爷怎么会那么糊涂?
就算他再不喜欢夏欣蕾,好歹她也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不是吗?
这一刻,她真是替夏欣蕾忿忿不平!
哎…
只希望大少奶奶能调节好情绪,别因为这个跟大少爷离婚…
这时周欣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陈妈忙躲到了一旁。
“欣蕾姐,你怎么不弹了?刚刚的琴曲真好听,如果不是我有孕在身,真想跟着琴声跳一支舞呢。”
她抬头,看见周欣一身淡蓝色连衣裙,腹部隆起,迈着轻盈的步伐走来。
“你找我有事?”
周欣挑了挑眉,“我是因为抵不住这琴声的诱惑才忍不住进来的,不知欣蕾姐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能继续弹完吗?我想听,确切的说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想听,昨晚辰还说等孩子长大了一定要让他学习各种乐器呢,他说男孩子走艺术道路也挺不错。”
呵…
她这是仗着肚子里有孩子向她示威?
真是幼稚的女人!
“周小姐,我这粗俗的琴声怎么能入得了你的耳?万一吓着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这个罪名我可担不起。”夏欣蕾神色平静,似是根本没将周欣有孕的事放在心上。
周欣听到她提到了孩子,脸上随即浮起一片羞红,“差点忘了,我来找欣蕾姐不光是为了听你弹琴,顺便还想麻烦你帮我从医院带一些安胎的药回来。”
夏欣蕾心中微动,凝视她一脸娇羞温婉的样子,不禁冷笑。
这个女人难道还想借药再来害她一次?!
“你还是让黎霆琛陪你去医院买比较好。”
闻言,周欣心头一怔,暗想:莫非她察觉到了什么?
所以才不愿意帮她带药?
不行,如果夏欣蕾不帮她带药的话,那她接下来的计划还怎么实施?!
片刻,她一脸祈求,“欣蕾姐,最近辰在为集团的事烦心也脱不开身陪我去医院,而且我现在有好几个月的身孕了,不能太劳累,所以只能麻烦你帮我带些药回来。”
而一直站在门口的陈妈听到周欣的话后心里越发生气!
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能得到大少爷的疼爱还不知足,竟然还敢来找大少奶奶挑衅示威,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周小姐,你要买安胎药的话我下午可以去医院给你买,你就别来烦大少奶奶了。”陈妈走进来没好气道。
“这个…”
“怎么?周小姐是觉得陈妈我不够资格去给你买?”
“怎么会呢!好吧,那就麻烦…”
“算了陈妈,还是我明天下班的时候给周小姐带点安胎的药回来好了,你每天在家里照顾爸已经很辛苦了。”
说实话她不想麻烦陈妈,因为最近黎爸身体不太好,陈妈要时刻在他身边照顾着,哪还有时间特意去医院?
如果让黎爸知道她故意不给周欣带药,到时他一定会觉得自己太小气,眼里心里容不下黎霆琛的孩子!
而眼下她可不想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导致他们之间的关系恶劣,毕竟在黎俊没回来之前她还是要继续住在别墅里的。
罢了,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呢?
周欣再坏也不至于残害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没准她日后就打算靠这肚子里的孩子取代她这黎大少奶奶的位置,她应该不会拿孩子的性命开玩笑。
“谢谢欣蕾姐,那我回房间休息了。”
“恩。”
直到周欣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陈妈才走到夏欣蕾身侧,“大少奶奶,你犯不着委屈自己迁就那个女人!她就是看准了你好欺负,你要是每次都这么由着她,她只会蹬鼻子上脸,越来越不把你放在眼里!”
“没事的陈妈,不过是帮她带点安胎药回来而已。”
“可…可是她配吗?”
“没什么配不配的,再怎么说她肚子里怀的是大少爷的儿子。”
“哎…好吧,那我先出去了,有事你就喊我。”
“恩。”
夕阳西下,天边晚霞淡淡晕染,好似美人涂了胭脂的妩媚,又似残血淡淡。
今天的天气有些酷热,闷闷的,没有一丝风,令夏欣蕾感觉极不舒服。
回到别墅,屋内格外的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
奇怪,往常这个时候黎爸都会在客厅里看电视,难道今天有事出去了?
她疑惑的走上楼,没走几步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伴着沉重压抑的气氛向她鼻尖袭来。
恩?!
怎么回事?!
她愣神之际,就见陈妈端着盆神色慌张的从周欣房内走出来,手上还沾了不少刺目的鲜红。
当下,她心中陡然一惊,难道…
她的脸瞬间亦有些发白,自己担心的事终究还是来了吗?
她忙向周欣的房间奔去,却见她正半靠在黎霆琛的怀里,那张娇媚的脸一片骇人的惨白,唇角还有殷红的血迹流淌,更令她震惊的是,此刻她身下一片血红!
夏欣蕾闭了闭眼,只觉有些眩晕。
周欣的孩子…
没了吗?
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啊,就这样说没就没了吗?!
周欣的样子甚是凄惨,她的眼神是那般无助,抱着她的黎霆琛面色又是那样冷绝。
“大少奶奶,你总算回来了!”身后的陈妈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意,打破了房内的静默。
顷刻,屋里的医生,护士,黎爸等人的视线纷纷射向了她,有怜悯,有鄙夷,还有担忧!
夏欣蕾暗暗咬着下唇,只觉胸口一抽,忐忑不安的感觉像浪潮一般拍打在她的心尖。
“嫂子,你…你回来了。”
夏欣蕾看到黎俊时,瞳孔一缩。
这个消失了许久的小魔头终于回来了!
他可知这两个月她等他等的有多辛苦!
黎俊神色紧张的走到她身旁,一副欲言又止。
思绪停顿了几秒后,她面色平静的抬起眸,坦然与不远处的黎霆琛对视。
那双眼眸清澈明净,清朗透彻,带着坦坦荡荡毫无畏惧的神色望向他。
屋内一片死寂,静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片刻,黎霆琛将怀中虚弱无力的周欣平放在床上,深邃的黑眸直勾勾的锁住夏欣蕾。
眼下的他是沉静的,也是静默的,他不说话,只是静静望着她。
他的脸上有一抹深深的沉痛!
如果他震怒,或许夏欣蕾会觉得会容易面对些,可他却如此镇静,镇静的让她完全猜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这个她又爱又恨的男人一直是她看不透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良久,他终于冷冷开口,“这安胎药是你给欣欣带回来的?”
他的声音压抑而嘶哑,好似千年未化的寒冰。
夏欣蕾听着他的质问,视线看向桌上还剩一半汤药的碗。
呵…
那个女人果然是以此做了文章!
她真的是不害死她绝不善罢甘休!
可夏欣蕾怎么也想不到她竟会这样心狠,为了地位居然舍得牺牲掉自己亲生的骨肉!
难道名利和地位真有这么重要?
终究还是怪她自己太过心软!
夏欣蕾粉唇紧咬,指甲深深现在掌心里!
片刻,她轻笑,“是,那些药是我给周欣带回来的,只是些孕妇服用的安胎药而已。”
闻言,黎霆琛面色一寒,眸中的犀利如针尖一点点凝聚。
他极其不信得望着她,眼里满是痛苦。
“夏欣蕾,你就这么容不下一个孩子?所以特意在里面加了米非司酮的粉末!”
她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米非司酮的粉末?!
那不是打胎的药吗?
她清楚记得自己根本没放过那种害人的东西!
“我没有放过那种药,你别污蔑我。”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我都已经让医生检验过了!”黎霆琛的话语忽然转冷,一字字一句句,好似切金断玉般带着抹冷绝,令她忍不住心头发颤。
她的心瞬间沉到了不见底的深渊,细眉愈来愈紧,周欣啊周欣,你这招未免也做得太绝了!
她本想打电话给另个当时和她一起配药的医生,让她来为自己作证,可就算把同事喊过来作证又能怎样?
黎霆琛也不会相信她的吧!
他对她从来就不曾真正的信任过!
况且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她还能全身而退吗?
“黎霆琛,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都没有过要害死你孩子的坏心!”
夏欣蕾知道这样的解释于他而言毫作用,可她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心中自然坦荡荡!
躺在床上的周欣声嘶力竭的喊道,“辰,我们的孩子没了,我也不想活了!你不要救我,也不要责怪欣蕾姐,这次或许只是个意外,谁叫我的胎本来就不稳呢,你就让我随我那苦命的孩子一起去死吧,没有了孩子,我活着也没有意义了!”
此刻,她黑发披散,唇角鲜血横流,令人惨不忍睹,那一声声的哭诉,好似失了幼崽的野兽,在悲嚎。
一旁的夏欣蕾彻底被她的演技折服!
她的演技的确很高超,如果不是对她的品行已了解,或许就连她也会以为周欣这次的流产只是一个意外,并不是她事先就预谋好的!
黎霆琛的脸色一变,冷凝压抑的气氛像无声潮汐般渐渐蔓延在室内,周遭的空气也仿似被冻结。
他虽然对周欣腹中的孩子不是很喜欢,可那毕竟是他的亲生骨头啊!
眼下说没就没了,让他怎能不伤心?!
他面色冷然,一步步走到夏欣蕾面前。
四目相望,她清楚看到他深邃不见底的黑眸,那黑眸中有痛苦,有恨意,有失望,各种情绪在他眸间来回翻卷交替,灼烧着他的心。
黎霆琛缓缓伸出手,狠狠捏住夏欣蕾的下巴,“很美的一张脸,但是心却很丑陋!你们姓夏的,没一个好人!”
他这话得意思很显然已断定这次周欣流产的主谋就是她了!
夏欣蕾僵在原地一动没动。
“黎霆琛,不管你信不信,我再说最后一次,我没有在安胎药里动手脚,至于周欣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流掉的,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她深吸一口气,眸光坚定的迎视着他的愤怒,忍着下颚处传来的钻心的疼痛。
“哥,我相信嫂子,她绝不是那种心肠歹毒的人!你别上了周欣的当,冤枉了嫂子啊!”一直站在不远处的黎俊忙走到黎霆琛面前替她辩解。
黎霆琛扫了眼站在夏欣蕾身侧的黎俊,眸中的怒意越发滋生,扼住她下颚的手亦不知不觉紧了紧,散发出的气息越发冰冷。
“阿俊,你给我回你的房间去,这里不需要你多嘴!”
“哥,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嫂子呢?你别再被那个贱女人假惺惺的外表给骗了!那个女人本就来历不明,谁知道她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没准她只是看上了咱们家的钱还有黎家大少奶奶的地位!”
“咳…咳咳…阿俊,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对你哥是真心实意的呢?我真的很爱你哥,我什么都不求,就只想安静的陪在他身边就好,我也从没想过要当什么黎家大少奶奶!”周欣硬撑起半个身体,眼泪说掉就掉。
“闭嘴,你没资格叫我的名字,我哥他被你蒙骗,不代表我…”
“住口!越说越不像话,立刻给我出去!”黎霆琛胸口的怒火本就已燃烧得很旺,再加上黎俊句句袒护夏欣蕾,处处针对周欣,他只觉那团火快把他烧焦了!
“阿俊,你先带爸还有其他人出去,这是我们三个人的事,我们自己解决。”夏欣蕾语气很平淡,好似没将周欣流产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是嫂子,我…”
“什么都不要说了,你们都先出去吧!”
见她那么坚持,黎俊亦不再开口,带着黎爸还有佣人们走出了房间。
不一会,屋内只剩下黎霆琛,她,还有躺在床上的周欣。
夏欣蕾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然下颚正传来阵阵痛远比不上她内心的痛!
“周欣,你耍出这种种卑劣的伎俩无非就是想要黎家大少奶奶这个位置,好,我可以把这个位置给你,但你记住,我不是因为怕你,也不是因为斗不过你,我只是不想让你的孩子白白枉死而已!”
说完这番话,她侧身对着黎霆琛嫣然一笑。
那抹笑竟带有倾城绝艳的风情,令他心头为之一怔。
那抹笑不由令虚弱无力的周欣内心倏得涌上一股难言的恐慌。
她失败了吗?
费了那么久的心思,使了那么多的招,难道就这样败给夏欣蕾了吗?
即便赌上了自己孩子的性命,这辈子她都没法得到黎霆琛的心了吗?
不!
她不甘心!
黎霆琛是绝对不会爱上夏欣蕾的,他爱的人只有她周欣!
只要夏欣蕾离开了黎家,那么黎霆琛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对!
她不能这么轻易的就认输,不到最后,谁是赢家还不一定!
黎霆琛眸光紧锁夏欣蕾的双眸,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里此刻散发的神采是那样冷冽,那样犀利,那样决绝,令他有些不敢直视。
“黎霆琛,你知道吗?从嫁给你的那天起,我就拼命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对你的真心,会看到我对你的爱,你会慢慢喜欢上我,但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来我错的是那么离谱,我们两个人之间就好像隔着一条银河,永远都无法真心靠近彼此,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再期盼的了,我们对外宣布离婚吧,但在宣布离婚之前我不想背上害死你孩子的黑锅!你要我怎么做才肯相信我没在安胎药里动过手脚?”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只觉心口泛着火辣辣的疼,疼的撕心裂肺,连意识也似乎随着疼痛渐渐飘远。
夏欣蕾自认自己是一个内敛的人,一向羞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但这一刻她终于把埋藏已久的真心话说了出来,说出来不为别的,只为与他从此一刀两断,是她爱错了人!
但可笑的是她却从不后悔爱上黎霆琛,因为她努过了,也已尽力了,既然她没法捂热他的心,那么就让他那颗冷情的心交给别人去捂吧!
窗外的残阳的余光透过玻璃窗倾斜而下,黎霆琛如同被雷击了一般怔住,思绪彻底凝固。
他面对她时神情一向都漠然沉静,可此时那张清冷俊逸的脸上第一次有着深沉浓厚的情愫在翻卷纠缠,就好像一向戴在脸上的面具忽然破裂,露出了真实的容颜。
“好,要想让我相信你没在这安胎药要里动过手脚也行,你当着我的面把碗里剩下的那半碗安胎药给我喝下去!”
呵,他终究还是不信她啊!
也好,反正自己也没怀孕,喝下这药身体也不会有多大问题。
夏欣蕾接过他手中的碗,没有一丝犹豫,仰头喝光了碗里的药。
药并非她想象般的难以下咽,一点也不苦涩,相反却极是好喝,入口还有一丝淡淡的甜香。
片刻,她只觉腹部袭来一阵疼,疼得连意识也似乎飘远。
这药这么快就有副作用了?
不过还好,她还挺得住!
视线朦胧中,她似乎看到黎霆琛眼中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闪动,可却没看清那是什么。
“黎霆琛,这辈子我们俩夫妻缘分已尽,我不会再爱你,你我的关系从此就如同这个碗!”
语毕,她举起手中的碗狠狠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