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水,真蛸族。
自袅袅离开郁水不久,娇儿才醒过来,等及女子意识恢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松软舒适的床上了。
“嘶——”
娇儿才要起来,舌头就是一痛,刺得她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浑身的骨头都发疼。
女子打量着周围,都是全然陌生的摆设,可迷迷糊糊又有些印象。正想着自己这是在哪儿呢,外头就有个穿着水蓝色裙子的女子推门进来,手里还端着个托盘。
“娇儿姑娘醒了?”
就见得那女子几步走到床边的小几旁,放下托盘,语带欣喜,朝她有礼貌的一笑。
一面说着话,那女子就从托盘上端出一只水晶碗。
“这是长老刚叫奴婢熬的,估摸着这会儿你快醒了,说是姑娘你醒了就给你端来叫你喝呢!”
女子语气亲昵,含笑看着她。
“多谢姐姐。”
娇儿现在还有些懵,但大抵知道女子对她没有恶意,直接接过那只碗就咕噜咕噜喝下去。
正好她嗓子干得难受,里头的汤水一喝下去就暖和的滋养肺腑,浑身的经脉都像是被温养了一样。
“我……姐姐——”
“姑娘叫我婉云就好。”
那女子知道娇儿是想问她的名字,先自报家门了。
“婉云姐姐,劳您费心了,我想知道,阿衡怎么样了?”
娇儿哪里还管得上自己在哪儿呢,昏迷之前自己记得是袅袅姐姐把她和阿衡救下了,现在应该就是在郁水的,不管有什么要紧的,先知道阿衡如何才是最重要的。
婉云闻言一笑。
“姑娘怎么不先担心担心自己的身体呢,就问起小殿下来了,你放心,小殿下好着呢,现下虽然还没有醒过来,可是一点儿危险都没有。”
婉云一面说着,一面把那只喝空了的碗端回去收拾好。
“哦,他没事儿就好了。”
娇儿松了一口气,紧紧攥着薄被的手指才是一放。
那边看到娇儿这般神态的婉云眼中一喜,闪过欣赏的神色。
看起来,娇儿姑娘可是十分心疼小殿下的。
“娇儿姑娘既然醒了,我就回翼后一声,好叫她放心。”
说罢,朝娇儿一笑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才刚踏出门呢,婉云恰好就看到几个小丫鬟在外头等着了。
“娇儿姑娘醒了,去把准备好的换洗衣物拿出来吧,她身子骨没恢复呢,你们仔细着些,等会儿若是她想要自己换衣服,就让她自己换,知道了吗?”
婉云语气带着提醒。
“知道了,婉云姑姑。”
那些小丫鬟应几声,婉云这才走了。
随后那几个小丫鬟便议论开了。
“婉云姑姑素来待人客客气气的,可是对里头的娇儿姑娘她则是更加亲切,里头那个,究竟是个什么来头呢?”
三个小丫鬟之中身量最矮的那个朝着屋子好奇的张望,问道。
“你不知道呢,娇儿姑娘是咱们小殿下带回来的,上一次的时候你不在所以不知道。”
另一个说道。
“那我不在发生的是什么事儿?”
首先问话的又一次问道。
“哎呦——来不及了,先把活干完了再说。总之啊,你给记住,咱们小殿下,还有翼后都喜欢娇儿姑娘呢!”
回话的丫鬟想到婉云姑姑交代的事情比较重要,抓住最小的小丫鬟的手吩咐道,一面朝着另一个方向要走了。
“唉,知道了,姐姐!”
小丫头应一声。
“婉云姑姑对她这样好呢,想来翼后也喜欢那个姑娘,也难怪小殿下风风火火赶回来取消了婚约呢,看来我得好好干活,讨娇儿姑娘欢心才是!”
丫鬟自己喃喃道,重重地点了点头。
郁水这么一个小角落因着娇儿醒过来稍显忙碌,不周山的隐蔽山洞中,父女两个则是谈着天。
但是翼皇和庭霰已经万年未见,以往翼皇又对庭霰极其冷淡生分,现在想要好好做个父亲了,又做不出温柔的态度。
是以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但袅袅心下却是觉得,总归迈出了第一步不是想着同翼皇说了一大堆的话,也接不太下去了,那边翼皇也是同时察觉到,便说道。
“霰儿,说了这么久,还未问你,你来翼族,可是天界出了什么事儿?”
翼皇问道,祁袅袅会来翼族找自己委实让他一吓,过了这么几万年,他也早就想清楚了,阿良的死,不能怪到庭霰的身上,庭霰还有另外天女的身份,也无妨否认她成为他女儿的事实,是自己太过武断,解决办法也太过粗暴了。
“父皇可知道,昔日天女妭?”
袅袅见翼皇问了,便道。
男人闻言,随即眼神一沉。
“略有耳闻。”
“妭冲破了系原山桎梏,到了天界,抓了天帝和几位星君,现在嚷着要做天帝的位置。”
袅袅沉声说道。
“什么?那么天界那些守卫的天兵天将呢?”
“镇南将军,叛变了。”
“哦,原是如此,若是镇南将军叛变,怕是天界大半兵力也易主了。”
袅袅解释过后,翼皇说道,眸间出现了然的神色。
“霰儿能逃出来,不容易。那么天帝情况如何,还有乌羽?”
翼皇想起随侍祁袅袅左右的乌羽来。
“妭本来就恨极了天帝,好不容易抓住了,自然要往死里折腾。”
袅袅语气平淡。
“哼,天帝命大,死不了。”
翼皇的态度比祁袅袅还要冷淡一些,末了,嗤笑一声。
“乌羽一切都好,受了些伤,有人照顾着呢。”
“那便好。”
“那么霰儿是要向父皇借兵了?”
“是,父皇。”
“嗯,翼族近日周边也不太平,拨出来的兵力会有些少,不过,再加上郁水的兵力,应该足以对抗镇南将军手下那一批天兵了。只不过镇南将军排兵布阵奇特,你得小心一些。”
翼皇眉头紧锁,这就开始仔细分析起来。
“翼族也不太平?”
袅袅道。
“无妨,不是什么严重的,我翼族勇士能应付得了。”
“是,父皇,只是父皇怎么那么清楚镇南将军?”
袅袅在一边仔细听着,也就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来了。
之前蛟帝也是这样,只透露出和翼皇一同作战过,可详细一些的又不肯说,所以她就更加好奇了。
直觉告诉祁袅袅,翼皇和蛟帝,还有镇南将军,包括天帝,一定有所关联。
“哈,也谈不上什么清楚不清楚,只不过是交过手罢了。”
“父皇可否和庭霰讲讲有关父皇的事情,或许,是那场大战?”
祁袅袅试探的问道。
“那场大战?”
翼皇的眼神也和蛟帝一样,暗下去,像是短暂的陷入了回忆之中,稍后神色复杂的朝袅袅一看,看到少女好奇的脸庞,才是缓缓开口。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儿了,那个时候,三界才刚刚各自独立开来,天帝也上位不久,正是众人心思浮动的时候,于是,三界之中便出了乱党,联合三界之外的妖族,混杂在一起,发动了战争,那时候,镇南将军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将领罢了,因为他上头那个主将战死,便由他上了。我同蛟帝,还有几个其它族的首领一同相助,对抗乱党,所以会知晓一些。”
翼皇只简简单单说了一番,关于那场大战如何艰难险恶,九死一生,他也没有提。
那是三界最为混乱的时候,想必他不说,祁袅袅也能想象得出来。
“那父皇,那时候,妭也在?”
“嗯,她也在,那个时候,人人都敬她一声青衣天女,大军困厄之际,还是她帮助,情势才得以回转的。”
翼皇这么一说,袅袅大抵知道那是哪一战了,神色一凝,就着心头突然说过的那丝疑问继续问道。
“那么父皇,您可知道,妭是怎样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我在天界的时候去书库里头找寻这一段的记录,可才发现细节都像是被刻意磨去一般,就连我去问那些老人的时候,他们也都是错开这个话题的。”
“哦?妭在天界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不清楚。”
翼皇听到袅袅的话,仔细一想,这么一想,还真的让他发现了不对的事情来。
“不过,若是我没有记错,大战之时,蚩尤的残存气息,似乎没有被彻底清除干净,若是?”
“若是恰好钻入修为散尽的妭身体中会怎样?”
“我也不知道,也许,性情大变。”
翼皇将心中的猜测说出来。
“妭在一段时间里,的确是重病不起。”
袅袅垂眸说道。
顿时,心头一股凉气漫过。
“父皇?”
袅袅道。
“妭单单靠自己一个做不得如此大的事情,助她的人,是谁?”
“水族少主,泉先。”
袅袅回话,可翼皇并不认识泉先,口中反复咀嚼这个名字,也找不到与之关联的信息。
“霰儿,这件事情,恐疑有诈,先回族中,去天界看看。”
翼皇语气一急,心下也和袅袅一样,生出不好的预感来。
“是,父皇!”
袅袅随即站起,都是和翼皇视线在水晶棺材里的那个女子身上停留一下,匆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