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师傅说了,李龙取出一把拂尘,也是黑白相间的毛,与他们的一样。
小子兴高采烈接过来,连连发问:“跟桑葚儿的一模一样吗?这也可以骑着飞吗?也可以发光吗?也可以制造寒冷吗?”
徐福笑道:“当然了,一视同仁,你们以后拿出去,人家一看,就知道你们是我徐福的徒弟。”
密室里安静下来,小子僵住了,既没有跪下磕头,也没有说一句感谢的话,举着拂尘呆呆地站着发呆。只有桑葚儿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也不说破,静静地看着他。
果然,小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沉默了一会儿,双手举起拂尘,递了过去:“承蒙太师看重,小子不能接受。”
“为何?”
“我是拜了师傅的,他虽然没您老人家的本事那么大,但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小子突然发现说错了,连忙纠正过来,“不对不对,我举的例子错了……自己觉得他还是有本事的,只是没有太师的本事高强,但好歹都是我的师傅,对我不薄,我不能背叛师门……”
徐福哈哈大笑,笑得胡子颤动飞扬:“哈哈哈哈哈,你这个小家伙,忠实可嘉,诚信不二,好好好!难道你不知道吗?我是你师傅的师傅的师傅的师傅……是你的祖师爷了,看来,你这小子实在是太笨,老夫也不收你当徒弟了!”
其他两个徒弟屏住呼吸,以为师傅要生气的,没想到他居然哈哈大笑,听他这么一说,桑葚儿突然就明白了:“哎呀,你这个家伙,简直是狗坐轿子不识抬举。我师傅收你当徒弟,地位比你师傅还高呢!”
徐福就告诉大家,出海之后第一次回国,正逢秦始皇要焚书坑儒,唯恐冤魂不散,就在环形山的东山山头上建了一座东山观,皇帝册封他为第一任观主,后面的观主全是一代代的继承和传承,岂能不是同门?
小子一拍大扁头,突然就想明白了,咚地一声跪下 :“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徒儿?你连徒孙子,灰灰孙子你都算不上。”李龙没好气地说。
徐福头一甩,毛发飞扬,李龙马上就把拂尘拿走了。
“你才是灰灰孙子呢!”小子气得肚子一鼓一鼓的,心想,现在,就这家伙挑拨离间,害得我拿不到拂尘,这怎么办?扭头就向桑葚儿求助,小丫头在那里收拾桌子,像没听到他们争论。
他只有五体投地,连连磕头:“师傅原谅孩儿,我是个木头脑袋,我不懂事,我现在三跪九叩,拜您为师行不行?”
“晚了,现在你要拂尘是不是?”徐福问道,见他磕头如捣蒜,追加了一句,“你要也可以,但是要拿东西来换。”
这么一说,小子有希望了,拿东西换,没瓜皮啃。自己不就有两样东西吗?一个锅盖,锅盖能做到的,拂尘全部能做到,什么飞行、发出亮光、隐身呢什么的,锅盖不能做到的,拂尘也能做到。拿出去也斯文儒雅,免得举着个大锅盖,人家一看就知道是个伙夫,太丢人了。锅铲也是,除了力气大一点,除了能挖地,能照亮,好像拂尘也能做。
于是连忙点头,说行行,赶紧把两件宝物呈上去,
徐福冷冷一笑:“我又不当火头军,用你这些玩意儿干啥?你们给我找的圣旨和玉玺呢?”
他说着你们,眼睛却只对这小子,仿佛仿佛看穿,圣旨在他的怀里一样,这眼睛真歹毒啊。
的的确确,原本所有的东西都在桑葚儿的拂尘里,她的拂尘像个百宝箱,里面什么都能放。昨天在翡翠礁石上,从虞姬的披帛取出圣旨,小子看不转眼,过去只是在说书人的口中听着这玩意儿,现在看到真的了,还跟他们的大事情有关,当然稀罕。小心翼翼卷起来,揣进自己的怀里。
桑葚儿当然知道圣旨被小子收起来了,知道拟定圣旨颁布圣旨,全部都是男人的事情,女人根本沾不到边,另一方面,这么神圣的东西,放在怀里最合适,拂尘里什么都有,还包括从水里面捞上来的旧衣服旧盆子与箩筐,这次要带到地坑里下的东西。不是她小气,知道乡民们都很贫困,一件衣服都没有多的。
那个箩筐虽然被水冲得有些松散,但是,庄大伯那天就是挑着箩筐到四方镇,就再也没有上去了,带回去也是个纪念,反正又不要自己背呀扛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塞多了,当然放圣旨不合适,就让他揣在怀里吧。
听徐福那么说,小子忙不迭站起来,从怀里小心翼翼取出圣旨,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送上去“师傅,圣旨在这里,在我这里,我们搞到了。”
“师傅哪里是你叫的?”李龙从他手里拿过去,再交到徐福的手里。小子白了他一眼,心想,哪个要你传一下?你又不是太监。
徐福才不管他想的,一把抓起来,展开只扫了一眼,一把扔了,跟着吹胡子瞪眼睛的勃然大怒。
其余三个人大惑不解,他不就是要这东西吗?本以为他会满心欢喜的,想不到怒气冲天,这是为何?
跟着就听他破口大骂:“他妈的昏君——无道昏君,迫害忠良,亲小人远君子,既然说老子有功,为何将我囚禁千年?亲近的人又怎么样呢?却是弑君的凶手,现在命为奉常有屁用?让密室成为老夫伤心绝望之地,真是生无可恋啊——”
不得了,虞姬说生无可恋,左次三番寻死,现在徐福说生无可恋,难道他也想自杀不成?不敢说出来,只是问什么叫命为奉常?
见师傅生气,李龙大气也不敢出。只有桑葚儿已经把桌上收拾干净,把那些垃圾扔进地洞里了,正逢徐福把圣旨甩了,她轻轻一跳,接在手里,平铺在桌子上,这才解释道:“奉常,是秦代官名,这就是说,秦二世昭告我们师傅掌宗庙礼仪,那也不得了啊,为九卿之一嘞。”
“嘿嘿,一朝天子一朝臣,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为谁当臣子?我又为谁掌管宗庙礼仪?”
徐福好不恼火?边说边骂,突然抽出拂尘就要搅动。
知道它的威力,小子冲过去,两手抱住他的胳膊,就像秤砣一样坠下,连声喊着:“师傅师傅,行不得行不得,使不得使不得,你再弄个密室下陷,我们找你可太费劲了。”
徐福虽然有法力,可小子是天赐神力,劲大得不得了,一下子把他胳膊吊着,竟让他动惮不得,生气地说:“你找我做什么?老子不要人找。”
“哎呀,师傅啊,怎么不找你呢?不但我们找你,还有好些人要找你呢。”
桑葚儿这时候才说话,轻轻巧巧的一句话,一下转移了他的注意力,马上问:“谁找我?找我干什么?”
小丫头的鬼名堂就是多,她欲说还休的样子:“首先啊……找你的是个大美女,哎呀,那漂亮得天下无双啊。”
“你说的是,吃了半颗长生不老药的虞姬?”徐福一点也不感兴趣,“她找我干什么?老夫不爱美色,无亲无故无往来。”
小子抢着说:“他要你把她死了的丈夫复活。”
“千年尸体还能活吗?活了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让四方镇底下的百姓免于死难。”
“是啊,我们一千多,人都盼着你救他们出来,我们代表他们来找你的,您不能辜负我们的希望哦。”小子说。
盛怒之下的徐福依然狠狠地说:“那里也没有我的亲人,关我什么事?”
最聪明的要数桑葚儿,早就领教过他喜怒无常的性格,找到了最关键的地方:“最急于找你的,是你的敌人,我们就从他那个地方了,发现他可不得了啊,能飞上天,能钻入地,在水上漂过一阵风,差点我们都被他抓住!”
“这个老不死的,他找我,想做我的徒弟吗?”
“我们都是些小人物,被他抓过去,浸泡到黑池子里都没价值,因为它需要有功力的人,浸泡之后制造丹药,让他强身,所以最多让我们泡进白池子里面,变痴呆了,然后乖乖做他的童子。”
“这家伙居然如此歹毒?”
徐福的愤怒已经转移到更大的对手上了,桑葚儿趁机加了一把火:“我们还以为您早知道呢,现在这个家伙人神共愤,更让我们当徒弟的不安的事,他养精蓄锐好了,正千方百计在寻找圣旨和玉玺,找到之后,就要抓您,将您炼制成他的长生不老药,让他重返青春。”
“将我做药?让他重返青春?”徐福跟着就是一阵狂笑,“蚍蜉撼树谈何容易?”
自从送来瓦上霜到密室里,两个孩子就没有见到她了,外面发生的事,密室里面的人一点儿也不知道,桑葚儿趁此机会一一道来,一边说一边还往后退,生怕他暴跳如雷,把密室顶上也撞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