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道士跟着说:“怎么啦?你师傅也是我们的师傅,莫非他让你来报告什么了?”
就是又有一批道士笑起来了:“师傅在闭关,任何人也不见到,你怎么能看见?他有什么事情?”能
小子大叫:“师父不是闭关,他是被人困住了——现在还在冬宫里。”
刘青衣大声喝斥:“胡说八道,师傅法力高强,天下无敌,怎么能被人困住呢?”
“他不是被人困住的,他是被龙困住的,你们不再去救他,他在那里受罪呀!”小子说着,泪雨滂沱,哇哇大哭起来。
看这样子,不像是说谎啊,道士们围成一团,议论纷纷。就有人问他,师傅困在哪里?小子说:“我不是说了吗?在冬宫里。”
刘青衣笑了:“就凭这一句话,你小子就明显在说谎,冬宫岂是人人都能去的,不吃火龙丹到那里必死无疑,你怎么能去?你怎么能在那里见到师傅?”
小子被问住了,他不能说自己吃了火龙丹,那只有秋玄谷才有的,私入禁地,偷吃仙丹,这问题又严重了。
见袁小子闭住嘴巴,执事冷冷一笑:“你这小娃娃,说来天衣无缝,将我们观主说得如此不堪,不是有损我东山观的威严吗? 把他押走!”
小子气极了,脱口而出:“你是执事,也是我师傅,但是你肚子打什么鬼主意?当我不知道吗?观主不在,你就执行观主的指令,统管道观,你是不是不想他回来?就想代替他,不想让师傅出来,你就代替他当观主是不是?”
执事的脸色马上变得苍白,只有大喝一声:“胡说八道!”
刘青衣连忙帮他说话:“袁小子,你真是不晓得天高地厚,满嘴喷粪,执事代理观主,这是高功的指令,也不是想当就当的,秋玄谷不是派青松去当观主了吗?”
小子狂怒,对他骂道:“刘青衣,看在师傅的面上,我喊你一声师兄,你哪一点有资格当我的师兄?我虽然拜何必子为师傅,但是我并没有进入道门,你们道门管不着我!我是为了师傅才来的,你以为我怕你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欺上瞒下的德行吗?平日里武功稀松、狐假虎威的,关键时刻残害师兄。我亲眼所见,鲁道士呆在树上,你趁他不不妨,把他打死了。反而嫁祸于人,说是我打死的。我气不过,才给你一巴掌,把你打飞了。”
刘青衣急不可耐地分辨:“我与鲁道士情同手足,我怎么会打死他呢?倒是你和他有深仇大恨。”
“我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们奉执事指令,三次都要捉拿你,都被你和那个小丫头使用阴谋诡计逃脱了,最后,还把我们陷到你家的地坑里,害得我们受了好大的罪,你居然还说是我打死他的,我干嘛要打死他?怎么被你看见了?你怎么跑到那里去了,你是不是要私闯禁地?那就是死罪!”
这一下,让小子无话可说了,的确,师傅早就跟他说过,那里是三禁之地,问都不能问,看都不能看,怎么能到那里去呢?憋了一阵,才反过来问他:“那你们跑到那里去干什么?”
刘道士看把他问住了,哈哈大笑:“就是因为你去了,要阻拦你,我们是去抓你。”
袁小子气得浑身发抖,有的话不好说,但到这个时候,他也不能不说:“我干嘛要杀鲁道士?他是我师叔啊!我在四方镇学厨艺的时候,拜的师父是鲁有,就是鲁道士的哥哥。他找了多少年,就想找他哥哥,我们总指望,四方镇的人能够上来,他们哥俩能够相会,想不到,却被你杀死了,可怜我的师叔啊……”
“啊?原来他俩有这样一种关系,小子不像是说谎,可是,他两人怎么会跑到那去呢?刘道士的话似乎更有道理……”
众人的窃窃私语让小子听到了,本来,他还要说,那两袋盐就是鲁无偷的,为什么到那个地方去?是因为他拿了破结界的法器,想到秋玄谷去探听一下有什么秘密?四方镇下陷是不是跟道观有联系?但是,我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等于出卖师叔了。
可是不说出来,就被对方抓住把柄,怎么也解释不清楚,他只有汪汪大哭:“师叔啊,你死得惨啊,你还没有见到你哥哥,就这么死了,以后我见到我师傅,我怎么向他交代呀!”
尽管当中有很多蹊跷,但袁小子是个老实的孩子,他的哭那么悲痛,一旁观看的道士窃窃私语,尽管有些不解,也明明显显同情他了。
就在这时,从道观外面跑来一个道士,对着执事窃窃私语,说了几句什么之后,执事这才说:“天色不早,众人都散了吧,明天再说。”
说完,他就跟着童儿走了,刘道士问这小子怎么办?执事挥起拂尘,对着小子绕了几圈,说让他留在这里,背着石狮子都能跑?这下,他跑不了了!跟着,石狮子就像长了根似定在地上,小子也真动不了,铁链子有黄符镇压着,他也挣脱不开,眼看众人散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就留他一个人在道观的院子里。
这时候才想起,干爹为什么死活不让自己走?担心有危险呢,知道东山观是个生死场,幸亏是晚上来,如果要来早了,他们有从容的时间处置自己,只怕活不过当夜。
看起来,高功已经知道了这事,为什么又不采取行动?把自己锁在这里,他要搞什么鬼?袁小子大哭了一阵,无计可施,哭累了,只有靠在石头狮子边打瞌睡。
刚刚闭上眼睛,就听到嗡嗡的一阵乱响,天一片漆黑,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但是跟着就感受到了,许许多多的蚊子向他扑面而来。脸上耳朵上鼻子上手上裸露的地方,刹那间,就全部被蚊子叮满了。
奇痒难忍,可是没有手去打,手脚都被捆起来了,就是脑袋想摇晃一下,摆掉那些蚊子也不行,痒比疼还要难受,钻心难受,整个脑袋全部被蚊子盯满了,片刻工夫,已经感觉到脑袋胀大了,他知道,那是蚊子把他叮肿了,一定是个包老爷。
他又不是没在山上住过,山上清凉,哪来这么多的蚊子?一定有人捣鬼,他破口大骂,可也没有用,痒得实在难受,怎么办?没人来救,只有自己想办法。
突然想起,在给玉米除虫的时候,锅铲发出亮光,能让所有虫子都死光光,难道这些蚊子不怕吗?
对了,锅盖在山底下的院子里,锅铲还在自己的发髻里,他用意念取出来,心里暗暗想放大、变亮——锅铲跳出来了,刹那间竖立在他跟前,就像一盏明灯,发出强烈的亮光,跟着,所有的蚊子片刻死亡,在他脚下堆了厚厚的一层,一只只蚊子肥嘟嘟的,都是吸满了他的鲜血。
对着锅铲片子照过去了,能看到自己模糊的影子,已经面目全非,有平常的两个脑袋那么大,于是更加悲痛。就在这时,悄无声息的一群人围过来了,刘青衣带头,不声不响逼近就来抢锅铲。
大事不好!小子大叫一声:“你们干什么?莫非是强盗吗?”
刘道士也不说话,首先扑了上来,双手已经握住了锅铲把子,跟着就往外拖。小子明白了,怪不得锅盖不跟我来了,就是怕遭遇不幸啊。
他急坏了,可是全身被捆绑住,只有大声叫喊:“你们不能抢去,这是我的——”
话音刚落,锅铲有灵性,立即飞舞起来,从刘道士手中挣脱出去,就朝那些人打。啪的一声,刘青衣倒在地上,头破血流,小子又慌乱了,这些人毕竟是同门师兄啊,连忙又喊:“手下留情——不对,不是手下,是锅铲下留情——”
那锅铲到也听话,只是上下翻飞,闪出一片银光,像要扫荡他们一样,却只是朝他们屁股上拍去,就那拍打也疼呀,一个个都鬼哭狼嚎,抱屁股鼠窜,刘道士双腿瘫软,站都站不起来,只好爬着跑掉了。
小子这才转悲为喜,一个劲儿夸奖锅铲有灵性,是个好东西,满怀深情地说:“锅铲啊,现在我只有依靠你了——”
正在口口声声叫着它,锅铲在他头上旋转了一圈,突然飞走了。
他急坏了,大声叫道:“你不会跑吧?你也要离我而去吗?”
锅铲不会说话,只是在他的身边又绕了一圈,还是飞走了。
小子这才绝望了,嚎啕大哭:“怎么你们都要离我而去呀,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我还有什么盼头啊?”
他身上痛心里也痛,只有闭着眼睛嚎啕大哭。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阵雨水降落,洒在他的头上。
怎么下雨了?难道是我的泪水飞到天上去了吗?他睁开眼睛,眼前又是一阵强烈的光芒,这才看见,锅铲在他的头顶上缓缓游走,水珠就是从上面洒下来的,洒他一头一脸两只手上,凡是水珠撒到的地方,不疼了,不痒了。像是要给他照镜子,锅铲竖立在他跟前,对着亮晃晃的片子,能够照见自己影子,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