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顾六小姐的了解不多，单纯只是想和顾六小姐交个朋友。”
他笑了笑，眼睛里意味狡黠。
“交个朋友？噬暗，我和你之间并没有什么可以说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如果说我现在对芈铮只有失望的话，那么我现在对噬暗则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自始自终我对于噬暗只有满满的厌恶和一种为民除害的执念。
“顾六小姐何必这么早就对一个人妄下了定论，似乎有人告诉顾六小姐，颜绯瞳一直都在还你的债，是吗？”
说着，噬暗还顺便抬头瞟了一眼芈铮。
“对。”芈铮他告诉我颜绯瞳在还我的债，但是我不太明白的是，他究竟是为什么欠了我的债？
难道仅仅是我在随州救了他？不应该啊。
“我记得顾六小姐的历史，顾六小姐是钦州大帅顾霖的幺女，在随州的时候日寇就对随州用了芥子毒气弹，钦州也一样，日军是在攻陷随州的十二日后又进攻钦州，按道理说，十二日，足够顾霖大帅作好防备，而且他离着奉系军阀张作霖也不远，张作霖不喜欢和日本人合作这一点众所周知。”
我心里一咯噔，莫非他要告诉我的是一件我怎么也不可能想到的事情？
“按道理说，只要顾霖大帅向这位东北最大的大帅求救，张作霖不可能不管，可是为何在围城那么长时间内，张作霖，冯国璋，段祺瑞三人无一人派军来救？”
他似乎很明白我心里在想什么，每一个问题都是我心里最疑惑最不解的地方。
顾霖和张作霖关系虽然说谈不上很要好，但是至少不是那么一见面就分外眼红这种地步。
何况，和日本人合作一直都是张作霖很不齿的事情。
为什么在那么紧急的关头，张作霖迟迟不肯派军相救。
“因为，是你一直宠爱的小弟弟颜绯瞳出卖了顾霖，出卖了钦州，也出卖了你。”
在我惊愕的目光下，噬暗娓娓道出了答案。
“他将钦州的军事图给了日本人，并且告诉日本人，顾霖会向张作霖求救，求救的人被日本人拦截，钦州的军事防守又被日本人掌握，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你们会那么容易的就败在了日本人的手下吗？”
原来是这样，难怪当时驻守北门的三哥会失守，北门情况危急，父亲派颜绯瞳去解救北门的危机。
然后就是日军使用芥子毒气弹，我以死殉国。
事情逐渐明朗，我不知该做何想，我一直信任的人居然是背叛我最深的人。
难怪会告诉我，颜绯瞳欠了我的债，两次死亡都还不上的债，我还觉得这件事，这笔债对他的惩罚也实在是太严重了一些。
现在我才明白，根本不是惩罚太严重，而是因为当年他的的确确犯下了大错。
就连当年的我都无法挽救的大错。
“可这件事……罢了，我只想问你一句，颜绯瞳还能不能活过来？”
我本来还想说这什么可以为颜绯瞳辩解的话，但是想了想，发现这样的话我根本找不到理由来解释。
“他已经成了魅，已经是个死人，顾六小姐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他是根本不能复活的，万物循环有生有死，要是死而复生，实在是有悖于自然规律，这不符合现实。
我本来以为，颜绯瞳已经变成了魅，这套生死规律在他的身上已经不太适用。
“为什么？不能死而复生的是人，鬼魂尚且可以像我一样回来，可是为什么他不能？”
我也可以找到颜绯瞳的魂魄，然后供在佛前，或许在不久之后他也可以像我一样重新活过来。
无非，就是需要一百年或者是两百年，
“他造了杀孽。”他淡淡一句话，说的很是意味深长。
我找了很久的答案居然是在一个敌人的口中得到的，我无法复活颜绯瞳，连救他都不能。
“鬼王殿下，看来这件事真的很奇妙，你当初杀的人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你还想杀她第二次。”
芈铮脸色此刻更加的苍白，我看见噬暗朝着芈铮逼近，因为是背对着他，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一团黑色雾气。
黑色雾气氤氲，我甚至都看不分明他的身形。
我扶着墙壁准备站起来，身上没有力气，站起身来对我来说委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溶洞的墙壁很光滑，我一下没撑住，手臂打滑了一下，恰好那只手臂擦过了我的口袋。
口袋里好像是有什么东西。
下意识的伸手去触摸口袋，果然在口袋里摸到了一个匕首状的物体。
不过那不是钢铁，而是一种木制结构的匕首。
看着形状……好像是山楂木。
莫非是爷爷放在我的衣服口袋里？
爷爷曾经和我讲过，在西方，鬼怪最害怕的是山楂木，尤其是吸血鬼，最为害怕山楂木。
西方的吸血鬼一般冷兵器是无法伤害的，他们刀枪不入，但是山楂木却可以让他们鲜血淋漓。
山楂木只是一种很普通的药材，却有威慑鬼怪的能力，就比如蛇之于雄黄，蚂蝗之于食盐。
我很不确定山楂木能否对付鬼怪，我觉得那只是西方的一个传说，但是爷爷居然会相信这个传说。
“怎么，堂堂君侯，特意设计将我自空桑山掳来，怕是没有只告诉我她是顾华北那么简单吧。”
芈铮的视线从我身上移开，落在了噬暗的脸上。
“我也好奇，堂堂鬼域君侯，纡尊降贵的来这儿，就为了告诉我一段无关紧要的过去吗？”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目的，我很讨厌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
但是雪媛在被颜绯瞳杀死之前有说过，君侯的目的不外乎两个，一个是因为我一百年前有重创过他，另一个是因为我是纯白色的灵魂，可以帮助他恢复他的伤势。
无论出于哪一个目的，我想，这位鬼域的君侯都不想我活着。
“无关紧要？那段关于顾华北的过去对于裴小姐来说，只是无关紧要？”
噬暗回头看我，既吃惊又诧异，甚至带了几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