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没有救你?”我捏紧手中佛珠,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不知道凯文有没有变成厉鬼,如果是的话,那可就完了。
可是我没有开灯,所以无法看到凯文身上氤氲着的黑色雾气。
“裴霜弋,拿命来。我要将你抽筋扒皮,像我一样,命丧于景泰山,再也回不来。”
吞吐之间,凯文说出的话越来越可怕。
她说的是汉语,虽然依旧和以前一样的蹩脚,可是,却越来越可怕。
可怕的,我忍不住想要发抖。
“裴霜弋,你给我去死……”说着,凯文就要上前一步,蓝色瞳仁带着凛冽寒光。
我情急之下,急忙将佛珠朝她的头上扔了出去,接着,拔腿就朝着屋子外跑去。
跑到门口的时候,凯文没有动,只能站在那里一脸怨念的看着我。
一道惊雷闪烁而过,整座旅馆好像是突然停电了,一下子就沉浸在了一片黑暗中。
我一愣,闪电划过天际,屋子里有一瞬间亮如白昼。
然后,在那一瞬间里,我看到了凯文的脸,那张脸惨白到了极点,身体有些虚无,虚无之中也渗着些许黑色。
那是变成厉鬼的迹象。
也就是说,刚刚站在我的面前的是凯文的厉鬼。
凯文笑着看着站在门口处的我,闪电之下她的笑容诡异,带着丝丝缕缕喋血的意味。
蹲下身子,她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佛珠,举到面前,只是轻轻一捏,不过须臾,佛珠就化为了齑粉,随着刮进来的山风烟消云散。
她怎么会根本不怎么惧怕跟佛法沾边的东西?难不成用佛光降除鬼怪也要看国界?
想着,凯文就再次朝着我走了过来,这次没了佛光的束缚,她走的飞快。
等等,还有《楞严经》!
我急忙盘腿坐下,顾不上地上的水洼。
她现在离着我只有几步,只要这几步我能够念诵《楞严经》,说不定就可以阻止凯文的靠近。
困!
在第一个字念诵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
困意扑卷而来,像上次一样,最开始的反应都是困。
又累又困的,好像是几天没有合眼了般。
“裴霜弋。”我的名字再次被念出来的时候,凯文离着我仅有几步。
“那位大人果真没有骗我。”
我有种失望的感觉,可更多的还是惊讶诧异。
“为什么?”佛经怎么可能没有用?我为什么会连一句话一个字都念不出来。
可是很显然,现在还根本不是我思考这个的时候,因为凯文在我沉思的时候又朝着我迈出去了一步。
我急忙扶着自己站起来,当下就要朝着走廊外跑去。
走廊的地面上全是积水,地面很滑,我当下就是一个踉跄,险些滑倒在地。
又有种在睚眦颈逃命的感觉。
“救命啊,快开门。”我一边跑,一边大喊,只要有足够的阳气,其实是可以抵制凯文的厉鬼一会的。
顺带着,我还用力地敲击走廊沿途房间的房门。
可是走廊上静悄悄地,没有任何人应答我,也没有任何人给我开门,只有夜雨夹着山风窜入我的脖子,带着刺骨的冷意。
他们怎么了?高跟鞋的声音那么清楚的就可以听见,难道我的叫喊就一点都听不见吗?
我迷茫了。
大堂很安静,如我所料,和走廊上的状况殊无二致。
都没有人,连一个值班的服务生都没有。
门外,是瓢泼大雨,我咬着牙沿着山路向山下跑去,身后一次又一次的,传来的是凯文的呼唤声。
还有……吧嗒吧嗒,木屐碰触地面的声音。
“裴霜弋,你逃不掉了。”声音逐渐逼近,我急忙加快了脚步。
我想的很简单,只要是出了景泰山,出了景泰山,我就可以离着这三不管的地带远一些,或许就可以找到山下的居民求救。
可是……我在山路上奔跑不过几千米,就有人站在了我的面前,负手立在路中央,恰好的,挡住了我的去路。
是颜绯瞳!
在离着他五步开外,我停下了脚步。
有点累,腿痛的很是厉害。
“连你也要向他们一样?杀了我?”
我看着面容看上去很是平静的他,心却是一点一点地,沉入谷底,像是被浸了寒潭。
冷的厉害。
他没有开口,只是抬起一双美到极致的双眼,看向我身后赶来的凯文。
凯文将将在离着我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看到我面前的颜绯瞳时,笑了笑。
“原来是这位大人。”
这位大人……这是最关键的一点。
我急忙抬头看着颜绯瞳,“她说什么?这位大人?你到底是谁?”
能这么煞费苦心地把我留在这里,能这么煞费苦心地骗我,除了是红府的人会这样做,怕也是没了别人。
“你是红府的哪位大人?颜先生。”
“霜弋小姐,你怕是不知道,这位大人是君侯前边的红人。”
又有其他的声音从公路的另一端传了过来,我看见自凯文的那一端,有人走了过来。
白衣白发白眉,手里拎着的是白色的长鞭。
是她,那个在京泰山主峰溶洞里见到的女人。
还有,她说,颜绯瞳是噬暗面前的红人。
“没想到,我是不该信你的。”
我突然很想笑,自己真的是蠢得可以,明明什么人都不能相信,明明什么人都要戒备着。
可我居然会有信他的感觉,居然会有信他。
真的,蠢得愚不可及。
“你不是不该信他,你是一直都不该信他。”
白发女子向前逼近我一步,手中执鞭,恰好挑起了我的下颌。
鞭身冰凉,有刺骨寒意源源不断的,从下巴处传遍至全身各处。
“雪媛大人,该不该信我,怕是与你无关。”
我胳膊被人捏住,身子被往后一拉,恰好落在一个人的怀里。
颜绯瞳将我拉至身后,眼中神采淡淡的,我看不出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副表情,也猜不出他是如何的心情。
这一幕,为什么有点熟悉,是不是发生过。
“与我无关?对,的的确确是与我无关,功劳都是大人的,请大人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