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从床上坐起,刚刚好像是做了一场梦。
“主子,你总算是醒了。”我耳边响起了个软侬声音。
一扭头,我看见知画在我身边站着,一脸的欣喜模样。
“我又受伤了?”我顿时有种无语的感觉,这段时间,我每次受伤去的地方绝对不是医院,而是阴间。
“主子,你……”知画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浮现纠结与挣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没有受伤。”玄关处有冷冽声音传来。
我朝着那个方向看去,芈铮站在那里将我望着,神色颇有几分复杂。
“我没有受伤吗?”没有受伤,那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只是……”芈铮看样子是想告诉我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偏偏又把话给堵了回去。
我有种想一口咬死他的冲动。
每次说话都只说一半,剩下一半让我猜,这个样子很有意思吗?
“等一下,我的脸,知画,有镜子吗?”我恍然想起在昏迷前的一幕,我变得很老很老。
房间里有些昏暗,我看不清自己的手,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
知画错愕低头看我一眼,再看向芈铮。
芈铮盯住我片刻,随后点了点头。
知画取出一颗夜明珠,顺便取了一面铜镜。
我已经按捺不住,知画才一走近我,我就急忙的从她的手里拿过铜镜。
夜明珠的光泽之下,铜镜里出现的是我的脸,没有皱纹没有白发,没有老年斑,那张脸恢复如常。
“我没事了这是?”我有些难以置信,要是我的脸和那些女孩子,和沈心一样,我觉得我指定会疯。
芈铮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凝视着我不说话。
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突然感觉到这件事一定是不同寻常,好像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直觉在告诉我,他脸上的表情代表了什么。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下床就要去找他,但是知画却将我拦住。
“主子,你先别激动好吗?”
知画拦住我,眼睛里饱含着泪水,俊俏的小脸上写满不忍。
“到底,到底是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们都是这样一副形容?
“主子,对不起。”防风出现在我的身边,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我……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我再次想起我出事前的情景,那种疲惫前所未有,感官齐齐消失,这根本不是一个活人应有的状态。
我看见芈铮的身子分明一僵,知画和防风的眼睛里也闪过震惊的神色。
我的猜测是真的,我真的已经是魂归离恨天。
我死了,所以相貌恢复成我活着的时候应有的模样,所以我会出现在阴间。
来到阴间根本不是我受伤不是芈铮救了我。
我失魂落魄的跌倒在床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它那么白净,白净的几近于透明。
而我却没有注意到,那是一双已死之人的手,是魂魄的状态。
我说不上此刻内心的感觉,我对待生死的态度向来是比较豁达的,可是没想到当我真的死了的时候,感觉和我当时所料的根本不同。
金刚经上说,何以故,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可我毕竟还不是完完全全的佛门弟子,尽管我自幼学习佛法,但是我归根结底还是一个普通人,有着普通人对生死该有的态度。
贪生怕死。
“主子,主子你还好吗?”知画的声调有些颤抖,抓住我的手,慌张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我不好,我不想死。
我还想像活着一样,沐浴阳光,去品尝自己没有品尝过的美味,去自己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
我不想这样死去,我还留恋人间。
“主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扔下就去医院,我不该的。”防风突然也慌张了起来,声音沙哑着,带着哭腔。
“你们先出去。”芈铮声音骤然响起,防风和知画的哭声戛然而止。
“是。”再次看了我一眼,两个人站起身子,只是一瞬间就消失在了屋子里。
“你不喜欢这里吗?”
床边坍陷下去一块,是他坐在了我的身边。
“我怎么会喜欢阴间,有谁不怀念人世。”我低头继续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委屈。
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死了,连恋爱都没有谈过一场。
“其实你还没有死,又或者说你没有死透,还有活着的希望。”芈铮看我良久,叹了口气,道。
“我还没死?”我还可以重新回到人间?
“玄血只是吸食你的精气,让你处于一种油尽灯枯的状态。要是你的精气重新回到你的体内,你可以还魂重生。”
“你是说,那个李少娜大夫,是玄血。”我有些纳闷,玄血我也只是在山海经中有看见过,传说那是吸食人精气来助自己修炼的妖物。
“对,所以防风不但未能力敌,反而被玄血所困,导致你精气被吸干,油尽灯枯。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死了,所以我只好把你的魂魄带了回来。”
芈铮缓缓开口向我解释道。
尽管是这样,可我怎么还魂,怎么让玄血归还她所吸食的我的精气。
“我知道你很想回去,但是我不清楚该从哪里下手方能打败玄血。”
芈铮握住我的手,开口道。
“我记得玄血是有一个小火炉的,青铜所制。里边有一些绿色气体。”我一点点回忆起初次见到玄血时的场景。
那顶小火炉格外的显眼,现在不是寒冬腊月,干什么还需要火炉来取暖呢?
这个着实奇怪。
“火炉?你可看清火炉里燃着的是何物?”芈铮皱眉思考片刻,问道。
“好像是……就诊卡。”我回忆起我仔细查看那个火炉的时候,有分明的看到过里边燃烧的物什。
是纸制物品,然后里边那未燃烧完全的半张纸里还有沈心的照片。
应该是就诊卡。
“好,霜弋,你暂且现在阴间委屈几天,几天之后,我会让你重返人间。”
他按住我的肩头,一字一顿的道了句。
“恩。”我看着他,鬼差神使的点了点头。
好像,我一直都是这样子信任他,无论是他说什么,我都是毫无条件的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