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是洁白的天花板,天花板上挂着民国风格的吊灯。
奇怪,林见询呢?这儿又是哪儿?
“六小姐,六小姐。”身边传来亲切的呼唤声,声音很耳熟,我起身一看,是我曾经的佣人程织锦。
我怎么会再见到一百年前的故人?我有些诧异,愣在那里半晌没有动作。
我明明记得我是在昶韵码头的厂房中和林见询对峙,怎么林见询不见了,反而出现了程织锦,这是怎么一回事?林见询人呢?
“六小姐,你的身体还好吗?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叫大夫过来!”
程织锦一脸紧张的将我全身上下看了个遍,眼眶急的发红。
“大夫说明明已经好了,怎么还会这样,不行,六小姐,我得告诉大帅去!”
说着程织锦就抹着眼泪朝着房门口走去。
等等!大帅!父帅还在?
我急忙一把把蚕丝被子掀开,跳下床就夺门而出。
“小姐!六小姐你没穿鞋!”程织锦在我背后大喊了一声,我顾不得其他,目前要确定父帅有没有事才是最关键的。
跑出房门大致辨别了一下方向,哟撒开脚丫子就要冲向父亲的书房,但是没跑几步就撞上了一个胸膛,随后就是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幸好那人及时地拉了我一把。
“谢谢,谢谢。”我低头道了声谢谢就要继续朝书房冲,但是手臂却被人一把抓住。
“华北,你急急火火的是想做什么去?”
叫住我的人居然是颜绯瞳!
我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拉住我手臂的这个人,他的模样还很青涩,好像是十六七岁的时候,那时他的模样还没有长成。
他居然还活着!此刻正抓住我的手臂一脸担心。
我震惊的说不出话,良久,才回过神来,“我想去看看父亲,不知道父亲的伤势怎么样了?”
“你还是先关心一下你自己吧!”颜绯瞳有些别扭的扭过头去,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朝着父亲的书房走去。
这一幕很眼熟,我好像是经历过的,那个时候在历城我随父帅去参加一位老先生的寿宴,回来的路上遇上日军伏击,我们突出重围却受了伤。
那时因为担心父亲伤势,刚醒的我顾不得伤势未愈就要跑下床去找父亲,恰好在门口被颜绯瞳拦住,我们两个人斗了一回嘴,之后颜绯瞳带我去见父帅。
这些年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情,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像现在这样,被颜绯瞳抱着去见父亲,在我的想法里只要大家都活着,活得好好的就已经是一种奢侈,怎么敢奢望回到以前?
父帅没有事,就是手臂受了点伤,此刻正在看钦州的军事布局图。
像我记忆中的那次一样,父帅和我讨论了一下接下来在历城和日军的交战,然后就是颜绯瞳带着我回到房间。
我好像又回到了一百年前,回到了顾华北的时候,之后在钦州战亡来到阴间,又被高荣陷害魂飞魄散,都好像是我的一场梦,梦醒了,亲人都在身边。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在梦中,可是一切都过于真实,真实的让我不敢相信这是梦。
可是这确实是梦,因为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女人。
长长的走廊上,我穿戴好军装,准备出去和父帅一起参加历城的交战,可是才走出房间就在长长走廊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她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你快醒一醒,这儿是梦境,这儿是你的梦!”
看见我出来,倪经理急忙上前一步抓住了我的手,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焦急色彩。
我倒是懵了,有些始料未及。
“六小姐,大帅已经在等着了,你准备好了吗?”
走廊上的门被推开,林副官站在我的面前催促道。
“霜弋,不能去,这儿是你的梦!快醒过来!”说完,她就立刻拉起我的手朝着走廊的另一端跑去。
梦境?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突然呼吸一滞,眼前是墙壁,倪经理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带着我猛地一用力就穿过了那堵墙壁。
眼前还是长长走廊,和我刚才所在的那条走廊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眼前这条走廊上没有出口也没有入口,首尾两端都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通道。
我再次不可避免的懵在了当场,怎么还是走廊?
“霜弋,这次靠你了,你记住,你现在在梦境中,这是你的执念所化成的梦境,也是你的心魔,你要做的是走出你的心魔,不然我们都会困在这里!”
倪经理转身扳住我的肩膀,一字一顿,坚决、严肃、认真。
“那个林见询他是梦魇,被困在昶韵码头一带的海水里,机缘巧合之下用了林见询的身份,他现在已经把你困在了自己的心魔中,你要想办法走出去!”
心魔幻化成的梦境来源于一个人内心的欲望,我渴望得到什么,梦境就会以我渴望的形态出现,那么多年我一直都渴望着可以回到过去,回到和父帅还有颜绯瞳一起好好活着的时候,所以站在颜绯瞳和父帅都在我身边好好的活着。
而梦魇就在他所幻化的这场梦境中的某一处蛰伏着,只有找到他就可以走出梦境,也只有找到林见询我们杀死林见询我们才有办法救下林见荥和其他的被林见询迫害的林家人。
可是,这走廊上这么多房间,林见询到底在哪里,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
沿着走廊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走,寻找梦魇有一半是需要直觉,现在的情况下如果要寻找梦魇似乎多半要依靠自己的直觉。
梦魇有可能是藏身在一个角落里吸食人的精气,也有可能是寄身在一个人的身上,总之所有可能都是未知的。
后背脚步声传来,接着就是一阵疾厉刀风,倪经理急忙拽住我的胳膊香身侧一躲,堪堪躲了过去。
“是你!织锦你干什么!”要骗人的出现让我始料未及,居然是程织锦,此刻她手里攥着一把匕首,眼里全是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