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在钦州战场上见过我！
“你是……”我仔细打量着他，他的五官我觉得很眼熟，但是一时半会我又想不起他是谁？
当时顾兵人数众多，而且是全部战死的。
“你们顾兵的参谋。”
他看了看桌子上的水杯，淡淡道。
顾兵的参谋名字虽然不是芈铮，但是，模样倒是和芈铮的一模一样的。
原来他在那个时候就见过我！
“嗯。”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以为S市已经足够不怎么平静了，没想到展德其实也不怎么平静。
昨天下午，在东六街的街道里，展德警方调查地沟油事件，恰好查到了一块人体骨骼状物体，根据法医检测，这是人体的趾骨成分。
然后警方顺藤摸瓜在下水道处查到了三两具被剥了皮的女尸。
至今剥皮的凶手还没有着落，所以最近一直都是人心惶惶的。
“剥皮案发生在东六街，凶手或许就在附近，大家出门的时候小心一点，最好结伴而行。”
被这起案件闹得人心惶惶，倪经理也很没有办法，只能先行安抚。
其实我觉得结伴而行也没有什么用，如果是鬼怪作祟的话，无论是独行还是结伴而行，最终的结果都是被剥皮。
何况，就算是发现尸体的地址是在东六街，也未必就代表了人是在东六街遇害的。
下水道四通八达，哪里都会有遇害的可能性！
可是这个时候安抚人心才是最重要的，我也不好说什么。
我平白无故想起了昨天晚上见到的王雪，她说她是借用了王雪的皮囊，而且她也从S市来到了展德。
所以我现在特别的怀疑，是不是她也来了展德，然后在东六街的那几具尸体是她的杰作。
“芈铮，这件事……你想怎么做？”
说话间，芈铮已经穿上了西装外套，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穿人间现代的西装，曾经看见他穿顾军的军装，作为鬼王时身上的王服，西装革履还是第一次。
“我去警方那里看看现场，你在公司等我，不过记得小心点。”
芈铮匆匆解释了一句，接着就走了出去。
按道理说，他是用不着一定要去征求警方的同意查看现场的啊，凭借他的法力，什么时候去查看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怎么还用得着遵循人间的流程。
“裴霜弋！”
门被推开，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裴秘书，我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那个面生的小姑娘跑了进来，抓住我的胳膊，脸上露出恳求之色。
“什么忙？”我不太喜欢陌生的人碰触我，但是人家看样子确实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最近不是这个……东六街的杀人案爆出来了嘛，然后我家离着公司比较远，我一个人回去害怕……”
她抓住我的胳膊，全身都在瑟瑟发抖，看样子已经是惶恐到了极致。
“送你回家？”我回头看她一眼，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那个小姑娘的家在郊外的住宅区，在别墅区外，是成片成片的荒野。
“这儿是你的家？”从出租车上下来，踩上潮湿的土地，我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味道倒也说不上奇怪，就是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这儿委实有些奇怪。
是烧焦冥纸的味道。
“是的，非常感谢裴秘书你能送我来这儿。”
女孩一洗之前怂包的模样，微微一笑，虽然没有发出桀桀的声音，但是感觉起来还是很诡异。
“不客气，你到家了是吗？我先走了。”说着，我转身就想走，这个地方有点不正常，我委实不想多呆。
“没有呢，裴秘书，你是想跑吗？”
女孩就在我身后，说话间，我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我想跑？”我回家怎么就成了跑路了，我好心好意的，看着她那么害怕所以才送她回家，怎么就成了跑路了？
“我怎么就想跑了？”
“裴秘书，既然你来了，就留下来吧，不要走了。”
女孩再次恢复了以前在公司里的腼腆模样，朝着我走过来，拉住我的手道。
她的手很凉，凉的深入骨髓，这不是活人该有的温度。
“你是谁？”我立刻甩开她的手，有点害怕。
“我是谁？我是你的同事啊，是你护送我回家的。”
她笑着再次来拉我的手，天已经黑了，月亮不太明亮，像是蒙上了一层毛玻璃，眼前景象也是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的。
但是，月光倒映之下，地面空荡荡的，只有沙石瓦砾，还有一些落在地上的杂草枯叶，没有她的影子。
“你不是人！你是谁！”
我恍然明白了什么，她不是我公司的职员，甚至连人也称不上。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死了那么久，我很寂寞，我很寂寞，所以我想请你在这里陪伴我，小姑娘，你不要走了好不好？”
夜风将荒草吹开，我看见掩映在荒草之后的，是层层叠叠的墓碑，还有大大小小的坟墓。
“这儿是你的家？”
震惊之余，我好不容易才问出一句完整的话。
“对啊，是我的家，我已经被葬在这里好长时间了，可不可以陪陪我，我好寂寞啊。”
她微笑着看着我，那张脸还是原来的模样，但是已经蒙上了一层黑色雾气。
这层黑色雾气淡淡的，虚无缥缈，不像是红府的厉鬼。
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孤魂野鬼！
“区区一个鬼魂，也想留住我？”
想到这里，我反而不害怕了，如果不是红府哪位神秘莫测的鬼怪，倒也没什么可怕的，一般的鬼怪是绝对伤害不了我的。
“怎么，区区一个鬼魂？”也许是我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架势让她吃了一惊，也许是因为这件事受到了侮辱，她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几分颤抖。
“不知道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人的身上有阳气，尤其是在寺庙里呆过的，身上还沾着佛光。”
其实如果她不惹上我，我还真的不至于怎么想对付她，但是超度众生乃是佛家弟子人人应有的责任，何况送一个孤魂野鬼入轮回六道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