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钦州失守沦陷这件事,我是在一百年之后才知道的。
因为要翻阅资料,我很晚才回来,虽然说是耽误了一些功夫,但是好说好歹的,我不算是一无所获。
回到公寓楼所在的小区,还没进楼道就听见楼道里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很嘈杂,夹杂着一些凄厉的叫喊。
“怎么了?”一进楼道我就下意识的问了句,吵吵嚷嚷的,好没面子。
“这家太没礼貌了。”同事指着一楼紧闭的房门,忿忿不平的道了句。
“大晚上的,去看电视剧,而且还把音量开到了最大,很吵不说,这还是战争片,我们下来和她理论,她不理人。”
我愣住,这种找事的行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事。
真希望能有个居委会大妈出现,帮忙从中调停。
我看着她们在这儿吵吵闹闹的,要是再不来个人过来劝一劝,估计会弄到半夜。
何况这件事我知道真相,大家都冤枉了这个老婆婆,可是我要是说这是因为这里是在钦州之战留下的阴灵作祟的话,估计更没有人相信吧。
恐怕,不但不会相信,反而会说我疑神疑鬼妖言惑众。
“咱们都安静一些吧。”
想了想,我上前一步劝住了正在猛烈敲门的她们。
“阿姨,开一下门好吗?我们真的不是来闹事的。”
门被打开,只开了一道缝,但是没有见到人。
而此时我离着门是最近的,突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有什么东西腐烂了一般。
“姑娘,你进来吧,我只和你说。”
我诧异,回头看了同事们一眼,这个老婆婆确实是有点奇怪,为什么不肯见其他人,为什么要房门紧闭。
走近屋子。房间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老奶奶,能开下灯吗?”在我的腿第二次碰到东西之后,我很无奈的扯开嗓子,向老婆婆提出来第一个要求。
“姑娘莫急,还有几步,不必开灯了。”
很奇怪,按道理说开个灯也浪费不了多少电,但是她却不肯我开灯,如果是心疼开灯的那几度电的话,也实在是没有必要啊。
虽然想不通,但是本着客随主便的原则,我终归选择试探着摸索到了老婆婆所在的房间里。
“老婆婆,你好,我今天来是……”当在亮着烛光的房间里看见老婆婆的那张脸的时候,我一下子愣住了。
那张脸血肉模糊,皮肉都翻了出来,有的地方化脓流血不说甚至还露出了森然的白骨。
身上穿着一身民国的粗布衣裳,我看不清她的身体变得如何了。
“姑娘你不用怕,我不会害你的。”
也许是我的表情看上去好像是承受了好一番的惊恐,所以她缓缓开口劝了我一句。
“老婆婆,你不是人对吗?”
我有些难以置信,我们的楼下住着的居然不是普通人。
“对,老身,是守护蜃的阴间官员,本来守蜃百年,并无差错,可是近期有鬼域的人想要破解这里的结界,把蜃和人间连通起来,老身和他们打了一场,受了伤,无法力敌。”
老婆婆一双深邃的眸子锁定了我,娓娓道了句。
“为什么要告诉我?”我的诧异更甚,我是凡人,她觉得一个活生生的人会相信她这些鬼怪之说吗?又或者,她已经预料到我根本不是普通人了。
我不得不说她的胆子委实大了些。
“我知道你不寻常,不然前一夜,你怎么会亲自下楼去查看蜃的存在。”
老婆婆起身,,和我的距离又缩短了一些。
“如果不是懂这些的人,怎么会大半夜的下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你的身上有些佛光,怕是佛家的弟子吧,不然怎么会懂得这些。”
老婆婆说的头头是道的,昨夜,在我下楼去查看蜃的时候,她就在一楼蜃的临界点住着,当然会看见我的,可是至于我身上有佛光这件事……除了芈铮他们还有鬼域在S市蛰伏的几个人知道,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莫非,只要不是人的,基本上都可以看出我身上有佛光?
“婆婆既然说这是钦州战场,那我想请问一下,你可知道一个人,一百年前也死在了这钦州战场上。”
“不知姑娘指的是哪位?钦州战场上死去的人甚多,无论是日寇还是守护钦州的官兵,甚至是顾家满门,都死在了钦州战场上。”
婆婆撑着拐杖走到了不远处的窗前,凝视着窗外逐渐变暗的天空,似乎略有感伤。
“我指的是颜绯瞳,顾家的七少爷。”
“七少爷?呵,顾家最小的孩子只有顾华北,顾家的六小姐,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七少爷,如果说是颜绯瞳的话,那只能说是顾六小姐的画师。”
老婆婆笑了两声,继续道。
“这个画师我也倒是有些印象,在钦州一战顾华北战死的时候,他跑上前来,在炮火连天的情况下,抱着顾华北的尸体,哭的很是伤心。”
“可是,他后来变成了魅这件事,您知道吗?”
她果然是知道的,既然她是蜃的守界使者,那么她自然也是应该清楚蜃的由来,当年钦州的大战虽然说在历史上记载寥寥,但是对于守界使者来说,应该不是记载寥寥这么简单。
“知道,顾华北死后,执念过深,被再加上他成魅的地方又是战场,自然,成就了一身的刀兵戾气。
“那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魅死了,还会有复活他的办法吗?”
其实这个问题要是婆婆回答不上来也没有什么,我本就是心存侥幸。
我查了那么多的书,无论是佛家的书还是阴间的那些隐秘的记载,我都有查过,可就是查不出来,我无法找到可以让颜绯瞳复活的办法。
“姑娘是想复活一只魅?”
婆婆当即惊讶的回头看我。
“是的,我想复活一只魅。”
我想复活我的弟弟,弥补我当年的遗憾,因为我没有让他知道我真正的心思,害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