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距道淖的实质就是咫尺天涯,有可望不可即的寓意。
深知此理的眉玉,乘着车辇,回到绝壁处,观察良久,终于发现,整个岩浆湖,除了依傍着悟道山绝壁的位置之外,其它地方,居然毫无幻境之力薄弱之处。
但即便如此,还是弄不懂这丝毫不受幻境影响的高耸绝壁究竟对跨越这万恶的岩浆湖有何关联,也依然找不到跨越的窍门。
“真是鬼地方!”
屡试无果,眉玉心灰意冷,又疲又倦,一气之下,直接钻进九驾车辇之中休憩去了。
只有小迟,还游冶无度,百无聊赖的徜徉在绝壁处,用短匕有意无意的敲敲击击,显得格外的无精打采,显然也深受打击了。
但这绝壁屈实特殊,细发辉光,不知何故,呈现在此间的部分,在纹泽、质地和光色上,又与灵兽窟之内的不大一样,自然也和那些宫殿与城堡里面的月光石和建材有点二致。
不过,小迟敲击良久,愣是没能从绝壁上敲下任何的碎片,或者细屑。
这一突破性发现,让怏怏不乐的小迟瞬间兴趣盎然,他当即取出诸般灵兵法器,化作利刃、锤子,凿子,暴风骤雨似的罩了下去,但依然无果,孩子心性的他,三分热度,心情再次失落起来。
青铜视镜前的不清与半凡,见岩浆湖之中的多伦与昆吾等人一直都是鸭子浮水似的在永距道淖里苦苦泅渡,端的是无趣,终于把视角与注意力集中到小迟这边来了。
见到小迟的敲击,两人也对绝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半凡眼尖,凝视了片刻,终于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兴奋起来,扯着嗓子,叫嚷着:“我的乖乖,这是传说中的悟道山啊!牛鼻子!”
“你确定么?”不清讶道,“悟道山下顿悟道,极元叩关抵祖境,那是古人梦寐以求的悟悟道圣地,乃海外仙山,自从上古时代就已经沉没于海,不复得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半凡也很是狐疑:“悟道山沉没,究其因由,众说纷纭,版本颇多,不过是古人以讹传讹罢了,如今看来,赫然与拟渐之巢相关?”
不清沉吟着,猜测道:“若这绝壁真是悟道山,难道说,这悟道山也是物灵极果成熟必不可少的条件之一?”
那是上古秘事,焉可得知?
两人苦思无果,却听青铜镜面之上,传来了一声低喝:“破石头,真邪气,今个儿小爷就让你破破邪!”
两人愕然,影像变化,那毛躁的小迟,见劳神费力,一切竟都是徒劳,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当即扯开拉裆,对着绝壁,哇啦一下,撒了老大一泡尿!
这真是不知者无畏啊!
这乳臭未干的初生犊子,虎虎生威,叫嚣着,说干就干,竟连这样亵渎道奥的行为都这么张狂这么理直气壮的做了出来!
“孩子啊,不带这样的,一言不合就发飙,这可是攀登至道奥巅峰的神圣阶梯啊!”
半凡与不清对视一眼,不禁啼笑皆非。
就在此时,小迟忽然盯着彼岸湖畔上突然冒出来的晶莹星星点点,嘴里欢呼一声,笑道:“妙!真妙!一泡尿居然撒出一个天大的发现。”
半凡与不清看了看彼岸潋滟湿漉的一滩痕迹,不由得对视一眼,顿悟过来,齐声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芥子须弥,果然是悟道山!”
就在这个时候,在岩浆湖里畅游的多伦他们,忽然感觉一凉,哇啦一声,有瓢泼大雨倾盆而至,几个人彻底落汤!
“咦,竟然下雨了!”昆吾不禁叹息着道,“果然不愧是岩浆湖上的雨,居然是热乎乎的!”
“这雨不对!”一边的多伦一抹头发,又长抹了一把脸,很纳闷的道,“难道这时空乱流之中的世界崩坏,空气成分竟然恶劣到了这样的地步了?这雨居然是咸腥咸腥的味儿!”
“居然还有股难闻的骚味儿!”昆吾对多伦的话深以为然,抖着身上被幻境扩大化了的“雨水”,苦笑着道,“这叫有前因就必有后果。大概,和物灵极果一样,也是前人种因,我们后人尝果吧!环境恶化崩坏,竟然一至于斯!估计是他们将灵源与能量过度采集,又过度集中所致!”
那厢,小迟笑着说完那句话,就贴着绝壁山体,缓缓向着彼岸探出手,与此同时,双眼却一瞬不瞬的牢牢盯着彼岸。
当他清清楚楚看到自己这只手的五指,赫然清清楚楚的出现在彼岸的时候,他惊喜交加,连蹦带跳的冲至车辇,将里面盘膝打坐眉玉扯了出来,兴冲冲的道:
“快快快,眉姨快起来,我找到法子了!”
“这是咋了?居然敢打扰眉玉打坐了?”眉玉迷迷蒙蒙的被小迟扯出了车辇,探手一摸小迟的额头,“没烧啊,这孩子!”
又揉了揉耳朵,才回过神来,讶然道:“什么,你找到法子了?”
小迟站在绝壁前,眉飞色舞的摇头晃脑:“看,眉姨你说得对,哦,我爹说得对,天无绝人之路!”
“什么?”话音刚落,眉玉还没回过神来,眼前忽然一花,小迟的身影贴着绝壁一闪即没,把眉玉惊出了一身冷汗:“你不会是要泅渡吧!转性了?不畏炽热岩浆了?”
再定睛细看时,那贼头贼脑的家伙已经妥妥的落在了彼岸,正在手舞足蹈,朝她洋洋自得的致意呢!
眼前再一花,小迟居然又瞬间越过岩浆湖,闪现到了自己的身畔!
这一闪,眉玉眼前一亮,终于看清楚了。
“咫尺天涯,天涯咫尺!永距道淖与物极必反!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说完,眉玉柔荑一探,收起车辇,倩影贴着绝壁一闪,已经落在了岩浆湖彼岸。
只不过,当看清了彼岸的光景后,眉玉脸色骤变,连忙一把拉扯小迟,低喝道:“小心,危险!千万别乱动!”
小迟不明所以:“怎么了,不就是整整齐齐的一片坑坑洼洼么,我见过,和尘世中寻常老百姓家的水稻田差不多,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