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与多伦狼狈为奸的奸佞小人!”
严弗玉山遥遥认出他们来,不禁低低的惊呼起来。
文恭看着他们,似已想起了什么,神色变得有点复杂变幻。
这些土修,首领轩辕破,左右副将轩辕达,与轩辕成,指挥着一众部属,专注于眼前的奇矿,浑不知危险之将至。
就在他们注意力集中到挖矿上面的时候,一溜儿若隐若现的黑烟随风而来,神不知鬼不觉的侵入那些勤勉劳作的部属身上。
扑通,扑通!
一众部属手中的动作忽然凝滞,然后僵硬,整个人都不好了,丧失了大头的木头人一样,
跌倒在地。
少顷,首领副将尚未回过神来,这些侍卫,身躯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瘪了气的气囊一样,慢慢成了皮包骨,瘦骨嶙峋,不胜可怖!
哎呀我的娘!不过眨眼间的功夫,百来部属就全成了森然皮骨支架,七零八落的铺了一地,刚到下去的时候,血肉无声无息消逝,但他们脸上却泛起了一种奇特诡异的狂热之色,极度亢奋,亢奋至难以压抑,目光空洞,浑身抽搐,面部狰狞,四肢痉挛,仿佛必须要以肉与灵,精、气与神的疯狂燃烧为代价,才能释放出这样一种信徒式的盲目殉道主义精神。
但即便这样,这种无异于杀鸡取卵的肉身与气神的燃烧,还是远远滞后于那份在他们弥留之际于脸上绽放如花的狂热。
未几,当所有生机从他们身上流失,一切的诡异动作平复,如惊涛骇浪的海面安静了下来,和缓,安静,安祥,熟睡了一般,就连他们的呼吸也陡然停止。
这是怎么回事?
轩辕破与两名副将,傻傻的站在一边,看得心惊胆战,冷汗直冒!
两位副将壮着胆子,猫腰弓步,伸手一探鼻翼,那么安静,一切的生命特征已经归零。
多么怵目惊心!
活生生的百余部属,片刻之前还是有血有肉,活蹦乱跳的生灵,如今他们全都不在了,踏入了那个人一生下来,就不由自主,就无时不刻,不在挺进的,注定结局里面!
“全死了,他们全死了!”
三人不禁嘶声哀嚎,困兽伤兽一般幽幽抽泣。
汗洽股栗的同时,又是一阵阵的心酸,眼眶都红了,刷的一下就流下泪来了。
这些脆弱不堪的生命,曾经亲如手足的他们,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最后。
他们的精气神已经燃尽,飘向了一个不可逆的方向。
即便有轮回,有天地之间的五行循环,有生死轮回,他们也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再无法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了。
“何方妖孽作祟!滚出来!”
大哭可以当歌,痛定方可思痛。
三人不由得呲牙欲裂,当机立断,身形晃动,成三角鼎立,背向而站,十分机警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三人环视四顾的同时,身上的灵兵法器呛啷呛啷的出鞘,恨不能马上将隐匿暗处的魑魅魍魉扯出来,大卸八块,一泄心头怒火。
这样的对手,手段诡异,又潜伏暗处,尽占天时地利,简直令人绝望,抱不住一丝一毫取胜的希望。
但三人义愤填膺,怒火攻心,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不战是憋屈死,战是轰轰烈烈的死,背水一战,他们死死的攥住仅存的一点儿人和!
花错等人此时正在远远的看着,陡然见得如此可怖的场景,个个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脊梁骨直发毛。
“太悲惨了,这情形,会是昆吾那厮不?”
钱自来伸手拭去额角的冷汗,回头伸手戳了戳花错,低低的,如是问道。
花错没有回答,清水已在嗤鼻,语含讥诮的道:“急什么急?稍等片刻不就水落石出了?”
果不其然,一道黑烟,铺天盖地,倏地从上方虚空中诡异冒出,一气化三清,化作三道滚滚乌云,无声无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悍然朝下方三人席卷而去!
“走,无论如何,我们去助他们一臂之力!总不能便宜了那诡异黑烟!”
花错一边说着,一边速度尽开,如惊虹电芒一般,便轩辕破三人奔赴而去。
花错的身后,一众人迟疑了一下,也流星赶月一样跟了上去。
一步,两步,三步……
下一刻,众人再次生硬止住身形,吃惊的看着前方。
一只雪白的影子闪现,蓦然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啖的一口,迅疾无伦的啃在了那三股黑烟上。
白影如偷腥的猫逮到了鱼,毫不客气的一咬一拉,黑烟吃痛之下,宛若有生命有骨肉血气似的,呜呜呜的痛苦哀嚎起来。黑烟抵死挣扎,还是再次被白影一口吞掉了三分之一的体积,它忌惮的掂量了一下形势,果断的再次裂开虚空,灰溜溜的遁走了。
仿佛是专门以黑烟为食似的,白影嘎嘣嘎嘣脆的吞掉口中的黑烟,顽皮的舔了舔鼓囊囊的肚皮,又舒畅的打了个嗝儿,喵喵的低鸣了数声,这才心满意足的撕开虚空,嗖的尾随黑烟而去了。
此情此景,何其熟稔!和那一个晚上,几乎如出一辙。
轩辕破三人在生死关走上了一遭,黑烟白影一走,他们满腔的义愤顿时消弭,失去了壮胆的底气,当即腿一软,齐齐无力瘫倒,跌坐在地!
文恭等人走了过去,三人居然也立刻认出了文恭,见了他,当即苦涩一笑,自嘲道:“竟在最最狼狈的时候撞见了五公子,见笑了!”
文恭当即大笑,毫不客气的道:“轩辕兄,若不是如此境地,今日你我交汇,恐怕会发生另外一些有趣的事情吧?”
一边的严弗玉山,早于同步的率领着一种侍卫,凶神恶煞似的将三人包抄住,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似是只待文恭一声令下,便要将三人一举拿下!
轩辕破不禁冷笑,道:“吾等都如此狼狈了,五公子还要落井下石?”
文恭也不以为忤,更不争辩,一挥手,严弗等人便已将三人死死擒拿住。
轩辕破愠怒之下,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道:“文恭小儿,如此下作?”
文恭双目灼灼,注视着他,皱了皱眉,淡淡的道:“你不妨设身处地,扪心而问,今天遭厄的若是我文恭,你又会怎样?”
文恭眸子炯炯,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似是要看到他的心底里面去。
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前尘往事,轩辕破忽然沉默,半晌没有说话。
一边的严弗,顿时怒不可遏,抽出皮鞭,刷刷的给他来了两下,叱喝道:“下作?你也配说这话?尔等狼子野心,与多伦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多次算计我家公子,你可曾想过下作不下作?”
轩辕破侧头,怒目而视,舌绽惊雷,啐道:“呸!狗仗人势的奴才,你也配与我对话?两鞭之辱,我轩辕破记下了,他日定然十倍奉还!”
“妄图吠日,自不量力,无耻疯狗,看我不打死你!”
严弗猝不及防,被啐了一脸,愈加暴跳如雷,前后左右,刷刷刷,一口气又给他来了十二鞭,直打得他衣衫褴褛,七荤八素,昏头转向,耳晕目眩,眼前金星儿直冒!
“关押起来!”
文恭看着三人,神色复杂,终究还是一挥手,严弗这才消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