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如此熟悉,花错有点怔怔,难道竟是风信?
但她早已落入水域白狐圣使之手,难道说刚才的白影竟是白狐卷土重来?
可它的影像分明有点如猫不如狐啊!
花错支撑着站好,竖起耳朵认真的听了听,又似乎什么都没听到,有点疑惑的问风杀清水钱自来三人,“你们听到了吗?外面似乎有个女子在呼叫?”
清水与钱自来搀着他,没好气的道:“哪有什么呼叫,还女子呢,你摔坏脑子,幻听幻觉了吧?尽做些桃花美梦吧?乌漆墨黑的,别说是人,就算是魑魅魍魉,都会精明的躲藏起来,怎么会在暗里晃荡!”
“我明明听到了啊!”
花错支撑着疼痛不堪的身体,走到窗子前,外面墨黑一片,甚至连之前的星辉月光都完全消失了,更不要说有什么人了。
小丫头在伸张着小指头,一声声的数落着那万恶的拜火教:“哼,回去定叫父亲端了这昆氏势力,幸亏我四哥没事,否则我把他们全抛进隐蝶火海里烧死!”
文恭脸上十分安静,看不出表情,严弗与玉山则应和着:“确实无法无天,连侯府公子的主意都敢打,看来这拜火教亲近大夫人一系,猖獗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了啊!”
风杀却对那昆明的手段震惊不已,心有余悸的道:"五公子,这拜火教徒究竟是什么来头?用的都是一些有违天和的禁忌手段啊!就连那突如其来的白影,也是神秘莫测,这灵兽窟的水深得很哪,当真是危机四伏,步步惊心啊!"
文恭叹气道:“我只知道他们与二哥走得很密,这样备受诟病,为人唾弃的手段,也是首次见到!”
他想了想,又吩咐下去:“严弗玉山,刚才完全没有看到昆吾,最后昆明化为黑烟遁走,多半是他或者昆凌的手段,你带几个人去偏殿把昆吾抓过来,看他们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昆吾性子深沉,可千万要小心。”
二人应了声,带了十多个侍卫,冲进偏殿之中。
眨眼功夫,又急匆匆的退了出来,禀告道:“回五公子,昆吾那厮,已经不知去向!”
文恭也不吃惊,似乎早已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他透过无明窗托,看了看外面黑得让人心糟的世界,道:
“就让他走吧,这样的环境,我们还是小心为好,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省得出什么幺蛾子。”
然后,他又望着花错,道:“四哥,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些酒菜了,我们吃进了肚子里,刚才被昆明牵引,气血翻滚,若无大小焚天鼎作护盾,只怕早已凶多吉少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落下什么隐患!我总感觉一身血气时有不适,怕会不定期发作!”
花错笑道:“这有什么好担心?而那昆吾看上去也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否则他们兄弟联手,我们早已难免于难了!想来他也不敢对我们赶尽杀绝。俗话说得好,解铃人还须系铃人,他既然悄无声息的遁走,依我看这魂蛊的解药,多半就是……”
说完,他一翻手掌,三十颗芬芳四溢的丹药再次凭空浮现,他捏着丹药,仔细的研究了一番。
“我能够感觉得到,这些三十枚药丸,成色上佳,灵力内蕴,非但隐隐可以克制我们体内的不适,更对修士的灵体大有裨益,难怪昆明那厮会铤而走险,一直叫嚣着要凝炼什么极品气血金丹!”
文恭接过丹药,目光闪烁,看着花错,道:“四哥怎么会这样看待昆吾?”
花错道:“直觉吧,昆吾所图甚大,但却没有真正要与我们死磕的意思,我猜想啊,他多半是想借石磨刀,通过我们,帮他做一件他无法身体力行的事情。”
文恭笑了,道:“譬如,控制他弟弟。又譬如打草惊蛇?”
花错也笑,笑得很神秘,望着他,道:“五弟觉得这里有蛇?”
文恭笑得更神秘,语气也有点难以捉摸的深邃::“蛇的位置,或许在这里,或许不在这里。但无论如何,这草,却一定是在这里。”
花错点点头,没在说话。
严弗见两位公子说着高深莫测的话,忍不住搭腔道:“属下虽然不知道两位公子说的是什么蛇与草,但属下却可以肯定,那昆吾绝对是穷凶极恶之辈!”
花错扭头看他,饶有兴趣的问道:“大统领,你这么肯定?是知道一些什么秘辛么?”
严弗点点头,道:“据说那昆家有水域血脉,或许原也不姓昆。那昆吾,十数年前,曾经凶性大发,将家族直系,所有人,包括他父亲,几乎尽数杀死,只留下了弟弟昆明,后来遭受家族旁系疯狂追杀,才终于改头换面,隐匿在火狱。想来多伦看上这拜火教,多半也是看上了他的嗜血以及疯狂!”
花错心一动,不动声色的道:“那倒是耸人听闻了,那惨绝人寰的事故,莫非也是源于这种诡异的魂蛊?不知道他以前是什么姓氏?那些家族旁系,又是什么来头?”
严弗耸肩,笑道:“多半是与魂蛊相关吧,至于原姓,家族旁系,那倒真的不曾听闻。”
花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而又对文恭道:“五弟,这丹药,还是兑水分与大伙饮用吧。”
文恭颔首,吩咐左右做了药汤,分给大家饮用。
过了一会,汤药上来,钱财主端着清香扑鼻的玉碗,有点迫不及待,又有点迟疑的道:“花妖孽,这东西当真管用么?当真无虞么?”
花错作势欲抢,冷冷道:“怕是你就别喝了,我替你倒了祭祀天地,然后你听天由命吧!”
钱财主一个激灵,手疾眼快,一口就将药水喝了下去,嘴里正气凛然的道:“少来了,我命由我不由天……”
谁成想,他一个激动,顿时呛着了,咳个不停,脚都涨红了,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众人服用汤药,顿觉浑身一阵阵舒畅,莫不精神大振,体内血气的不适感顿时荡然无存,甚至果然如花错所言,修为竟隐隐有精进的迹象。
夜更深。
众人体内隐患剔除,不免喜出望外,叽里呱啦的互相交流着身体的变化,有些好战之徒甚至按捺不住,捋手捋臂,兴致勃勃的与身边人较量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慑人的炽盛气息蓦然笼罩了整个天地,这种威严的恐怖程度,甚至远在刚才昆明化身的黑暗巨魔之上。
众人犹如风暴中颠簸与惊涛骇浪之中的扁舟,灵魂惊悸,浑身瑟瑟发抖。
花错透过无名窗托遥遥的望了出去,但见原来乌漆墨黑的苍穹,慢慢染上了七彩云晕,淡淡的毫光落下,天地之间,顿时朦胧一片。
此时万籁皆寂,天地一片萧杀。
就连犄角旮旯里的鸣虫,远远近近宫殿城堡里的喧哗,火河彼岸辽远的黛山低沉兽吼,都在这一刻彻底死寂。
暗夜吊诡。
隐隐间,似有什么可怖的神秘怪物,行走在天地之间,那恐怖气息,笼盖四野,震慑一切。
或许它就是这方天地的主宰,可以翻手云覆手雨,予取予夺,所过之处,一切都是它的俎上鱼肉。
众人心惊胆战之下,莫不死死控制住自己的气息,唯恐被那行走在暗夜里的恐怖存在察觉,如那鬼王摄食一般被摄取了去,作了点心。
突然,大殿的大门忽然砰砰作响,似有什么怪物在叩关,欲破门而入,席卷一切。
众人死死的盯着大门,紧张的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处,呼吸都差点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