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富贵险中求。
须知,各式金属,是武器法宝的基本制材。
而那些异矿资源,可是兵器和法宝架构中的灵魂:
不同的兵器和法宝与不同的异矿异材融合,能焕发出不同的神奇功能。
他们都心存侥幸。
若能侥天之大幸,让自己采得一块传说中的奇矿异材,啧啧,就算自己没那个能力打造出相关的兵器法宝,却也可能拿到大拍卖场拍卖。,那可是大价钱。变卖之后便可换取自己所需的巨额修炼资源。
运气好的人,甚至可以数年不开工,一开工吃数年。
因为这里经年经营着矿物挖掘业,地表布满了坑坑洼洼,沟沟渠渠,矿产资源过度开发,致使地表损毁,终于环境破坏,生态系统严重失衡。
污染性物质和辐射性物质随着坑洼沟渠婉婉的灌进那曲折蜿蜒的金水河,沸腾,澎湃,不断东渐,最后注进东侧那深不可测的无尽的渊银之海。
***
十三岁那一年。时值三月初春。
淘金堡,地域广袤无疆,百花朝荣,处处姹紫嫣红,光色无限。
但这份天地瑰美,和处处的坑洼沟渠河海之中的金属之气、矿煞形成了极大的反差,给人莫名的对比冲击,总透着几丝异常,令人莫名的心慌、不安。
族人们分组行动,汉子们在低矮之处勘测搜寻,女子们则多数远离低洼污染之地,盘桓在山脉之巅。
屹立在高高的潜龙山之巅,俯视着周遭低矮的山山岭岭,一种浩瀚之气油然而生。
想这潜龙山,千万年来雄踞一方,肃立起一只冷眼,,在这个八面临风的角度,望尽了多少世人的悲喜和笑泪!
山脚下蝼蚁们来来去去,眼见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因为是过客,任他们他们如何不甘和闹腾,却始终湮灭在历史的洪潮之中。
那些为现世权、利、欲束缚着的人儿,便仿如一颗浮尘,这一刻恰好沾上历史眉睫,眨眼间,又告雨打风吹去,消失于无形。
篮子和小师兄花错徜徉在山巅三月花海之中,用心静静的感受天地光色和气象。
唯有在这高入云霄的处所,那尘世间的繁华、喧嚣和躁动,才会离得最远,才最听得见自己心里的声音。
一只蝴蝶,两只蝴蝶,三只蝴蝶,……
心,似乎,被什么精巧的拨弄了一下。
第一次,那么神奇。篮子竟似乎不用投诸目力、听力,便能清晰感受到它们的存在。
篮子缓缓闭上了眼睛。心中竟然呈现出一个神奇的景象:仿佛镜子和影像的关系——
她只需用心去细细感受,周遭的世界便赫然投影到她的心里,真真切切,纤毫毕现,仿如六识亲历。
她在基于心生内化的万象世界里,可以自由自在的畅游,游览,观感。
她甚至忽然可以清楚的听见,蝴蝶们轻展翅膀轻盈飞翔的微音,在耳中清晰而写意的响起。
这样她便矍然大惊,忙拉着小师兄的手,慌慌张张的说:“小师兄,小师兄,有……有鬼了,我闭上眼睛都可以看到这里的景色!”
当此其时,她的小师兄花错,正专注于一次对一条可爱的雀舌蜥蜴的捕捉行动。
被篮子慌慌张张一惊吓,小家伙警觉逃窜,忽的消失于花草间的石头缝隙里面去了。
小师兄颓然收回手中的天缠网,转首冲她翻了老大一个白眼:“小淘气蛋,专事胡搅蛮缠,惊走我的小雀舌蜥蜴,是怕日后在每月一次的宠物大赛上,你那金甲麟虫输给我的新奇宝贝吧!”
篮子心里一叹,也是,你能怎么解释自己?十三岁孩童的直觉?说自己心中似乎有一只妖魔鬼怪,镜子一般——忽然便可以投影并且觉知周围一切的——诡异?
她抬头远眺,见母亲素水赫然就在视野尽头,于是便一颠一颠的向母亲素水那边走去,边走便哼着童谣,以释放内心的不安:
“白石搭白塔,
白石白又滑,
搬来白石搭白塔。
白石搭白塔,
白塔白石搭。
搭好白石塔,
白塔白又滑。
……”
但做的全是无用功,一切都是徒劳。
篮子愈是想分散注意力,四周的一草一木,一虫一蚁,愈是明晃晃的映在她那宛若明镜的心湖之中。
她赫然无法制止自己了。
那情形,就像从前一样,大夜晚,和小朋友们指着天上那弯弯的月牙儿镰刀,却被迷信的婆婆姥姥们告诫:“不可乱指,以免代表镰刀的月亮会趁三更半夜到你睡的地方割耳朵。”
不料过了几天,耳朵当真犯了耳后湿疹,一割一割,似乎真有那天上的某谁随风潜入夜,割耳细无声。
自此稍微不小心用手指指了月镰刀儿,总会心里发怵,想转身就跑,但跑啊跑啊,那月镰刀儿也在天上跟着追呀追呀,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此时此刻,篮子这高不胜寒的山巅,走着走着,不免心里也暗暗发憷,怎么也摆脱不了这可怕的状态:
“眼前映现的景物,浮光掠影,走马观花似的,一波一波的敛进心湖。”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
篮子越走越心惊胆战,此地必有妖魔鬼怪,它把眼前一切事物的镜像莫名其妙的栽种进自己心里了……
力量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无法把控的它。它源自篮子的身体,却不受她的主观意识控制。
如瘤如癌,无节制成长,乃至泛滥,难以克制。她虽年幼,但素来直觉精准。
她甚至能隐约觉察到它对她的敌意,它是不是要与她争夺肉身的控制权呢?篮子是不惮于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摩它的。
然后。
然后,她一抬头,便看到了一位皓首苍髯老道士,看到他驾鹤徐徐落在自己和母亲素水面前。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太一道长,但其时她并不知道他的名讳。
他不过惊鸿一现,道出若干莫名谶语,便决然飞离,去远,难再觅见,成为了无尽苍穹一道依稀的底色光痕。
他大海一般内敛而深沉的一双老眼,忽然精光爆闪,牢牢的盯着篮子身上隐隐焕发的几丝圣洁辉光,万分震惊感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