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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黄泉梦境

“小玉,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跟为娘说说吧。”娘亲伸出手,似宠溺小孩子一般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诱哄着,温柔的嗓音似杯安神的温茶,渐渐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没有……小玉没事。”小玉笑了笑,这就是她想要的家啊,而且娘亲现在也没事,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也许她只是做了一个真实的梦吧,根本就没有什么冥河,也没有什么仙子,不过……昭离师父?

昭离师父也是梦里的人,根本不存在吗?这让小玉感到伤心,要是昭离师父不是小玉的梦就好了……

“没事的话,就快些起来梳洗一下,你爹爹还在大堂等着呢。”娘亲温柔地说道。

“爹爹?爹爹终于回来了吗?”小玉惊喜地说道。

“是啊,你爹爹前段日子终于回来了,他现在是官拜九门提督的大老爷,我们也能跟着你爹爹享受好日子了。”娘亲笑着说道。

“那小玉这就起床,和娘亲一块去见爹爹!”

“好好好,小玉,你慢点走,当心别摔着了。”

……

大堂中,八仙桌上摆放着美味的珍馐,有数名家仆守在两旁,到处都是极尽奢华的摆设,和小玉原来住的小屋,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小玉愣住了,她想象中的一家团聚,其乐融融的场面都没有,有的只是沉默和庄重的气氛,娘亲推了推她,小声地说道:“小玉,快去见过你爹爹啊。”

“爹爹?”小玉的目光终于停落在,坐在主位上的父亲,和娘亲给小玉的那幅画中人,相貌长得一模一样,果真是她的父亲啊!

“小玉,这么久不见了,快过来让爹爹看看。”父亲张开双臂,向小玉说道。

小玉有点胆怯的回头,看到娘亲对自己鼓励的眼神,这才敢慢慢走过去,然后站在父亲的面前。

父亲仔细打量着她,忽然露出欣慰的笑容来,道:“原来已经长这么大了啊,再过几年就到婚嫁的年纪了吧,放心吧,爹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绝对不会委屈小玉的。”

“爹爹,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为什么之前,都不来找小玉和娘亲呢?”小玉抬起脑袋,小心翼翼地问道。

“爹爹是出去当官,然后赚很多钱,回来照顾你们啊。”父亲抬手说道:“小玉你看,这是爹为你生辰,精心准备的膳食,都是你喜欢吃的东西。”

小玉转头看着那些美味的佳肴,却并没有很想吃的欲望,甚至是见到父亲之后,那股重逢的喜悦也消失了。

总觉得有哪里说不出来的怪,这真的是她想要的生活吗,为什么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呢,原来与娘亲在小屋里,日子虽然过得贫困潦倒,可是小玉每天都很开心,而不是像这样,对着面色严肃的家仆们,还有这满桌奢侈的佳肴。

“小玉,还愣着做什么,快点坐下来用膳吧。”娘亲拉着她的衣袖,让她入座,小玉只好按照吩咐,坐了下来。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小玉还是想念从前的日子,但是现在能够一家团聚,看到娘亲脸上的笑容,小玉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吗,来,多吃一点,不要拘束。”娘亲高兴地说道。

“可是娘亲,我们以前那些……”

“什么以前啊,现在我们都是一家人啊。”娘亲打断她的话,认真地说道。

“好吧。”小玉不敢再说话了,低下头默默用膳。

直到午后,小玉才能闲下来,独自回到房间里休息,而娘亲却一直跟着她,来到她的房间里。

“小玉啊,怎么你今日,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呢?”

“我,我有点不习惯。”小玉如实地说道。

“等你在这府中习惯了就好。”娘亲向她招手说道:“来小玉,娘亲许久没有与你好好说说话了。”

“你坐过来,让娘亲给你梳梳头发。”

“嗯,小玉也想和娘亲聊天呢。”看到娘亲在身边,小玉就安心了一些。

娘亲捉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在镜台前的椅子上,摸了摸她的脸庞,微笑地说道:“咱们小玉啊,是越来越美了,瞧瞧这脸蛋,真是跟我一模一样的水灵。”

“娘亲……”小玉有些害羞地说道。

“来,娘亲给你打扮一下,让小玉变得漂漂亮亮的。”娘亲抓起镜台上的梳子,握住她的一头乌黑秀发,轻轻梳理着。

“嗯。”小玉闭上眼睛,慢慢享受着娘亲的照顾,却没有看见镜中娘亲的脸,已经开始有些扭曲了。

“咱们小玉啊……可真漂亮啊……”娘亲嘴角咧开一丝诡异的笑容,与和蔼慈祥的面容截然不同,声音都带着笑意的说道:“让娘亲慢慢的,帮你弄……”

“娘亲,你还记不记得你给我织的衣裳。”小玉睁开眼睛,忽然看到镜中倒映着,身后面色发灰的‘娘亲’。

小玉吓得尖叫一声,连忙推开‘娘亲’,躲到镜台后面,恐惧的看着她。

“怎么了小玉,你不是要与娘亲聊天吗?”她嘴角的笑容更加扭曲,眼珠都像要瞪出来一样望着小玉。

“你……你是谁,呜呜呜……好可怕!”小玉身体哆嗦着,不敢再接近她。

“我是你娘亲啊,哈哈哈,怎么不认识娘亲了吗?”

“你骗人!我娘亲才不会是你这样的,你是怪物!”

“废话少说,等老娘把你吃进肚子里,就不分你我了!”‘娘亲’的眼神顿时如刀锋凌厉,声音也染了几分冷色。

“你别过来!”小玉害怕地叫喊道。

‘娘亲’的容貌终于变得越来越扭曲,最后脱离了那张‘娘亲’的面具,变作一个体型庞大的女恶鬼。

“哈哈哈,这是在我的黄泉梦里,你以为你还有机会逃吗!”女恶鬼将那镜台推翻在一旁,缓缓踱步上前,她每走一步,小玉就跟着退一步。

直到小玉的背部贴上冰冷的墙壁,才无处可逃的站立在墙边,不知所措的看着逼近的女恶鬼。

怎么办……谁来救救小玉啊,她不想被女恶鬼吃掉啊!

女恶鬼一掌向着她的面庞狠狠抓去,小玉绝望的泪水涌下,但是在那一刻,小玉的身体忽然冒出刺眼的光芒,张扬地变幻着颜色,恍惚一场猝然降临眼前的梦境。

女恶鬼的手掌落下时,被那阵光芒重重弹开,飞向了身后的墙壁,发出重重的响声。

“这……这怎么可能,我的噬魂大法竟然没用?”女恶鬼不可置信得看着自己的双掌,面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恶狠狠地说道:“我不相信,我一定要吃了你这个小丫头!”

而小玉却惊喜的发现,是衣袖下藏着的护花铃在保护她,那是昭离师父给她的东西啊,原来之前那些真的不是梦啊!

这一次,在女恶鬼重新扑过来,还没接近她的时候,就被远远的弹开,护花铃发出的光芒将她吞噬掉,眼前的景象被疯狂扭曲着,最后变成了一望无际的冥河。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到了冥河的彼岸,从草地上苏醒,四周闪烁着绿色的光芒,将环境衬托得美轮美奂。

“这里是哪里,阴司呢,怎么人都不见了?”小玉疑惑地说道。

“小玉……是你吗?”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玉顿时警惕起来,转过身却看见娘亲,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她的眼睛里留着辛酸的泪水。

这是……这是真正的娘亲啊!

“娘亲!太好了娘亲,小玉终于见到你了娘亲!”小玉委屈的走过去,紧紧抱住她的身体。

“傻孩子,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以后娘亲不在你的身边,小玉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啊。”娘亲腾出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动作依旧是那么熟悉。

“可是娘亲,小玉想你,你回来陪陪小玉吧。”小玉将脑袋靠过去,依赖地说道:“小玉想一辈子都和娘亲在一起,娘亲去哪里,小玉就去哪。”

“真得是让人放心不下啊,娘亲是活得累了,想要转世投胎享享清福,却还要惦记着你这丫头。”娘亲无奈地说道:“就算娘亲不在你身边,小玉一个人也要坚强的活下去啊。”

“可是,小玉……”小玉难以释然地说道。

娘亲打断她的话,捧起她的脸庞,温柔地问道:“傻孩子,在这个世上你就没有一点留恋吗。或是人或是物,就一样也没有吗?”

“留恋的人……?”小玉顿时愣住了,脑海里响起另一个声音。

——愿意随我离开吗,去一个再也没有人欺负你的地方?

——那往后,你便跟着我做个徒弟吧,若有谁敢欺辱你,便是与我昭离作对,我定不轻饶。

——小玉,接下去的路你要自己一个人走,可能会有危险,你确认要继续下去吗?

“娘亲,小玉有留恋,小玉还有昭离师父!”小玉眼眸忽然明亮,振作地说道。

“既然他是你所在乎的人,那就好好珍惜这段缘分,娘亲要走了,小玉,答应娘亲,好好活下去。”娘亲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身影逐渐变得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