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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便是夫妻

日月交渡一言间,笔墨下辗转晨起暮落,转眼已过半月,视线所及之处是绵延数里的枫树林,秋日里如云锦般铺了满地。

暖暖的阳光撒落在的两人身上,清脆悦耳的鸟声开始在林里婉转飘扬,似奏仙乐动听,却也带着惺忪的迷茫。烟织一样交错着的植物,深掩着深处的草屋,草屋前砌着石桌小凳,可下棋或饮茶,悠闲悠哉。

若是进入草屋,才会发现里全是淡雅却高贵。且不论那桌上摆放的精致瓷瓶,就连那傲然绽放的一抹嫣红,也蕴藏着晨露的色泽,幽幽的清香弥漫着,一闻且醉。

“这海棠花开的这么美,为什么香气那么淡。”雪发女子伸着两只纤细白皙的手,执着一朵绮丽的海棠花,在鼻间轻轻嗅了嗅。

“也许有人就喜欢这样的海棠呢。”一袭蓝衫的男子微微扬起微笑,那极淡的笑容叫人沉醉。

“我就不喜欢,花当然要越香越好,这样才能衬托出美来。”莲池玉拿着那朵海棠花,慢慢向床榻凑过去,正想将海棠戴在男子头上,然而目光落在他身上,就无法再挪开了。

一头如墨的长发懒懒披洒在雪白的被褥上,微微上挑的眼角,俊挺的鼻梁,还有载满星辰的湛蓝眸子,那一身水蓝色的华美衣衫,洋溢着懒懒的高贵气质,怎么看,都觉得无比的诱惑。

司长陵双手枕着脑后,青丝懒洋洋披散着,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窘红的她。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莲池玉别过头,没有底气地说道。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腕,莲池玉拿着海棠花的手指微微一松,一点朱砂红无声打着旋,飘然坠地。

“这朵海棠花,配阿莲更美些。”他取走她手里的海棠花,然后板过她羞赧的脸庞,仔细打量着最合适的位置。

他俯着身凑在她面前,额前垂落下来的发丝贴着浓墨的睫毛,不时掠过她尖细的下巴,修长如剑却细腻的眉,眉宇间略有沉思之色。

莲池玉摸了摸发间那朵,经由他手戴上的海棠花,脸色更加羞赧几分,娇柔地说道:“那我现在美不美?”

“美。”淡色的薄唇微微抿着,唇角掀起,他轻轻颔首。

“真的?”莲池玉轻轻笑道,眸底掠过狡黠,她对自己的姿色也很满意。

“嗯。”他搂著她的腰肢,神色忽然换做诚恳,一字一句认真道:“就是天底下也找不出,能比阿莲更美的人了。”

“既然我这么美,那阿陵为什么不娶我?”莲池玉说的振振有辞,司长陵看着她瞪大着无辜的眼睛:“我听说凡间的人,都是这样互许终身的。”

“我是怕你会不习惯。”他的指腹缓缓滑过她的柔软的唇瓣,轻轻一点,这里的温度令人无法自持。

“只要和阿陵在一起,做什么都好。”

闻言他眸底闪过一丝惊异,然后终于不再犹豫,伸出修长的手捧住她的脸庞,怜惜亲吻着那艳红如玫瑰的双唇。

日近黄昏,寂静的山林披上了金辉的光芒,晚霞放肆在夕阳身边渲染着瑰色的美丽。

穿靴下床,司长陵弯腰轻柔抱她上床,替他她上薄被,这般举止也惊醒不了她,只是咕哝几声又安然入梦了。

司长陵凝视她几秒,眸里多了抹难以言语的柔色,轻柔地撩开垂落在她耳边的头发,继而抚上她的脸颊:“我若娶,便定要明媒正礼,该有的一样也不能少。”

可惜陷入梦中的女子,却没有听见这番令人羞赧的话语……

一间不见天日的暗牢里,满地灰尘,墙角挂满了蛛网,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味。

暗处,有一个倩丽的身影慢慢走近,那一袭泛着晶莹的光泽绯红长袍,金色的丝线勾勒在腰身边沿,更加衬托着她这份美艳,与这黑暗的牢格格不入。

终于走到暗牢的尽头,她停下脚步,微微敛眸,目光是深沉似海,所有的情绪隐藏在她的眼眸下,换上一贯骄傲的形象。

“玉北卿,这暗牢的滋味可好受?”棠月嘴角微微弯起,是意味不明的微笑,阴霾般笼罩着她的脸。

然而隔着这一道虚设的门,那人依旧听不到她的话,他的脸色如纸苍白透明,胸口微弱起伏着,渐渐涣散的瞳孔大抵已看不清人的模样,胳膊手腕被铁链勒出了道道血痕,只是他似乎没有感觉到痛。

“哦,我忘了,站在这里说话,你应该听不到。”棠月眼神一骇,唇边的笑容霎时残忍,淡色如蔷薇的薄唇在述说着无情。

于是棠月款款走到他面前,柔弱无骨的玉手抚上了他的肩膀,把头靠着,她俯在他的耳边轻声的撩拨着呵着气。

“如果当初,你也这般爱我的话,就没有今日了吧?”

感受到那无比温情的触摸,他艰难地抬了抬眼睛,似乎能够看清她的脸,还有那妖艳盛满笑意的眼眸,可终究不是他要等的那个人。

“可这是为什么,到底有什么地方错了,难道我就这么不如莲池玉?”棠月浅浅低喃,充满盈盈的眸里是复杂却也迷茫一片。

“不是不如,而是你永远,都比不上她。”玉北卿声音嘶哑地说道。

“是吗?”她倒也不在意这冷漠的态度,反而颇有耐心,唇角挑起一丝笑意说道:“我知道在你的眼里,我永远都比不上她,可是那又如何,你玉北卿不是也同样,永远得不到她的心吗。”

寒风送拂昏暗的地牢,天地仿佛一时静止,半晌才听见玉北卿重新开口,语调分不清是漠然还是失落:“我情愿她忘了我,去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棠月哑然失笑,清浅的笑意僵在嘴角处,气氛一时陷入短暂的凝固,她打量着他俊美的容貌,无比仔细地,却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看透过这个人。

“在我亲手杀了莲池玉之前,我会让你再见她最后一面。”

话落音,棠月松开他的肩膀,转身沉稳的步伐快速迈开,沉淀在眸底的深沉更加教人分不清她的思绪心态。

密长的睫毛向上翘起,玉北卿缓缓睁开那双清冷的眸,诧异的神情在他眼里闪过,随后恢复如常。

雪白如瀑布的发丝高高挽起,插上嫩如羊脂的白玉簪子,面若桃花,高贵华美,美欲夺人呼吸,明珠般的双眸盈盈流转着星芒,那粉嫩的双唇如桃花色泽。

光芒把她绝美的脸庞照的平添丝红晕,纤长的睫毛在面颊下投下阴影,那浅浅动人的梨涡更加令人心跳如小鹿般乱跳。

对着镜子,她潜意识转头寻找替她绾发的人,却发现他就在她的身旁,脸颊微微擦过触碰,掀起一番波浪。

“阿陵,这是在做什么?”她双手揪紧衣襟,脸色微红地问道。

“今日是我们成亲的日子,按照凡间的习俗,你我都要绾发,代表着往后就是有家室的人了。”他的手指抚过那嫩滑如丝绸的头发,唇边凝着微笑,把那湛蓝的眼眸染上丝丝笑意。

按耐住心中的雀跃,莲池玉满怀羞涩的点头,随后,脸更加羞红几分,却又忍不住偷看着他,他长的确实很好看。

尚未绾起的墨般长发散开来,静静垂落在颊边,衬着那张如玉的脸俊美无比,那双湛蓝如洗的眸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亮泽。

四周早已被法术布置成大婚的场面,到处都是红色渲染的布料,红光闪烁醉迷人眼,一片喜庆。

虽然发现周围的环境变了,但她也没有去细想,反而还半梦半醒的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司长陵忍不住轻笑一声,这笑意温煦之下不失优雅,风姿卓然。

“阿莲。”

“啊?”她不解抬起头,映入眼帘却是他的胸膛,登时,一阵急促的心跳声在心腔里回响起来,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胸口上。

“今夜行完大礼过后,你我便是夫妻,我会好好照顾你。”司长陵轻启薄唇,轻声细语,却有着不容质疑的坚决。

“嗯……”这便是当新娘子的感觉吗?她这就要修成正果,心甘情愿的把自己卖出去了。

“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去取一件东西。”司长陵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要离开,可是走到门边,又不禁回头看着她,郑重地说道:“之前,我便想将它送给你,现在终于有机会了。”他嘴角微扬,含着无限柔情。

“这么神秘,是什么宝贝啊?”莲池玉眼眸亮了起来,满怀期待地问道。

“不是什么贵重的宝贝,只是件普通的物什,那你还要吗?”司长陵淡然地说道。

“当然要,阿陵给我的,我都要好好收着。”莲池玉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后,却是推了推他,迫不及待地说道:“你快去吧,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闻言,他对着她轻微点点头,唇边展显淡淡的笑意,像是冬日暖阳,能融化那冰冷的雪,莲池玉一下看得痴了,也轻扬起甜甜的微笑,恍若是海棠初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