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池玉才踏入九幽台的结界中,突然现身一群天兵,如潮水般将她包围起来,有十几人数,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玉北卿。
他就这么默然地望过来,墨黑的眸中仿佛映入了她飘动的黑色衣袂,声音低沉暗哑:“别让她逃了。”
莲池玉下意识想退后一步,却发觉自己四周早已被人墙堵住了,她整个人被困在其中,无论如何也避不开这些步步紧逼而来的封锁。
她招手唤来自己的仙器白玉琉璃盏,透着莹润的光泽仙器在莲池玉的掌中飘动着,忽而像是一朵绽放开的雪莲,蔓出的强大威压让周身的天兵不敢靠近一步。
“莲池玉,你触犯仙规,藐视仙界法则,还不束手就擒,竟想出手对付天兵吗?”虚空中传来星魂仙尊不怒自威的声音,掌管着仙界赏罚的他,从来没有一丝感情。
莲池玉眸底染上愠色,地朝着虚空怒视去:“笑话,本上仙何时触犯仙规,藐视仙界,星魂你倒是给我说个清楚。”
“你趁着玉北卿历劫时,对他施以毒害,令其仙身尽损,事到如今,莲池玉你还当无人知晓,想逃脱罪责?”星魂仙尊横眉冷目,绝情说道。
莲池玉听着,怒火像是突然被掐灭,转身愣愣地看着玉北卿,玉北卿的身上确实没有一丝仙气了,可绝对不是她所为。
于此,莲池玉已将迟疑的神色换做一声冷笑:“本上仙绝没做过的事,凭什么要认罪!”
“那你敢说,崆峒镜上的人不是你莲池玉?”星魂仙尊甩袖,将一面古镜丢了出来,从古镜里冒出一阵强光照耀在虚空中,上面呈现的正是莲池玉在息华殿内的一举一动,为玉北卿渡修为疗伤,用神识探查他的伤势,那一点一滴回忆起来,此刻更像是一把利刀一样划在她的心口。
为何她的一片好意却被众人如此曲解,连星魂仙尊也是非不分,将罪名强扣在她身上?
此时,突然有人一掌击中她的后心,打得她眼前一黑,一口血便从口中震了出来。
莲池玉神智一片空白,她僵硬地抬起头,只看见玉北卿眼里染上一抹狠戾,让人不敢相信这样如玉铮铮的人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手中的白玉琉璃盏也像是感应到她受到的打击,坚固的玉身上,竟在瞬间已布满细细的裂纹,黯淡无光的隐去。
莲池玉整个人伏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一掌是对准心脉去的,她的心肺仿佛被震碎了般,丝丝蔓延的疼钻入她的体内,狼狈的喘息。
玉北卿蓦然伸手轻轻抚上她的发,指尖轻轻挑起她的一缕白发,声音低低在她耳侧响起:“莲池玉,你不认罪不要紧,往日宿怨,用你的命来偿便好。”
莲池玉听到这样的话,却觉得难以置信,玉北卿为何说他们有宿怨,这是从何时开始的?倘若这一切是真的,那玉北卿就是在刻意害她?这是早该明白的事,但真正听见他亲口告知的时候,却还是免不了心中涌出几分悲绝。
玉北卿静静望着她微垂眼帘,眸底仿佛被无声的死寂占据着,皓白的齿紧咬下唇的凄凉模样。又是那么一瞬,他的心口处突然隐隐一痛,仿佛在抵制着他的情感。
莲池玉被锁在了九幽台上,那可怕枷锁沿着一条条血痕将她紧紧缚着。她睁着眼,意识却是模糊的,看不清眼前的身影,只能听到星魂仙尊冷血无情的声音。
“既然是她将你仙身毁去,那便由你来处置这十鞭。”星魂仙尊将自己的仙器交在了玉北卿手中。
“多谢仙尊。”玉北卿接过仙器后,看向虚弱的莲池玉,一头如瀑的顺滑白丝垂落在她的肩头,绣着银丝的黑色华服染着几分纤尘,面色苍白。
她的眼神却忽然明亮起来,像极了他初见时的魅惑动人,任是谁都会心生出怜悯,可玉北卿的心底却只有仇视与愤怒,只要让她死在九幽台就彻底结束了吧?
“玉北卿,我不会认罪的。”莲池玉目光带着不甘的瞪向他,不曾犹豫过的坚定语调:“今日你伤我一分,来日我莲池玉必奉还十倍百倍!”
当那样的眼神投向他时,玉北卿的心突然在威压下莫名地暗暗一颤,随后他稳住身形,以丝毫不畏惧的模样笑了一声:“好啊,我等着。”
一阵自上而下的厉风忽然袭来,将其周身的浓雾瞬间向外吹散,玉北卿的第一鞭落在她的丹田处,仙气瞬间被打得四散,那种从血肉里分裂,撕扯着骨髓强烈痛感令莲池玉凄惨叫喊起来,一时之间令九幽台的众人闻之色变,心生惧怕。
她想用使用仙术保护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那一鞭鞭狠厉的摧毁了她所有的意识和保护,艳丽至极得血花在黑色的华服上惊心绽开,狰狞的血色生生将她淹没。
莲池玉忽然仰天长啸一声,白衣黑发却红了双眼,系在腕上的银铃疯狂跃动着,雪白柔软的九尾突然从她的身后瞬间伸展出,卷起漫天白茫,狠狠卷断将她胳膊手腕勒出道道血痕的枷锁。
她慢慢睁开红色的双眼,嘴角溢出血迹,被血液渗透的衣裳紧贴在伤痕累累的身上,身侧是血凝成的花瓣翻飞在四周,白发妖冶如魅飘动着。
才挣脱开束缚的一刹那,莲池玉却像是瞬间被抽去了魂魄一般,慢慢倒在九幽台上。
她体内的仙气正在溃散,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只觉得那刻骨的痛感清晰的弥漫开,身上的每一寸骨头都是疼的。
“将她带去轮回池吧。”星魂仙尊毫无感情的看着眼前一幕。
玉北卿却是一愣,诧异的问道:“仙尊这是为何?”
“莲池玉是涂山狐族的人,若是还将她留着,涂山那边不好交代。现在她仙气尽失,将她送去凡界,任凭她再大本事,是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星魂仙尊说着,又扭头望着他,拧眉说道:“玉北卿,此事已结,本尊便不欠你人情了。还有今日你最好当什么也不知,否则招惹祸端,本尊也保不住你。”
玉北卿眉心隐隐的皱起,面上仍是恭敬之色道:“多谢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