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平原浩瀚,马背上的众人就好像飞射的箭矢一般,竞相前进着。
渐渐的,有人掉队了,被甩出十步,二十步,五十步……
“吁!”
夏则天呆住马匹,向后边看了看。
只见骑马的小韩非和大家已经拉开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姐姐,稍等一下!”
夏则天喊了一声,拨转马头,向后跑去了。
马背上,韩非紧锁眉头,不停地扭.动着身子。
已经跑出来两天了,路途上的颠簸让小韩非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他就感觉屁股简直都要裂开了。
要说起来,平日里他和姐姐韩慕瑶形影不离,也很少骑马,这次是他骑马最长的一段时间。
刚开始的时候,这种感觉还是蛮新鲜的,马背之上,风驰电掣的,数不尽的逍遥。
但时间一长,这感觉就不好了……
此刻他就想赶紧跳下马来,宁愿走着前进。
“小伙子,怎么啦?才走出来两天,就已经跑不动了?”
夏则天玩笑般地说道。
小韩非虽然身体上难受,但是他一向倔强!
“没事!”
他大声地喊着。
“还说没事呢?你看你的模样,五官都扭在一起去了,像包子一样,要不,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别人越是这样照顾他,韩非的心里就越不是滋味,他瞪了夏则天一眼。
“小天哥,你不要看不起我,我说能走,就一定能走,要不,我们比一比谁跑得快?”
火麒麟优哉游哉地也返了回来,看着韩非倔强的样子,笑了出来。
“小少爷,还是很有骨气的嘛。你非闹着要跟来,这下子,见识到旅途的艰辛了吧?”
“咱们走了不过二三百里左右,想当初,我和小天都曾在四五日的时间之内,往返上千里之距呢,这可是真功夫,呵呵呵……”
火麒麟也开起了玩笑,旅途之中,难得地轻松了起来。
“好了好了,大家休息下吧,天色也不早了,等明日再行登程!”
孔裴洋望了望红透了的西天,大声地说着。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露天宿营了,对于这种情况,许安宁自然是毫不在乎。”
“以往,各种恶劣的环境她都居住过,还曾在不见天日的天坑之中呆了半年,没有什么是能难得倒她的。
简易的帐篷支起来,篝火堆也点起来,众人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很身边的同伴们谈论着什么。
苍天为盖,大地为庐,倒也有一种逍遥无比的感觉。
就算是在火堆的旁边,二少爷孔林明依旧毫不停歇,借着微弱的光亮在纸上画着什么。
在他的一旁,就是孔裴洋和许安宁。
看着孔林明那安逸专心的模样,许安宁打心底感觉钦佩。
不论在什么时候,人都需要找到精神的伴侣,找道一种寄托,在路上也好,停下来的时候也罢。
也许在外人的眼里,孔林明是一个画痴,精神不太正常,永远在做着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但是在许安宁的眼中,却觉得他很值得敬佩。
在物质上面,他也许不曾拥有什么,但他却有着丰富的精神世界,有着一颗善于发现万物之美的心灵。
“孔兆祥……”
就在许安宁想这些的时候,孔裴洋默默地说了一声。
“嗯?大公子,你说什么?”
孔裴洋眼中映着篝火的光亮,朦朦胧胧。
“这是我父亲的名字,我一生之中,最为敬佩的,也就是我的父亲了……”
孔裴洋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曾经,我不止一次地听我父亲说过,他毕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孔氏家族壮大起来。”
“大公子,你们孔家现在可是智国最有权势的家族之一,难道还不够壮大么?”
孔裴洋只是笑。
“玄女,你说得简单,父亲的心思,只有我最明白。”
“如今,赵家已垮,除了我们孔家之外,皇族也好,还是与我们相邻的宋家也罢,在我这一辈上,都有着多于我们孔家数倍的子女。”
“古往今来,有人者,就有一切,有些事情,不承认是不行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孔裴洋的语气之中似乎带有着一丝遗憾。
许安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孔裴洋,不过,她也体会不到孔裴洋那种迫在眉睫的危机之感。
“其实有的时候我也在想,各大家族之间,为何要勾心斗角的,同在智国,大家团结在一起,又有多好呢?”
许安宁点了点头,这方面,她还是能插得上嘴的。
“大公子,我也曾去过几个国家,生活过很长的时间,相比较起来,智国这里,算是比较好的了。”
“全国的事物由几大家族共同领导,也就避免了皇族的专权独断,在某种程度上,不也就等于几大家族的人团结在一起了么?”
听了这话,孔裴洋又笑了笑,这次的笑容之中,充满了无奈……
“玄女,如果事情真的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但我看得清楚,随着赵家势力的崩塌,智国内的形式一定会发生巨变的。”
“说不定,现在的皇族之人已经开始行动了……你所说的这种团结,这种平衡,是根本持续不了多久的。”
对于未来,孔裴洋做出了大胆地推测,他只感觉着,一场疾风骤雨,似乎就在眼前。
听他这样说,许安宁也不好反驳什么,只能静静地听着。
“家族之间的平衡,在我们这一辈上已经彻底不存在了,否则,皇族之人,也就不会对赵家动手。”
“玄女,你信不信,下一步,皇族定是要对我们孔宋两家动心思了,天下做君主的,没有一个不想把一国紧紧地攥在手中,没有一个不想站在权利最顶峰的。”
许安宁还是没有说话。
“激流之中,只要能站稳脚跟,就已经是非常不易的了。怕的是,这一切来的太快,让人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
孔裴洋的面前,似乎又出现了赵家人所遭遇的事情。
他相信,赵家的悲剧,是一个开始,但绝对不会是结束,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走上赵家的道路,似乎可能性非常大。
除非,孔家人能够找到一种权衡一切的办法。
也许父亲这次急召他返回封地,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