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妖洞被炸得面目全非,几乎全部坍塌了,玉帝叫谭若耶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看一眼,里面应该不再有什么活口了。
所有妖都躺在地上,一个个奇形怪状,面目全非,玉帝觉得这一次应该给卫长卿报了仇了。
这个时候,突然间从废墟堆里升起一红一绿两颗如星辰一样的光点,升起后迅速的往外冲去,像流星一般急速,玉帝心念一动,暗叫一声糟糕,便追了出去。
追到洞外那一瞬间,便看到这两颗星冲着谭若耶狠狠撞去,谭若耶应声倒地,再无声息。
这两颗光点便就此朝远处飞去了,玉帝赶到时已经来不及了。
玉帝冲到谭若耶面前,她就这样躺在地上,安祥得像是睡着了一样,有呼吸,有脉搏,但不醒来。
不管怎么样,救她是第一要务,玉帝什么也不想,抱着她便往三十三天去了,现在只有华仙可以救她。
三十三天,云海深处,华仙于水中坐看浮莲,轻抚露珠。
玉帝上前便深深对她一揖。
华仙惊起,看玉帝手中抱着的谭若耶,立刻把着她手腕上的脉,不一会儿便叹了一口气说道:“她这是……经脉受了严重的损伤,一个凡人,伤成这样还能活着,怕是心里对肚子里的孩子执念太深了。”
玉帝一惊,然后问道:“她这样,怎么样能治好?”
“看缘份吧,这就跟凡人所说的植物人是一个道理的,也许三五天,也许十几年,也许一辈子,但并没有影响仙胎,这还是不幸中的万幸。”华仙说道。
“没有其它办法了吗?天上地下,还有华仙找不到的药吗?药王草可以救她吗?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玉帝说道,“你要我一身修为我也再所不惜。”
……
“我要你一身修为作什么,玉帝你别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华仙瞪大眼睛看着他。
“我知道,可是没有了她,我怎么可能……我要是将她带在身边就好了。”玉帝颓然的搂着谭若耶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
“别想那么多了,我把这里可以续命的药都给你,养着她的身体,至少让她醒来的那一天不至于这个身体已经坏了。”华仙说完便一挥衣袖,招来了密密麻麻的许多草药,“这些都是对她极好的东西,好生将养着,不能有一丝的怠慢。”
华仙也是经历过情海翻波的人,自然知道情到深处,生离死别是什么样的感觉,她已经尽力了,两个大妖级别的妖仙对付一个凡人,她没死,是因为一个母亲要护住孩子的至强执念,如果不是这一缕执念,恐怕当时她就已经不行了。
她希望玉帝能够慢慢想明白,不要对此事太过执著,他不是一个普通人,他的责任太过重大了。
玉帝带着这些草药默默的转回身去,他知道华仙已经尽力了,她从来没有一次给过任何人这么多草药,她的草药都是世间唯一的,不会有第二棵,这样珍贵的玩意儿,别人救一棵都不得,何况直接给了他上万棵。
但这又怎么样?谭若耶不会醒来,一万棵天材地宝对于一个玉皇大帝来说,那是多么渺小的东西,太微不足道了。
缓缓回到住处,此时危月燕已经回来了,一直坐在旁处抹眼泪,看到玉帝抱着谭若耶回来,便问道:“主母怎么样了?”
玉帝摇了摇头说道:“她,可能不会再醒来了。”
……
“发生什么事了?”财神惊道。
“当时我在检查妖人的尸体,没有注意到两只没死的,居然冲撞了她,经脉受损,成了植物人。”玉帝说道。
将谭若耶放到床上安排好,便拿出一些草药来给财神:“这些是护她身体的药,按时给她服,不能让她躯体损坏了,好生照顾着。”
危月燕也是略通医术的,立刻应是,便从财神手里接过这些药物去熬药去了。
玉帝颓然的坐在那里,摇着头说道:“你说,我怎么那么傻,我为什么不把她带在身边?怎么会这样?”
财神摇头叹惜,恐怕玉帝要很久都不能振作起来了,华仙一次给了这么多药,恐怕也是怕他这样萎靡不振的,但他还是颓废了。
他回来也没说自己找没找到牛宿,也没说要不要骈封印黑佳山的事情,只是默默的坐在那里,嘴里一直自责着。
财神想要出声安慰,但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这就是爱情这场浩劫。
此时他一念成了地狱,怎么从地狱中走出来,谁也帮不了他。
看着沉默睡着的谭若耶,财神也是心疼的,好好的姑娘,跟着玉帝东奔西跑,受尽了苦,到头来却这样倒在了这里,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财神挪了挪步子,看了一眼谭若耶,然后就走出了房间。
财神走后,玉帝才缓缓走到谭若耶面前,看她紧紧闭着眼睛,玉帝伸手去拉她的手:“你在怪我吧,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你起来骂我吧,打我吧,吼我……也可以啊。”
“我可是许了你一世的美食的,你要不起来,我可要食言了。”
“你这个懒鬼,你打算睡多久?打算睡多久……?”眼泪终是流下来了,玉帝抚着自己的眼角,温热的水,如注一般的涌下,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痛苦:“你起来,起来啊……”
将头埋进谭若耶胸口,玉帝第一次如此泣不成声。
危月燕端了药,正要进房间,被财神给拦住了,轻轻摇了摇头。
此时的危月燕也明白了这种划过心房的痛,绵绵不绝的,难以承受的痛。
她站在门口,口里缓缓吐出:“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随着她一句一句的扎心的吐字,眼泪滑下脸颊,她却一点都没在意:“长大就是这样子的吗?我后悔长大了,真的后悔了。”
玉帝将谭若耶抱起,紧紧搂在怀里,感觉到她的体温心里便能安静些,现在他接受了这件事情,只要她还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