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妖倾天下:熠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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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故布疑阵

一醉抚摸着我的脑袋:“傻姑娘,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在一起的,到底怎么回事?”

“你的皇兄,也就是当朝太子,他可能要造反了。”

“什么?”一醉不由得皱紧眉头,“我早就该料到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是皇子?如果你我都是普通人家的儿女该多好。”

一醉用他那温热的大手擦着我脸庞上的泪:“傻姑娘,命运出身哪由得我们自己挑选,我们所能选的不过是见招拆招罢了。”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此事万不可轻举妄动,一定要抓到太子造反的确凿证据才可揭发他,最好抓他一个现形,否则父皇是很难相信我们的。不但如此,还会被人抓到把柄,落得一个诬陷皇兄,觊觎太子之位的罪名。依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察看情况,见机行事。”

“好,那我们马上出发吧。”我擦了擦眼泪,拉着一醉便要走。

“怎么,不必向你师父辞别吗?”

我笑了:“你不了解我师父,他是最不拘虚礼的,快走,大事要紧,走晚了惊动小风反倒很麻烦。”

“这次还要用玄牝木吗?”一醉轻轻弹了弹我的脑袋。

“是啊,你怕不怕?”我扬起头道。

“不怕。这次我会把你抱得更紧的——娘子。”一醉走近一步,将我拦腰抱紧。

“谁是你娘子?小心我等下把你踢下去。”我锤了他一拳,挣脱开。

“……”

在玄牝木的帮助下,我们很快就回到了青城,首先去见了北雅。

“干爹……”看到一醉的那一刻北雅热泪盈眶。

一醉看了看我,笑了:“这是你干女儿?”

“是啊。”我干干地笑了笑,“北雅,此刻还不是谈感情的时候,先说说皇宫里的情况吧。”

“好。”北雅擦净了眼泪,整理了一下情绪,接着道,“那****要我监视太子的动向,我就一直派眼线盯着他,最近发现他在家里聚集了很多大臣,似乎是在商量大事的样子。更为可疑的是,这其中有一位——禁军统领礞石……”

“礞石?”一醉皱起眉头,现出惊讶的神情:“这礞石为人向来忠心憨直,不然也不会受到我父皇的信任,怎么会和太子搞在一起呢?”

“是人都会有弱点,莫非这礞石被太子抓到了小辫子?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被邪魔控制了!”我忽然想到了长石的同伙。

“若礞石都被太子控制了,父皇岂不成了孤家寡人?若太子封锁皇宫,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谋害,回头再弄一个假诏书昭告天下,皇帝已经驾崩,再加上宰相的维护,他岂不顺理成章登上大位?父死子继,天经地义,天下人也不会有任何异议,朝堂上即使有非议,然大局已定,争议也没有奈何。”一醉脸上现出担忧的神色,“既然禁军已为太子控制就只能调动常备军了,可虎符在我父皇手里,常备军没有虎符是无法调动的,现在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太子造反,如果这个时候向父皇要虎符反倒要他疑心要造反的是我,所以,当下最紧要的还是确保我父皇的安全,”

“要我看啊,要是太子真的要造反就好办了,他有禁军,我的漪兰堂也不是吃素的啊,就算没有虎符也一样可以杀他个落花流水、片甲不留!就怕他这是在故布疑阵,引你上钩,等我们冲进去的时候再给大家安上一个造反的罪名,到时候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我叹道,“这样,我先去皇宫察看一下情况,务必确保你父皇的安全,如果有什么情况再用通灵鸽通知你们。”

“看来,也只能这个样子了。”北雅道。

一醉握住我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不,你伤刚好,况且,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恐怕只有你带领大家冲进皇宫才好。”我真挚地望向他,“放心吧,我可是方休。”

一醉望了我许久,将我紧紧拥进怀里:“那你小心。”

我点点头,转身离去。

皇宫依旧,宫阙深深。令我惊奇的是,当日被我用玄光箭引起的熊熊大火烧掉的梧桐殿竟然已经重新建了起来,与当初并无二样,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完成此举第一可见靖阑国财力之雄厚,第二可以看得出他们的皇帝真的很在乎一醉啊。

此刻的皇宫并无半点动静,似乎比往日还要平静些。几番打探下我找到了皇帝的寝宫——启明殿。此刻贸然进去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若他们把我当成刺客恐怕就不好了。这样想着,我化作宫女的模样,端着茶盘,避开宫女和太监潜了进去。

看见皇帝背影的那一瞬我有些吃惊,这背影……怎么如此熟悉?

眼前的皇帝正负手站在窗前,仰头望月,好像在叹息着什么,殿内并未点灯,只有月光从窗口投进来,月色中,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孤独与憔悴。

“谁?”皇帝发觉了我的存在,忽然转过身来。

他转过身来的那一刻,我震惊了。

“老爹……”我眼里泛了泪花,情不自禁地道。

眼前这个鬓发皆白,慈眉善目,略带沧桑老人分明是将军的老爹,想不到,转世以后你们还是有缘分做父子。

“你是谁?朕没有叫茶啊。”皇帝向我走过来。

“回皇上,奴婢是新来的宫女。”我不由得低下头,行礼道。

“刚刚你叫朕什么?”

“老……老爹。”我带着颤音道,我这宫女扮得很失败啊,不会一下子就露馅了吧。

“哦,为何?”皇帝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威严。

“是奴婢冒犯了。”我急忙跪下,“刚刚看见皇上的背影让我想到了家里年迈的父亲,因而情不自禁……请皇上恕罪。”

皇帝突然苦笑了一声:“你只是睹物思亲又有何错?说起来,我还要羡慕你。如今你是亲人尚在无法相见,朕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这位老人,他是以为自己心爱的儿子已经死去才会如此伤心的啊。我忽然有些愧疚,一醉并不是我一个人的,他还是个儿子,是眼前这个老人的希望,我不能那么自私地将他抢走。

“皇上不必伤心,奴婢相信您和二皇子父子情深,有缘必会相见的。”我言辞恳切地道。

“相见?如今恐怕要等到来世了。”皇上叹了口气,“你且起来吧,今夜暂时不要把我当作皇上,只把我当作一个普通人家的老人,陪我说说话可好?”

“奴婢遵命。”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哦,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方休。”

皇上坐在榻上,略显疲惫地将脑袋支在桌子上:“你也坐吧。”

“奴婢不敢。”怎么说我也在皇宫待过几天,这点规矩还是懂的。

“不是说好只把我当作普通人家的老人吗?”皇上微嗔,“这样,你还像刚刚那样称朕为老爹可好?不知为什么,刚刚你叫那一声让朕觉得心里很温暖很舒服。”

是啊,老爹这个称呼可比皇上这个称呼有温度多了,您现在虽贵为九五之尊,恐怕也会渴望儿女绕膝的天伦之乐吧,只可惜您一口一声“朕”已在不知不觉间将自己与大家隔离开了。

“好。”我重重地点点头,坐了下来,心绪也轻松了好多:“刚刚我见老爹对月长叹,可是有什么心事?”

“是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何况朕身为一国之君呢?”皇上长叹道。

“老爹可说给方休听听?方休虽然不懂国家大事,站在一个普通百姓的视角上,或可为老爹分忧一二。”

“这样吧,我打一个比方:有一个酿酒的人家要选继承人,老大无才无德却有关系可以把酒卖出去,老二虽然才德兼备却志在四方没有心思继承祖业,老三虽然聪慧却年纪过小撑不起来这基业,你说,这一家的长者该把继承权交给谁呢?”

“小儿子吧。既然明知道老大无才无德,为何还要让他当继承人?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老二既然无心,即使当了继承人也会很痛苦,这一家的长者总不会希望自己的后人痛苦地生活吧。”我想了想,道。

“可是,这长者已经年迈,恐怕等不到小儿子长大了,小儿子是庶出,名不正言不顺,娘家也没有势力,如果现在让他当继承人,恐怕酒庄里的伙计会不服气。酒庄里的伙计不服气倒是其次,老大也会不服气,如果兄弟相残,岂不是这长者害了这小儿子?”

“既然这样……就让这老二来继承吧,虽然他不愿意,可这毕竟关系到自己的祖业,他是有责任的,为此牺牲掉自己的自由也是应该的,等他再找到合适的继承人再去寻找自由也不迟。”其实我也没了主意,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皇上仰天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可惜啊可惜,这二儿子已经不在了,看来,那长者也只有将酒庄交给老大了啊。”

“老爹,此言差矣。在方休看来,酿酒不仅仅酿的是粮食,酿的更是人心。若是将酒庄交给老大,短期来看,它是可以正常运营下去,可那酒却是变了味的,即便他再有本事,也无法欺骗品酒的人,大家又不是傻瓜,时间久了,谁还会来买他的酒?无人买酒,酒庄又藉何以存?依方休浅见,那长者就该放下伤痛,更加保重自己的身体,将酒庄传给小儿子,或是寻找更加合适的继承人。”

皇上听了,缓缓坐直身子,一脸惊讶与狐疑地望向我:“朕见你不过一个小姑娘,没想到会有如此见解。”

“皇上谬赞了。”我站起身,福了福身子,“奴婢不过一个小姑娘,哪里懂得这么多,这些都是听我爹讲的。”

“哦,你爹是做什么的?”皇上突然来了兴趣。

我转了转眼珠子开始施展自己的忽悠神功:“我爹是一个郎中,家里有一个包治百病的祖传秘方,后来他年老眼花不再看病便决定将这秘方传给我的两个哥哥。可是依照祖训,这秘方一代只能有一个继承者,于是,他也像您讲的老者一样犯了难。大哥机灵但贪财,二哥老实但驽钝。皇上,您猜我爹将这秘方传给了谁?”

“老二?”

“对了,就是我二哥。这药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我爹宁愿将它传给一个驽钝的人,虽然不至于将其发扬光大,却也不至于走偏,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

我叹了口气,仿佛回忆起了悠远的伤心事:“只可惜,我大哥对此十分不服气,便谋杀了我二哥夺了秘方,后来他依照此秘方大量生产药物果然狠狠赚了一笔,可渐渐地,为了谋取更大的利益,他开始偷工减料,耽误了好多人的病情,结果被告到了官府,最后死在狱中了,我爹爹气得得了中风,至今仍旧瘫在床上。我本生在一个还算不错的家庭,读过几天书,被称了几天小姐,经此一劫,迫于家计,也只好卖身入宫为人奴婢了。”我低声叹起气来,暗自打量起皇上的表情。

皇上面色凝重,不再说话。

“是奴婢说错了什么话吗?”我故作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

“你没说错什么,是朕错了,朕早就该料到的,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正当此时,外面忽然起了一阵骚乱,我心下一颤,莫非是那太子开始动手了?

“皇上,外面不知是什么情况。如此深更半夜实在不正常,皇上还是要多做防备为好。”

“莫慌。这是松音道人在超度二皇子的亡灵。”

什么,松音道人?他既已收了长石和石见穿又怎会出现在这里?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皇上,茶已经凉了,待奴婢去给您换些新的来。”

“好。”

我端着茶盘走出启明殿,顿觉外面一片乌烟瘴气。梧桐殿内雾气缭绕,三清铃玲玲作响,喇叭唢呐声此起彼伏,这又是在唱哪一出?

我看见松音道人手握三清铃正在法坛前做法,在不知他是真是假的情况下还是不去惊扰他为好。

经过我的一番查探,发现这些道士分明都是假道士,口中胡乱念的根本不是什么招魂的符咒,道袍下面甚至还暗暗藏着刀锋。

造反就造反呗,搞这么多名堂做什么?哦,我明白了,超度二皇子的亡灵是假,谋反篡位才是真。但这又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计策,如果一醉他们不来他们便趁势造反,如果一醉带着人冲进来他们便继续装作超度的道士,一醉反倒背上了这黑锅,诈死也顺理成章地成了为了出其不意造反的阴谋。

现在该如何是好呢?我驾着云徘徊在皇宫上方,不知是否该通知一醉前来。

等到他们那么多人一起攻过来,我一个人恐怕会顾此失彼。再加上那松音道人极有可能是那长石的同伙,在沙漠的时候我就为他所骗,在梧桐殿的时候,我又险些因他丧命,看来我已是自顾不暇了啊。

该怎么办?把皇上强行带走?不行,我肯定会被当作刺客的。就算皇上会相信我不是刺客,天下也会因此大乱的,我该想一个万全之策才好。

就在我极其无助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不是当年在登仙阁帮我们救孩子的饭桶朱大朴吗?此刻他竟然披起铠甲来,看来是当起了侍卫啊。

我落下去刚想跟他打个招呼,忽然听见旁边一个侍卫突然管他叫起礞大统领来:“礞大统领,倒了换岗的时候了,您也回去休息吧。”

“嗯,下去吧。”

原来朱大朴成了礞石!

礞石见那侍卫走远环望了一下四周便向一条小路走去,我见他形迹可疑便跟了过去。

礞石三拐两拐走进了一间小黑屋,我贴在窗前努力听着里面的声音。

“怎么样,礞大统领可准备好了?”一个老太监的声音。

“事先说好了,弑君的事我是绝不会做的,就算你杀了我全家也没用。”

“礞大统领放心,等下无论里面有什么动静,只要礞大统领视而不见就可以了,丑时一过,我保证你的家人完好无缺地在家等着你。”

“希望你言而有信!”

“那是自然,你放心,只要此事一成,别说你的家人会安好无恙,你的祖宗都会以你为荣,你便是开国第一功臣。”说着便奸笑起来。

“哼!功臣不敢当,不落得个遗臭万年我便稍高香了!”

“这话怎么说?皇上已老,太子继承帝位是顺理成章的事,只是那皇上一直霸着皇位迟迟不放手,太子也是不得已施此逼宫之策的。您放心,皇上毕竟是太子的生身父亲,太子是不会弑父弑君的,只是奉他为太上皇,让他过两天舒坦日子而已。”

门突然开了,那个公公走了出来,我急忙躲好。

看来这个礞石并没有彻底坏了良心,还是可以争取一下子的,只是得先让他相信我可以保证他家人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