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马不停蹄,一路上走的全是山林小道,天黑之前已到了南向河源头的水灵城。乔装打扮入了城去,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落脚。洗漱了一番下楼打算吃点东西,可到了楼下刚落座,就听邻桌的人说道:“听说杜先生被映雪庄的人杀了,季先生大发雷霆,通缉令都发到城中来了呢。”
长孙红野眉头一皱,这陆长辞的速度也太快了,看来得连夜赶路。几人会意,匆匆吃了些东西,上楼小憩了一会,趁夜深人静,出了客栈继续赶路。本以为走的无声无息,可四人刚出了城,就听得前方马蹄声阵阵,远远的朝他们奔了过来,长孙红野定睛一看,那领头的正是陆长辞。
四人迅速看了四周情形,没有可躲避的地方,那就只能硬拼了。
长孙红野冷笑一声,道:“速度解决,冲破他们的防线。”三人点头点头,挥鞭打马,连成一线照着陆长辞就冲了过去。那边人还未站稳脚,四人已冲进了人群中,兵刃翻飞,已有几人惨叫着落马。
陆长辞面如寒霜,怒道:“一个都别放过去!”说着调转马头,玄音剑出鞘,化作一道橙色的影子,朝长孙红野劈去。他的剑还未到长孙红野身前,长孙红野的长生剑已刺了过来,陆长辞剑锋一转,与长孙红野缠斗在了一起。一橙一白两道剑影在人群中纷飞,不时有人被剑气波及坠马,加上混乱,一时间惨叫声一片。
唐玉潇与云九两人左右夹击,弩箭声响连连,细针如牛毛一般向那些人扑去。云九的弯刀手起刀落,还未看到人,很多人已被斩下马。云仙修也没闲着,禅杖舞的密不透风,护住三人,身旁不断有兵刃刺来,四人功夫不弱,在这些人中飞起落下,黑夜里看不清那些人的脸,一串串血珠飞出,落下。
陆长辞与长孙红野斗在一起,两人也不知是谁受了伤,血珠扬起,剑刃相撞,一声声铿锵之音,伴着闷哼沉了下去。这一会的功夫,陆长辞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已剩下不到十人。长孙红野、唐玉潇、云仙修、云九四人看似狼狈,衣衫脸上染血,却一丁点伤都没有。几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云九去解决剩下几人,唐玉潇与云仙修助长孙红野。
陆长辞与长孙红野相斗本就有些吃力,可如今三面受敌,一时竟有些难以应对。一剑双弩一禅杖从不同的方向向他攻来,上身、下盘、左右两侧,陆长辞翻手转剑,一手持剑一手已剑鞘为兵刃,躲开长孙红野的长剑,向后一跃,却被唐玉潇的弩箭截住后路。弓弩齐发追命箭,云仙修的禅杖也紧追而至,陆长辞躲过了追命箭,却被云仙修的禅杖打了个正着,听得骨头碎裂的声响,持着剑鞘的左手已耷拉下去。长生剑闪着光朝他劈了过来,陆长辞举剑相迎,只觉虎口生痛,玄音剑已脱手而出,插进了旁边的泥土里。
此刻的陆长辞赤手空拳,四人将他紧紧围在中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面对的是四个顶尖的高手,再也难以支撑,被长孙红野的长生剑从左侧扫过,听得丝帛破裂之声,陆长辞胸前一道很深的伤口涌出鲜血,他的身子摇摇晃晃,跪在了地上。
长孙红野持剑抵到他的脖间,一脸鄙夷,道:“今日你必须死!”说着剑刃向上一跳就往下劈来,眼看着剑刃到了脖间,差个分毫陆长辞就要亡于此地,黑暗中一支冷箭嗖的一声擦过长孙红野的脸颊,钉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上,嗡嗡嗡直响。长孙红野一晃神,陆长辞提气纵身一跃,却是玉泉派独门绝技峰回路转,人已向后退去数步,再听远处马蹄声渐近,远远的听到有人喊道:“季先生!”
长孙红野脸色大变,“不好,洛天带人来了,撤!”四人闻言迅速上马,躲开身后如雨的箭矢,打马往前狂奔。
趁着夜色一路往北,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到了与慕清晏约定的地方。可四人在岸口附近找寻了许久,却没有发现慕清晏等人的踪迹,甚至连线索都没有留下。几人面色都十分难看,这一路上鏖战数场,又疲于奔命,如今精疲力尽。想来陆长辞重伤,怕是有几日得恢复,遂入了岸口旁的濯崖城。
多年前映雪庄曾在城中置了处宅子,这些年一直留有人看守。几人入了城直奔宅子,此刻才三更天,那管家见有人叩门吓得不轻,待看清了来着容貌,慌不迭的赔罪,又唤人准备热水吃食,几人都疲乏至极,也不愿斥责于他,随意吃了些东西,抓紧时间歇息调整。
云九看了眼长孙红野,指着他的脸,“你脸上……毁容了……”
长孙红野抹了一把脸颊,被箭刺伤的地方血已凝固,触碰之下仍有些刺痛,幸好伤的不是很重,否则真如云九所说要毁容了。他拿了泠酒之前准备的药擦了擦,重重的往椅背上一靠,道:“今日死了杜长生,陆长辞绝不会这么轻易让我们离开对尾海峡。虽然知晓了他下一步的打算,可商徵多疑,未必会信我们所言。宋翊重伤,能组织陆长辞杀商徵的,这世间不超过三人……”
云九点头,“确实如此。如今变故众多,庄主他们不知所踪,也不知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了麻烦。真是恼人!”
云仙修幽幽的说道:“陆长辞如今有伤在身,你们萧寒翊会派何人前往海亭城?”
长孙红野思索了一阵,道:“陆长辞自然不会去,萧寒翊门下能与商徵对决的只剩下两人,商羽和慕鸣逸。商羽对于海亭宫城甚为熟悉,慕鸣逸武功哽在陆长辞智商,只怕合你我几人之力,也未必能在他手中走过三百招。”
唐玉潇道:“慕鸣逸是何人?”
云仙修接话道:“慕鸣逸,他是玉泉派玉清子的记名徒弟,可他的武功造诣却得了玉清子的师父百里道人真传,十二岁时千影针何意就死于他剑下,本来“水玉玄青剑”中并没有宋墨秋的位置,只因慕鸣逸心高气傲,不屑那所谓名气,因何意的事与宋墨秋发生口角离山,从此与玉泉派一刀两断。早些年我云游天下,曾在契约城见过他,那时他已是陆长辞的门客。”
长孙红野点头,道:“此人极难对付,虽与宋墨秋、陆长辞两人同出一门,可剑法诡异,更是融汇了昆吾派的刀法,当世能与他打成平手的,也只剩下霍青枫了。可霍青枫行踪飘忽不定,又向来懒散,不服任何人的管束,却对宋翊俯首帖耳,可……”
唐玉潇转了转眼珠,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我知道霍青枫在哪,他啊,现在正在对门城的红衣楼逍遥。只要带了宋翊的信物去找他,他一定会去海亭城,不过他会不会答应与慕鸣逸一斗,还得宋翊来说,我们几人可都没这个份量。”
长孙红野心下一喜,只要知道他在哪事情就好办,遂让唐玉潇带着宋翊的火云笺先行赶往对门城。他还是不放心宋翊等人,决定与云仙修和云九前去接应,不管如何绝不能让陆长辞的人抢在了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