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魔镯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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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谁是真正的勇者

“果然,注定的还是发生了。”

白列斯望着遥远的空际,感受着预言石迸发出来的震撼之力,无奈地抚了一把手中的长胡子,眼神如星海般深邃。

“我们的命运也逃不了。”

黑都斯状似安慰般拍了拍白老头的肩膀,同样是一声长叹。

“若冰啊,你这小丫头,看你丢给我们多么大的一个难题啊。”

魔镯老头们唉声叹气,眼神里透露出一种旁人无法读懂的孤寂感。这一种孤寂,也许只有他们这样经历了一世又一世的命运轮回,漠然看着牺牲不断发生而无能为力,才能沉淀出这样深沉的感觉吧。

然而,这一次,终于有点不同了。

因为这一次,他们不再是旁观者了。黑白老头对视一眼,双方都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眼看着魔镯老头的行为,洛刑天的手微微轻颤,眼神复杂,现在,只有他才是真正明白这两位老人内心世界的,但是事到如今,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更巨大的困难还在前面。

他睁着湛银的眸子,感受着创世神遗留下的神之预言石的力量,浑身散发出一股金光。不一会儿,光芒消散了,他扭过冷漠的脸庞,语言艰涩地道:“洛雨,你听着,现在我要告诉你我们接下来的命运——

自开天辟地以来,神之契约附在一个个崭新灵魂的身上逐渐成长,然后积累到一定的程度才能唤醒沉睡的创世神。而上一世,神若冰的愿望使得契约与灵魂相离,这就造成了一个可怕的后果:神之契约无法成长,灵魂之力不足以唤醒创世神。”

“你,你的意思是……”她细细深思,惊觉恐极。

“对。我的意思就是,如今,整个大陆的命运就掌握在我们手中,而我们,几乎无能为力。”

在场的众人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会这样,不就是灵魂之力不够吗?哥,你加紧锻炼啊,凭你的能力一定可以很快强大起来……”

“没有用的。”他很快打断了她,揭露出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虽然我是契约继承者,但本质上我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灵魂体,根本无法积累和成长,我只是契约幻化出来的一个人形而已。”

洛刑天神色复杂,只是脸上依旧保持着无动于衷的漠然。

洛雨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神若冰遗愿最终导致的致命后果。

“天呐!也就是说,没有足够的灵魂之力,我们根本唤不醒神。那么,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整个大陆灭亡了!”

“……”

洛刑天沉默了,魔镯老头也沉默了,整个世界也突然之间沉默了。

他们,真的无能为力了?

命运,就这样要走到尽头了?

世界,就将这样在他们这一世遭遇毁灭了?

一瞬间,从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所有的记忆一幕幕在洛雨眼前如影片般闪过,那些欢笑、悲伤、情感、朋友,一切的一切,最终,都要消失了吗?

不允许,我不允许!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咬紧牙关,唇齿间渗出丝丝鲜红的血液,可这些,都比不上内心深切的惶恐与痛楚。

“还有其他办法吗?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愿意去做!”

她抬起楚楚可怜的大眼,凝视着眼前人,语气间几乎已经是恳求了。

在她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冥王帝释天几乎是瞬间就闪到她身前,双目中难掩痛彻心扉。他直直地逼着她,责备?惶恐?焦急?心酸?那目光中隐藏的感情太深切,太复杂,而洛雨下意识地低头,不愿与之对视。

上一世,神若冰的选择,对他而言已经是巨大的打击了;而这一世,他简直无法接受,命运再一次嘲弄了他,她又要抛弃他了吗?

也许是那痛楚的目光太过深切,洛雨本能地闭了嘴。

事实上,她并不是什么伟人,为了整个世界牺牲什么的,对之前的她来说几乎是不可能会去做的事。可是如今,她一想到她珍惜的凯斯、阿诺,还有众多的兄弟朋友有可能随着整个世界的消亡而丧命,她就忍不住了,她根本没有办法想象这样的后果。

在这一瞬间,她恍惚有些明白了当年神若冰做下那个决定时,面临了怎样的心路历程。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她都不能放弃!

只要有足够的灵魂力量!

假如她贡献出她所有积累的灵魂之力,是不是也能拯救她所爱的兄弟朋友,拯救她所珍惜的这个幻之世界呢?

洛刑天闻言,默默闭了闭眼。

他本能地明白了洛雨的言下之意,可是,他又极不愿意这么去想。因为这么做的代价,就是重复上一世神若冰的老路。可是,实际情况又非常复杂。因为割裂的灵魂与契约,他没有办法确定洛雨如今的全部灵魂之力是否能够真正唤醒创世神。

假如他说可以,那么牺牲了洛雨之后,依然还达不到唤醒的标准,那么她的命运就比上一世还要凄惨,几乎是白白牺牲了!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洛雨的灵魂之力足够了,他本能地也不愿意这么去做。其一是一旁的冥王帝释天虎视眈眈的眼神,他是绝没有可能旁观洛雨牺牲自己的;其二呢,这么多年与洛雨相处下来的情感,作为一个本没有人类感情的契约幻化体,他却已经在一点一滴的相之处中衍生出了浓浓的不舍之情。

洛刑天没有回答一句话,他默默地把眼神投到魔镯老头身上。

接收到对方眼神的黑白老头同时微微一笑,感慨万千地凝视着眼前瞪红了双眼的洛雨。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决绝这两个字。

“丫头啊,你果然是我的干女儿啊。尽管这一世你几乎已经不再是你了,可是你的决定依然一如既往……”

白列斯伸出手,温和地抚摩她的头发,慈父般地笑着。

洛雨一抿唇,又咬出了丝丝鲜血。内心的惶恐犹如蔓草般疯长,她不愿意成为神若冰,她也不想做神若冰,可是现实却一步步逼她走上了这条路。

她在心中默默感慨,难道,她的命运真的就如诅咒一般,再也没有办法更改了吗?

现实并没有给予她最后一击,相反,命运往往总在人们最绝望的时候出现转折。

白列斯从缅怀回忆中清醒过来,他的目光逐渐深邃,默默抛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决定。

“丫头,上一世,我们看着你为所有人牺牲而无能为力,这一世,我们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你独自去背负了。”

“丫头啊,做干爹的始终没能为你做点什么。在你最需要干爹的时候,却残忍地按照创世神的指示,拆散了你原本的幸福……你不怨干爹,我知道。可我自己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你是我最疼爱的干女儿啊……这一世,命运的抉择再一次轮回到你身上,可干爹却没有办法再置身事外了。哎,我大概已经不配做魔镯守护人了……这一次,就让干爹代替你,去偿还上一世的债吧。”

白列斯的眼神深深地透过洛雨,看向另一个早已不在人世的女孩。而那慈父般的笑容,仿佛看到了昔日那个纯真女孩,此刻正甜甜地微笑着望着他。

黑都斯默默听完,拍拍他的肩膀,补充道:“我们上一世无法释怀的债,就用我们仅剩的力量去偿还吧。”

“洛雨,这次,就让我们来选择命运吧。”

“轮回魔镯的守位者——

黑都斯,

白列斯,

我们要把我们所有的轮回之力注入到神之契约者身上——这是我们对上一世的契约之子,神若冰,暗黑之子,帝释天,还有那些为此牺牲的人们的所有的亏欠……”

随着黑白老头念动咒语,大量的六芒星咒印从魔镯上面频繁爆发出来,一股无限强大的神之力射出耀眼的光芒笼罩住两人。

黑白老头满脸笑意,带着一种洛雨所无法理解的恬淡与安然。

他们的身影随着咒语逐渐模糊,然后完完全全幻化为了一颗巨大的能量球。

洛刑天想也不想地张开双手,似抱婴儿般把能量球整个拥进了怀里。

半晌,刺目的光芒大现!整个能量球被他的躯体生生吞没了!

“等,等等啊!”洛雨眼睁睁看着那两老头一点点消失,看着那光球一点点被吞噬,一种难言的心情从心底深处蔓延。

怎么会这样呢?那两个似慈父般的老头,尽管他们隐瞒一切,忽悠她走上了这样一条几乎是送死的命运之路,可是在这一路上,他们总是笑嘻嘻的,在她意想不到的时候冒出来凑上一脚,或是帮助或是吐槽,让她慢慢成长到了如今的模样。对于他们两人,她的内心深处是又爱又恨的。

但是,她完全没有想到,最终他们两人会为了她,选择牺牲掉自己。他们已经活了成千上万年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还能活无数个成千上万年。可是如今,他们选择了一条与命运中完全不同的路,是为了她,也是为了神若冰。

一时间,洛雨心中苦涩难当,嘴角的鲜血如珠串般滴滴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