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识得她？”
岩祉问的时候，眼中多有期待，并不多。
“识得，前几年见过。”樨槿上神不过随口一句，记忆中是见过惊泠。
记得她是上神，天界之人，不爱墨守成规，尽做些不寻常之事，杀人越货，从未心软，这便是眼前的惊泠上神。
“也罢，不知道便算了。”
说也是痛，不说已然，既然如此，不说也好。
不知，方能不痛，前人一死，之后之事，也就不必在意了。
岩祉为了惊泠，亦是为了樨槿，两人不知，是幸福，宛若自己从前，不知，不念。
但凡知晓，全是血泪。
“岩祉，吾为何觉着，惊泠上神有几分熟悉？”
“你自个儿说过的，你见过。”
岩祉眼神黯淡，并不想多说，这些事，说了抑或不说，自己明白就好。
如今趟这趟浑水，不过是因为清月，若是没有清月，自己毅然不会掺合。
天道为公，何为公？惊泠年幼，却是比谁都清楚，这天界，是怎样的一切，倒是自己活了数年，比不过啊。
岩祉自嘲，樨槿不言语，仍旧看着昏迷不醒的惊泠。
惊泠昏迷，却让人觉得越发熟悉，自己以往真的不识得她？
明明每次，她皆是用一种别样眼神盯着自己，像是自己欠了她什么，如今多看看，果真熟悉，像是以前见过，对了，自己失忆了，忘了些事情，是这般？
“既已娶妻，可是能将您说好的，全数兑现。”
朝若此刻冷若冰霜，自己并未失去记忆，只是昏迷罢了。
没有人想要自己失去记忆，除了想要自己的人。
几万年不遇的人，是自己，可是，他们想到了吗？惊泠自己做错了什么？
杀人？
在这吃人的地界，还有未来可想象？
并没有。
自己的同情心是有了？
朝若脸色本就白了少许，如见见着魔王与王后，心知眼前之人是自己的亲人，未想到，终究是需要交易的，否则，怎会有这样的婚礼。
成亲，结界，谁做的，心知肚明。
惊泠舍不得？
她为何如今才舍不得，当年，为何杀了师父，师父做了什么，让她如此愤怒？会是只因为之前的事情？
疑问多了，便会多想，朝若不见得希望自己多想，只愿好好考虑眼前之事，眼前之人。
“朝若啊，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去做，你为何这般着急？”
魔王不解，按理来说，惊泠与朝若之间，仍旧有机会，成婚，一夜的一年，她们之间，没有任何解开的机会？
父王的意有所指，让朝若眼中多了几分不痛快。
半年时间，在结界中自己与惊泠朝朝暮暮相处，生了感情？还在了一起，是这样的自己，让自己更觉得可耻。
“本就是仇人，再多的机会，只会影响对方，我此生，不会再娶，便不再多说了。”
不杀，心中怨气不减，不怨，做不到。
那是自己的师父，忘不了。
儿女情长，朝若只愿意相信，那是因为自己不一样，那时候只是受到了控制，只是这样，并非因为私人感情。
“好，明日，我全数给你。”
既然是自己儿子，没必要继续留着，将来这里的一切皆是朝若的，就算是不要，也能让他有个责任。
魔界终究是朝若的。
“好，既然无事，我明日再回。”
一切准备就绪，魔界只有魔王与眼前的朝若，至于王后，早已走了。
上了天界，为了谁，都知道。
“师父？”
喵喵在自己身边，唤了朝若一眼，“你想去那里就去吧，若是被人欺负了，回来就是。”
喵喵有自己的一切，遇到了很多人，自己的日子也要过。
东海，不错的选择。
“你想要做什么？”
喵喵总觉得现在很多的问题，师父不是师父，回去，自己不清楚，嫉妒嘛？嫉妒他的身边还有别人，明明自己修炼多年，为何如今倒是毁了自己的修行。
让人找到了魔界。
朝若到了魔界大门，果真遇到了龙宫的人，不看，直说，“喵喵是我朝若的徒弟，是天界之人，亦是魔界之人，若是欺负了，我来日定不会轻易原谅，东海，不过是尔尔。”
“上神说的是，只要她回来，我自然不会对她不好。”
原以为只是孤身一人，从未想过她的背后，会有这般特别的身份，朝若上神，天界共闻，今日成婚，与那惊泠上神，强强联手，东海之间的关系自然变了，将来，自己只管维护自己的人就是。
妻子儿女，他人何故在意。
朝若不过是路过，轻易的离开了魔界，竟然去了招摇山。
到了招摇山，并未找到惊泠，下了结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
唯独少了人，惊泠。
直到看过招摇山，未寻到一人，朝若便知，自己是见不着她了，兴许，她也是懊恼自己错了。
究竟那结界是何人所为，现如今，朝若不解。
那时候，恍惚中见了一人，看起来，很像自己认识的一位生活在妖界的人。
听人说了，樨槿上神，果真特别。
以前消失在书中的人，说起来，他的夫人，好似是惊泠的师父吧。
惊泠继承的是宕月上神，樨槿上神消失，没人知道为何，现在见着，只是因为惊泠吧。
在招摇山待了几个时辰，天色变了，朝若离开。
第二日，如期而至的灵力转换，给了七成，朝若便不想要了，这一切，自己只要能打过惊泠就好。
生死有命，活着，只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朝若，恢复几日再去吧？”魔王始终担心自己儿子。
虽然拿到了他想要的，但是毕竟以前他修的是天界的灵力，两者之间，变化很大。
“不用了。”
朝若离开，能杀惊泠。
何乐而不为。
时间皆是等待，不想。
这是眼前的变化，朝若不知惊泠去了何处，不知方位，找不到人，天界，妖界，魔界，人间，寻不到一人。
连同勐都是一并找不到的。
她在躲着自己，朝若知道。
路过人间的时候，朝若停留了，天界一日，地下一年，多年不见，已是改变了无数人，朝若一袭青衣，下了凡间，没有半分的仙气，却还是出尘不已。
那一日，有人见了他，道了一句，
“你是谁？”
“你又是谁？”
朝若不知眼前的小女孩是谁家的，但是却觉得眼熟。
像是以往见过。
“我是卿卿，娘唤我卿卿，你呢，你的名字是什么？”
“朝若。”鬼使神差中，朝若说了自己的本名。
“朝若，好听，但是，朝若爹爹，你的身后多了一个人，她，你认识吗？”
卿卿的是故意的，眼前的人，自己不识得，但是，就是不喜欢他太冷淡。
朝若未顾及他口中的爹爹，无妨了，之前小梦也是唤自己一声爹爹，今日，不过是增加了一个，况且，这女孩，看起啦讨人欢喜。
“师兄？”
迷茵出现，朝若看过一眼，拉着卿卿的手，走了几步，才说，“师妹若是路过，便告辞吧，若是故意为之，还是打消念头好一些。
不关心自己，只关心眼前的小女孩。
这女孩不过就是人间一般女子，值得师兄这般维护。
“卿卿想吃什么？”
“你有桂花糕吗？”
卿卿很认真，眼中的眼珠墨色，怎么看，都是真诚得很。
“我带你去。”
“太远我不去。”
“好，我去取来给你。”
朝若离开，人影消散，惹得卿卿瞪大了双眼。
朝若离开，回来，不过瞬间，“给你。”
眼前多了一包桂花糕，卿卿依旧犹豫。
想了想，把手中的钱递给了朝若，“给你，谢谢朝若爹爹。”
“你何故唤我爹爹？”
朝若问了。
“因为你不是人。”
“不是人？”
朝若眼神凌厉很多，她说自己不是人，是看出来了？
“既然不是人，何苦唤人家爹爹。”
迷茵不甘心，眼前的小女孩，在朝若眼中竟然比自己重要这么多，他宁愿和人家话，也是不理人的。
手上没有用力，迷茵身上的灵力已经到了卿卿身上。、
下一刻，人并没有倒下，只是继续吃着自己手中的桂花糕。
“神仙总是欺负人吗？”嘟着嘴，卿卿拉着朝若的衣袖，抬头看着他。
“我不是神仙，我乃魔界之人，你也是吧？”
偶尔看起来是凡人，但是，魔界的气息不少。
“是啊，魔界，她们说我是魔界之人，可是，魔界是什么？能吃吗？朝若爹爹，我今日唤你三次，十分满意，谢谢。”
说着，卿卿便要离开。
朝若没有拉住。
总觉得眼前的孩子，比自己想象得更加聪慧。
活着，是认识自己的。
不会，坚决不会。魔界之人，能有几人见过自己。
小女孩消失，无影无踪，朝若第一次寻不到痕迹，却未说，这事情，与自己没有多少干系，却也是一样的，惹人惊奇，怀疑。
卿卿离开，很快突破结界，回到了山脚，身后跟着的小丫头急死了。
“卿卿，下次不许碰上神了。”
卿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见到了很快来到自己身边的母亲，冲了上前，亲昵可爱的说着，
“娘？”
“回家。”已然一袭白发的惊泠就在眼前，眉眼间并无其他表情。
见过就见过，将来，兴许没机会了。
说来，卿卿太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