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还是被牵动呢,顾以安整一个下午就以一种很安静的状态坐在书桌前画画。好像早上听见的噩耗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的。顾老爷子摇摇头看着满脸都是泪水的顾以安,强撑跟倔强的。顾以安脑海里想的都是自己该用什么方式强大自己,现在自己就只剩下两位皇叔跟皇奶奶了。当时皇叔将自己送出帝都是不是就已经打算好用这种方式磨练自己。
“我会尽快联系玲珑山庄的负责人,然后再把你送过去。”顾老爷子知道顾以安需要发泄,想早点送她过去。
“恩。我知道了。”顾以安淡然的应了一声,然后继续画自己的画。顾老爷子也觉得自己不适合继续说什么了,就起身出去了。
已经远离帝都的一辆简朴的马车上,正快速的跑着。赶车的车夫正挥鞭打马儿,让马儿跑的快点。有一个穿着简朴的衣服的年轻人从衣袖里拿出来一颗药塞进正昏睡的老人家口中。待老人家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是在一辆马车上。
“叶大人。”年轻人见老人家醒过来,连忙扶起让老人家靠在马车上的软塌上。“奉陛下口谕,安全护送叶大人抵达金陵。”年轻人拿出一个玉佩,递给老人家看,是平景帝的信物。
“要辛苦你了。”叶相爷确定了那玉佩是平景帝信物之一。
“叶大人,从这里到金陵可能要一个半月。还望叶大人见谅,小人以这种方式带你离开帝都。现在朝堂以及帝都的百姓都知道叶相爷已经逝世,这次我们也瞒了您的家人。还望叶大人别怪陛下,现在朝堂有些动荡,陛下想让你去金陵辅佐小殿下。”年轻人急切并诚恳的说着,叶相爷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介意。“叶大人叫我啊七就行了。陛下说了让我也跟随大人留在金陵,保护小殿下跟您。”
“啊七所属宫中哪部分。”叶相爷问出了自己的疑问,自己怎么都没有见过啊七。“你也不用左一口右一口的叶大人这样喊我了,如今的叶相爷也已经死了,若是不介意就喊我一声叶爷爷吧。”叶相爷温和的笑了笑,啊七有点受宠若惊的。
“大内密探下。”啊七有点模糊话,叶相爷也没那么在意那么多,毕竟是深宫里出来的,总会有那么点难言之隐吧。而且既然有平景帝的信物,那么就既来之则安之。“叶爷爷,我还没见过小殿下,您能不能跟我说下小殿下是怎么样的?”啊七向叶爷爷开始套近乎,由于自己没有见过小殿下,也不知小殿下的脾性如何。
“这个要自己来体会,小殿下她很好。”叶爷爷也模糊了话音,啊七就有点急了。然后叶爷爷说自己累了要睡了,就又躺在软塌上休息了。
顾以安腰间挂着的是张氏昨天绣给自己的荷包,荷包里面装满了蜜饯跟肉干。顾以安解开荷包,拿出里面的蜜饯,蜜饯甜甜的味道渗入嘴里,九哥哥说难过的时候吃块蜜饯心情就会好很多。以前九哥哥被沁王叔训斥以后,都是拿不少的蜜饯吃,说人生苦短,何必为那么多事烦心。九哥哥我好想你。顾以安吃着蜜饯,眼眶里不断打转的着眼泪,就是不肯掉落下来。
院子里,一少年坐在银杏树下,手里抚摸着的是一个木雕。小白白不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不好。我现在都不知道你的消息,父王也不肯跟我说你在哪里,这段时间总是神神秘秘的。少年看着木雕出神,石桌上摆放着新鲜的果子与点心,夏日的炙热让他有点不舒服。即便是之前已食用过冰镇过的酸梅汤,还是感觉到阵阵的闷热。
顾家的祭祖早已过去两个多月了,顾以安的名字也被记入族谱之上,顺利的举行祭祖仪式,过程有人想反对,但是碍于身份没那么的高,只能私底下偷偷的讨论这事。这时候顾以安已经四岁半了,而张氏也早有几个月身孕了。而顾风的大嫂却迟迟没有传出有孕的消息来。
“娘亲热吗?”今天顾老爷子很好心的放了顾以安一天假,顾以安就赖在张氏身边。当得知张氏有身孕的消息时,顾以安的心情可不比张氏喜悦的少。她很快就有小弟弟了,她的养父母也很快就有自己的亲生子嗣了。她也不会担心那么多了。
“没,我的白儿热不热,今天爷爷好不容易放你假,要不要娘亲带你去舅舅家玩。”张氏吩咐女婢端来已经撒了冰块的绿豆汤,一口一口的喂着顾以安喝下去,撒了冰块的绿豆汤很甜很爽口,而且还阵阵的凉爽。
“娘亲也喝。”顾以安不愿意自己吃独食,就将绿豆汤递到张氏的嘴边,张氏笑了笑说自己不喝,顾以安很不开心的摇摇头,张氏无奈的喝了几口。“去舅舅家?大舅舅还是小舅舅?”顾以安大大眼睛里透着迷茫。“小舅舅家有很多好吃的,大舅舅会教我识字。”顾以安一下子抉择不下来,张氏温柔的揉揉顾以安的头。
“去大舅舅家先,小舅舅这几日已离开靖州了。恐过段时间才能回来。”张氏的话让顾以安拍手叫好,这下就不用犯难了。
张氏牵着顾以安走到里屋的红木梳妆台前,拿起梳子为顾以安梳了两个可爱的包包头,然后为其换上鹅黄色的带有些流苏的衣裳。自己也换上鹅黄色的衣裳。贴身丫鬟吩咐小厮去准备要出门的马车。
马车停留在顾家大宅门口,贴身丫鬟扶着张氏上马车,然后再将顾以安抱上马车。然后马车就往顾以安大舅舅所在的那条街行驶。慢悠悠的马儿走着,并没有多么的快,贴身丫鬟之前就叮嘱过马夫,夫人有身孕在身,马车就走的慢点没事,不需要那么快。大约一盏茶的时间,马车抵达大舅老爷所在的府邸。顾以安先行跳下马车,然后猴急的跑到大门口去敲门,待下马车的张氏有点哭笑不得。白儿怎么现在那么慌,没有爷爷所在时候的沉稳。
“大舅舅,是我白儿啊。”顾以安用力拍打着大门,怎奈人小力气也小,手都拍红了,也不见有人来开门。“娘亲,大舅舅今天是不是不在家?”顾以安转过身去感觉到好奇的问张氏,张氏缓慢的走到顾以安身边,俯下身子亲昵的勾了勾顾以安的鼻子。
“别调皮。”张氏抬手扣了扣大门上的铜环,“大哥是我。”然后就听见有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开门的是张氏大哥唯一的小厮。
“小姐,我来晚了。”小厮歉意的说着,“刚刚大爷又喝醉酒了,所以才来晚了。”小厮解释着,张氏扬扬手表示没事。不过心里有点疑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大哥素日里是滴酒不沾,怎么今日那么反常的喝醉了酒。张氏牵着顾以安往自己大哥的院子走去,贴身丫头跟随在身后。小厮带着马夫去了后院的马厩停马车。一进院子扑鼻而来的就是一阵呛人的酒气,大哥这是喝了多少酒,张氏皱着眉头。看到的是自己大哥趴在石桌上呼呼大睡,不悦的情绪油然而生。从小就是大哥将自己跟二哥带大的,所以三兄妹之间的感情很深厚。纵然是自己嫁人了以后,也经常与大哥二哥有书信上来的往来。特别是这次回到靖州以后,大哥跟二哥就隔三差五的来看自己,也邀自己去做客。
“大哥。”张氏推了推趴着睡觉的大哥,张逸被推醒过后却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小妹,温尔儒雅了一笑。
“原来是小妹啊,我还以为是谁呢。”张逸伸了伸懒腰,余光一瞥看到的是站在张氏身旁的顾以安,“这是哪家小姑娘啊,长得这么好看。”张逸伸手一把将顾以安抱在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之上,用手捏捏了顾以安的脸,觉得很好玩,又戳戳了顾以安的脸蛋。
“大哥。”张氏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表示很无语。每回大哥见到白儿的时候都习惯性去捏白儿的脸,白儿又不能反抗,只能乖乖的给大哥捏。捏完以后白儿总是一脸不高兴的表情。
“我觉得白儿比二弟家的小侄子跟小侄女都可爱。小妹这样吧,把白儿留下来陪我几日如何。”张逸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张氏心疼的看着白儿被捏成一个包子脸。
“今日是爷爷放了白儿一天假,明日白儿就要开始继续上学了。”张氏拒绝了,并且解释原由。张逸没有任何的不悦,只是轻轻的敲着桌沿。
“改日我可要好好去拜访顾老爷子。”张逸意味深长的笑着,顾以安却觉得有点毛骨悚然。大舅舅做事永远是天马行空,完全是跟不上他的步伐,也猜不透他究竟是在想什么。反正顾以安觉得大舅舅这次有点不怀好意。
“大哥,你想做什么?”张氏还记得上一次见到大哥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是大哥把隔壁街的那个曾经得罪过他二弟的同僚坑的很惨,完全是往死里坑。大哥这人吧看起来一副文弱书生样,事实上却是属于那种蔫坏蔫坏的,骨子里都透着坏。坑人都不带重样的。知晓大哥脾性的人通常都不敢轻易去开大哥的玩笑以及得罪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