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爷子看着顾以安的批准面上只有和蔼,可心里却有着太多的想法。这个大孙子还真是给他长脸了。能被查到这么多错处,还不知羞的在那边瞎嚷嚷,真是给顾家丢人现眼。真不知道顾温这些年是怎么教他儿子的。都教到狗肚子里去了。顾老爷子心里活动顾祁可不知,原本的自信满满最后变得紧张与害怕,害怕顾以安真的能查到那些账目的流水记录,他明明已经叫账房的人把账面做的好看点,但是没想到这次审查会这么严格。手心在出汗,也出了一身冷汗。
顾以安审核完账目就站起来走到顾老爷子身边候着,顾老爷子把顾以安抱在怀中,让其坐在自己的膝盖之上,用手指着顾以安注解的错处,详细的告诉她整个商号运营状况与经手人是谁等等,顾祁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这次爷爷是真的准备要卸下他的权利了,若是失去商号的支撑,他该怎么去打点那些还存着非议之人,别人又会怎么看待他。都怪这个外来人。好端端的来看什么账目,顾祁根本没有想到是顾老爷子主动提出带顾以安来看的,而不是顾以安想来看这些无聊的账目。
“爷爷,我累死累活的为商号,你要是因为账目上的错处要将我撤下,外人会怎么看待顾家,我以后在这靖州又如何行走。你将我处在哪个位置,我难道不是你亲孙子吗?”顾祁着急在那边噼里啪啦的吵着,顾老爷子却跟顾以安融洽的谈论着账目的事情,丝毫没有想要搭理一旁的顾祁。
最后打断这一和谐的是管家进来说是在正堂里已经摆上午膳了。顾老爷子牵着小小的顾以安,走在顾祁的前方,顾祁看着顾以安的背影,看着她即将要踏出高高的门槛时,脑海里产生了一种念头,推倒她,只有她死了才没有威胁。顾祁魔怔的走到顾以安身后,伸出手去在顾以安的身后重重的一推。还没等顾以安脚完全跨过高高的门槛时,顾以安便被突如其来的袭击突然绊在门槛上,直径摔在地上。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瞬间整个人昏迷过去。
“以安以安。”耳边传来的呼唤声,顾以安只觉得越渐越远。像是抓不住,像是身在迷雾里,看不清周围的景象。
自顾以安摔在地上磕破出血,顾老爷子顾不上午膳,抱起倒在地上昏迷着的顾以安急慌慌冲出商号。他的行为在商号中传的沸沸扬扬,老爷子果然还是疼以安小姐,都这么大把年纪顾不上自己的身体状况。门槛边上的温祁无措看着自己的手,他这一次是真的沾染上鲜血了,他不再是干净的了。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为什么会去推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为什么会没有理智。是被猪油蒙心了吗?他只是推了顾以安一把,他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要是爷爷知道了,会不会对自己心寒,会不会把自己赶出顾家,不可以,他不可以让自己的心血付之东流。他不可以让一切都变得没有了。
温祁浑身颤抖着。当年霜儿的事情历历在目,阿哥救我,阿哥救我。耳朵里都是霜儿的呼叫声。温祁不住蹲下身下来,这一次是真的溃不成军。脑海里浮现出霜儿那般绝望与心如死灰的眼神,亲亲口口说自己疼爱霜儿。可自己却是害死霜儿的人。“把身体交给我,你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冥冥之中有人牵引着正确的步伐一点点走歪,“忘了那些善良,想想他们是怎么对你的。”心中有一道邪恶的声音响起。“她该死。破坏了我们的好事。”那声音响彻在温祁的耳边,盖过霜儿柔弱的声音。像是在提醒他事情已经发生了,“怎么你胆怯?把身体交给我,我可以帮你。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那声音循循诱导着,顾祁极力拒绝着。却不堪受到自己的折磨继之昏迷过去了。
顾以安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头上白色纱布明晃晃的扎着顾风与张氏的心。张氏不住的掉泪,她可怜的孩子,不过是随着爷爷去商号看账目,怎么一回来就变成了这样。这不是在揪她当娘的心吗?顾风轻拍张氏的肩头,示意她别那么伤心,以安还不是那么严重。自己明面上在劝说着夫人,可实际上自己的心不比夫人疼上几分。顾风抹去张氏的眼泪,张氏好想替床上的那个孩子受罪。她的以安为何要遭受这种罪过。
顾老爷子冷着脸,看着房内的顾风夫妇,心里也不是滋味。刚刚他明明是牵着以安的手,以安为什么还会摔倒。顾以安受伤的事情在顾府里传开,坐着的顾风二叔听见这个消息,立马跳起来。肯定是顾祁这个小子干的好事,在顾家里,能把以安视为眼中钉的只有顾祁一人。顾风二叔想着要去找顾祁发问,可顾府里又传来说大爷在商号里昏倒被商号的人送过来。顾老爷子整个脸都变得很不好看,顾祁怎么会无缘无故昏倒。他不是身体一向很好吗?顾老爷子开始怀疑起顾祁来。
东院里躺着个人,现在西院现在也是。真是晦气,去了次商号有这么多事情。顾老爷子搬来凳子守在顾以安的身边,双手揉搓着顾以安冰凉的手,这孩子今天是遭罪了。大夫说是没多大严重,可那血又是存在的。
迷雾散去时,顾以安看到的是一颗小树苗,正在挥舞着自己绿色的小枝丫。枝丫上还泛着水光。枝丫将顾以安环绕住,一点一点给顾以安输入生命力,这是脱离了身体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