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阳子对这个徒弟的智商甚是堪忧,说不准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呢。钟辞蠕动着嘴皮子,脸上的笑意瞬间软掉了。
“炼丹之术道路漫长且艰难,以安确定要学这枯燥无味的炼丹之术。”九阳子耐着性子再一次劝说顾以安打消这个念头,可顾以安坚定不移的点头表示再苦再累自己都会咬牙坚持下去的。
九阳子见自己劝说她不动也只能作罢,于是乎伸手进宽大的衣袖里好生摸索了一番,掏出一本破旧透着有些年岁的药书随手一扔丢进顾以安怀中,顾以安当做是个宝贝抱在怀中。
“回去先将这书背得滚瓜烂熟再来。”九阳子破罐破摔,就看她自身造诣如何了。
九阳子不耐烦忙挥手赶人,他还要研究这满地铺着的药材,今日一早他便扫光院子里的积雪,将空间里的药材都拿出来铺在这地面上晒晒见见日光。九阳子现在在想哪些是适合顾以安洗髓伐骨的,哪些是不适合的,可得好生挑上一挑。便一头栽进这药材的世界里去了。
顾以安抱着药书一脸开心蹦蹦跳跳离开了,钟辞不住挠了挠头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一本书而已了为什么这么视若珍宝,师父他收藏的药书还有好多呢。顾以安不知钟辞心中所想。
“啊离。”顾以安看见君洛离缓缓向自己走来张开双手向君洛离怀中扑去。“陪我去舅舅那边,帮忙一起收拾东西。”顾以安拉扯他的衣袖各种晃动着,“好不好啊。”顾以安在他怀中各种蹭着,各种撒娇。
“恩。”顾以安听见君洛离的回答,立马跳出他的怀抱,牵着他冰凉的手往张逸院子里走去。
“师叔给了我一本药书,啊离可有接触过炼丹之术。”顾以安转过头来认真看着君洛离,一脸严肃说这事。
“不曾。”君洛离温润如玉的声音荡在她心头。“你若是想要学习这炼丹之术,我可以陪着你一起练手。”
“好啊。”
君洛离牵着她慢悠悠晃到张逸的院子里,发现凤芫站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摆弄着棋盘,张逸坐在轮椅之上只手摸着黑棋在考虑在哪个先下一子,他要自己左手与右手互相博弈立场不一去面对棋局中的各种厮杀,就是太过于专注棋局才没有听见顾以安的脚步声。凤芫看见顾以安来了轻点了头,进屋端了些瓜果零嘴出来。
张逸嘴角透着诡异的笑容,每下一字他的情绪便能被提上一分。顾以安抱着药书啃着凤芫给得甘甜果子坐在秋千上看着张逸在下棋,虽然没看明白这种左右手互相下棋乐趣在哪里,也没有去随意说话打破这一宁静。直到黑棋全盘皆输于白棋之下,张逸这才将棋子放至回原处,君洛离手里捧着都是顾以安吃剩下的果核。张逸这才注意到顾以安跟君洛离来了。
“你们来了。”他的语气十分平淡无奇,听不出有任何波动来。“待我走后维持一切旧样便好。”
“那舅舅岂不是要长居在凤城了?像个入赘的女婿了。”顾以安说这话时忍不住扑哧一笑。
“嗯。”张逸没有否认这个,反而是淡然回答。“明日送行送至城外便好了。”
“好。”顾以安谨记他的话在心中,提醒自己要明天早早起来为舅舅送行。
“趁现在我还在,以安何不与舅舅再下一次棋。”张逸邀约着顾以安,她欣然猛点头答应。
顾以安身落坐在张逸的对面,张逸身上透着一股君子如沐春风的气息。张逸抬手用眼神示意让她先下三手,自己随她三手后再落子。顾以安落子之处走向不一没有任何规律可寻,像极了是在随意玩闹。张逸却从她的走向里看出别的来,并不是没有任何规律而是精明到用随便手法迷惑人的双眼。她的规律自在她心,若是粗心大意没有察觉到危险便能很快被她带进她的节奏中,那么就会无缘无故丧失在她的陷阱里。
张逸从容避开顾以安所有陷阱,反而是给她布下了一个更大更为难扑朔迷离的圈套,等得就是她有没有这个尖锐洞察力能看穿自己的陷阱,洞察到自己用意何在。此时顾以安整个人都是心浮气躁着,没能快速静下心入这局中,没能及时留意到张逸刻意为之的举动,也没能双眼顾全整盘棋局,落入张逸更加深层陷阱中。顾以安现在完全就是被张逸牵制着,逐步按照他的步伐走向死亡。顾以安到现在都还没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入假象,待她自己真正发现不对劲时已为时已晚。彻彻底底落入张逸的陷阱中,成为他的瓮中之鳖,张逸轻而易举将其拿下。
“一子落错满盘皆输,一子落进覆水难收。”张逸警醒着顾以安的浮躁,棋盘上跳跃棋子无一是在嘲笑她的自负。
顾以安被自己自负所打脸,羞愧不已低头捂脸,还拉扯君洛离的衣袖求救场。君洛离看了张逸一眼让他别太过。张逸无奈耸耸肩,他这是在教导以安不要目空一切,傲视对人。
“那我与舅舅也来最后一场。”君洛离提出建议来,张逸恭敬不如从命直接跟他对上。
棋局最初是张逸执黑棋先下,君洛离没有任何表情看着他落子在最下方,他这是在给自己让步吗?君洛离抬手也随着他的步伐落在同一处,用眼神示意他继续下别轻易就认输,免得输得太难看不好收场,顾以安这才讪讪抬头看着两人博弈。凤芫在里面收拾东西想着明日总算是可以启程回到凤城了,还不知道接下去的路该怎样走。凤芫微微一叹气,收拾的心情也低落了许多。
张逸他真的要这样平庸过活剩下的时间吗?这根本不像是意气风发的他所能做出来的归隐举动。或是被伤透心了或是在逃避那不可避免疏落。凤芫有很多话憋在心口想问却不敢去问,害怕打断他们之间那微妙的关系。害怕看到张逸那透着冰冷到极致的眼睛。
顾以安觉得无趣起身又坐在秋千上荡悠着,一只手放在秋千上,一只手托着下巴用脚在那边荡啊荡啊,心乱如麻很不舒服,就像被人用手掐在喉间。
叶文珲不断叹息着自己的冲动,原本握在手中的笔轻微颤抖了下,浓重的墨汁像水花一样溅在空白的纸张上,产生一圈光晕来。叶文珲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是自己太过于心急来,打断了已经安排好的秩序。
顾以安闲来无事将药书摊在膝盖上,低头钻研着药书上所画的黑白画。药书里详细记载着药材喜什么环境之下利于生长,不喜在什么环境里生长,还有各种药效与禁忌,还画着药材的模样。顾以安津津有味的看着,都忘了这院子里还有君洛离跟张逸还在下棋。
池里的锦鱼在欢快畅游着,俨然没有感受到来自远处的危机。钟辞哼着轻快小调提着竹篓缓缓走向池边,熟练往鱼竿上放美味的鱼饵,抛入水中等傻傻的鱼儿吃食上钩。下午煮美味的鱼汤放些温和药材给师弟补补,钟辞美滋滋臆想着顾之安看到鱼汤的反应是什么,忍不住在那边傻笑。路过的九阳子鄙夷看了他一眼,弃师父不管去偏爱师弟,还要给之安煮鱼汤。这都是九阳子没有体会过的事情。
正在顾以安看得入迷弯着嘴角笑着时,君洛离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抽走她膝盖的药书,顾以安炸了跳起来去抢夺君洛离手上的药书。君洛离手伸得极高矮矮的顾以安根本够不到,踮起脚尖都碰不到他高抬起的手半分。顾以安气呼呼叉腰瞪着他。
“你为什么要抢我的书。”
“你都没有认真看我下棋,竟然会被一本破书痴迷。难不成我在你眼里都没它来的重要。”君洛离带着浓浓醋意说道。
“对啊。”顾以安完全是处在状况外,没能及时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是什么。气得君洛离只想撕碎这本破书。他长得比这破书还要难看吗?一点也不在意他。“师叔给我的,我肯定要好好看,不然没脸去见他。”顾以安一本正经的告诉君洛离,让他别再跟自己玩闹了,快些将药书还给她。
“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君洛离用力戳着她鼓起来的脸颊,恨恨的看她好几眼。
一旁的张逸可没这个打算要掺和进这感情之事中,反倒是一脸神秘莫测将视线在君洛离身上来回徘徊着,像极了是在落井下石。顾以安一直闹着别扭中的君洛离,君洛离就是不还给她,让她明白自己究竟是气在哪里。
“你不还我,我就咬你。”顾以安气急败坏威胁着他,可他就是听不进去,一脸我就是不还挑衅着顾以安的脾气。“你你你别太过分了。”
“是你别太过。”君洛离用力捏着她的脸颊发泄,“总而言之今天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那就别指望我会还你。”
“哼。”顾以安也恼怒的哼哼,甩下君洛离跑去跟九阳子告状。
九阳子听见顾以安的话很冷静的哦了一声,然后不停顿继续做自己手头上的事情,这完全就是不带搭理顾以安,完全不在意君洛离过分的行为。顾以安被九阳子晾在一旁了,顾以安难受蠕动着嘴唇。
“你怎么就跟一个小孩子计较那么多。”不多管闲事的张逸见顾以安被他给气跑了,也只能出来说一句公道话。“她还小自然是不懂****之事,你活了那么多万年难不成还看不透这个显明的道理吗?”张逸调侃着君洛离的痛处,狠狠戳破君洛离的别扭之处,君洛离傲娇哼了一声抬脚离开了他这边去寻顾以安的踪迹。张逸笑着目送他离去。
还真是两个傻子。张逸自诩自己能看穿他人身上的****之事,终不能看穿自己身上的****之事。被迷雾遮住了双眼,看不透自己对****究竟上的是几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