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宫就处在海棠花的正中央,那是她幼时最爱的,那年花开正茂现在却是人去花枯,他嘴角扬着苦楚的笑容来。当年四海那一战他就不该插手去管,他的啊倾也不会被那些该死的废物逼到神魂俱散的地步。
“啊倾,我的啊倾。”梦醒空落时分他总会流着两行清泪责怪自己当年的多管闲事。
四海谁爱争就争去啊,他要他的啊倾回来。自四海一战后天河君王便从此不再踏出天河宫半步,再也不理会那所有界位之间发生的纷争与俗务。他凭什么要公正公平对对待任何一方。世人皆以为天河君王在那一战里失了心,却不知他是为了一个随口而说的诺言失去了自己最为重要的人。心上之人彻底消失后,他跳动起伏的心伴随着这满宫的海棠花一样枯死在这没有人气的天河宫里。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毕竟师叔也很忙啊。”顾以安不免纠结起来。
“他很闲,非常闲。”君洛离咬字非常重,“所以不怕被叨扰,以安放心的去麻烦师叔,师叔很愿意为以安炼制丹药的。”君洛离笑眯眯的将正在收集所需用的药材给轻易卖了一次又一次。
九阳子突然间觉得鼻子痒痒的,继而朝天打了一个很响亮的喷嚏。又是谁在背后念叨着他,有这种迹象肯定没安好心。说不准又是那坏心眼的师侄。九阳子猜测的很准,当事情发生的第二天他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为何要有这样一种尖锐的直觉。
顾以安被君洛离哄着入睡,君洛离脸上的笑意散去。笑若单手托着下巴看着在自己面前来回踱步的君玉,他这又是在想什么事情啊,看起来很烦躁的样子。笑若并不知是因先前的事情影响了他的心绪,那诸神之印究竟是什么来历,很明显有一股神秘力量在当时驾驭住笑若的神智与身体。
“啊玉啊。”笑若拉长语调去引他的注意力,可陷入沉思的君玉却没能及时听见笑若的呼唤。
笑若见他没任何反应,气急败坏跺脚冲上前去恶狠狠咬了他手腕一口出气,然后双手叉腰的回到凳子上,头一转脸一哼再也不搭理这呆子。
“你先睡吧。”君玉不解风情抛下这话匆匆离去,在外面等着的楚若言看见他一把将他拉到别处。
楚若言用一种渗人眼神瞪着一脸懵逼的君玉看,君玉都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言他好端端的为何将自己拉到这处。
“我不允许你接近她。”楚若言低压着声音警告着君玉。“你觉得我会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
“啊言,情投意合的事情你又何必做恶人拆散。”君玉不在意的笑了笑。“她是你重要的人,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除了她谁都可以。”楚若言强忍着怒气,告诫自己这是啊玉自己绝对不能随意出手。可怒气就摆在那里。“你应该明白你们两个之间相差悬殊,即便是我同意了,啊爹能同意让你与她在一起?”楚若言劝着君玉放弃这个没有悬念的念头。笑若可是狐族唯一的继承人,是狐族未来的希望。
“你是觉得我身份卑微配不上她吗?”君玉抬眼深望着他,没想到他也会如俗人般讲究这门当户对。
“不是,笑若身上背负着狐族的希望。你若真的想要她嫁你,眼前的道路漫长而难走。即便是啊爹认可你,可狐族还有别的狐狸会反对你们两个之间。你也不想让笑若回去处在一个漩涡的点。这世上好姑娘千千万,何必惦念着她呢?”楚若言怕君玉会受不了来自狐族的压力。虽然楚长歌与楚若言现在生活在北海雪林深处,可终归有天还是要回到狐族中去,届时笑若身份背景就不像现在这样简单了。届时君玉跟笑若面对的隔阂就更加为之波澜壮阔。
“这世上好姑娘千千万,可我就只对笑若动了心。不知九尾是不是如同传说中中的一旦动情就会忠于那人忠于一生。”君玉带着威胁的笑容。
传说中能令九尾动情的人必定会牵绊它一生,必将爱那人一生一世不亡不灭,直至到自己死亡方可放下那情。这传说若是属实,即便是被强行拆散君玉也有把握与笑若共度一生。
“是。”楚若言像是被活生生打掉牙咽在心口特别不舒畅。啊玉竟然也学会拿这个威胁他。真的是来这人世间久了染上了不良风气。“啊玉你就那么笃定笑若对你动了情。”楚若言不死心追问着,明知道有君玉有很大的胜率,就是死鸭子嘴硬不承认笑若已经对他动了情。
“你可以去问下她。”君玉故意将这话题抛给笑若,料定楚若言不敢在她面前提及此时。
楚若言愤愤不平朝他翻了好几个白眼,明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还这样用话挤兑他,这不就是在他伤口上撒盐吗?楚若言鄙夷的看着挂着邪魅笑容的君玉,这一仗是他败下阵来。
“哼,你给我等着。”楚若言恼羞成怒的哼哼唧唧,他现在是拿君玉一点办法也没有。君玉居然拿九尾动情来要挟他,这真是卑鄙无耻。楚若言更加鄙夷他不要脸的行径。
“我动心了,她也动情了。以后的风风雨雨我会替她挡,她的一切我来抗。我会护她周全。恳求啊言能赞同。”君玉认真的向楚若言许诺,并且弯腰下去想要得到他的首肯。楚若言被他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很不是滋味。
楚若言愣在那里没有给君玉任何该有的反应态度,君玉也不急躁要他现在就回答自己的问题,毕竟这也是需要经过他一番深思熟虑。君玉愿意给楚若言时间,让他考虑要不要站在自己的队列里,与自己是同个立场。
翌日,顾以安一大早便起来洗漱吃早饭,想着昨夜君洛离给她说的那个法子,兴许能有效验证真伪。现在传信去帝都太过于不切实际,调查事情也需要上小半个月。顾以安还是觉得君洛离说的那法子靠谱些。满怀期待的向九阳子院子里跑去。
九阳子也是在鸡鸣声中爬起来,没有任何偷懒嫌疑,在那边认真翻动晒在院子里的草药。趁着今日天色不错,早早晒这些草药吸收充足的阳光,说不准炼制丹药时成丹效果会更加好,更为上乘起来。正在九阳子美滋滋的臆想这件事时,顾以安正快速向这边靠近。
“师叔。”一声嘹亮嗓音吓到正在臆想的九阳子,九阳子做贼心虚拍拍自己胸脯,可把他给吓到了。“师叔今日可有得空闲?”顾以安试探有目的性问道,九阳子并不知她这试探一问是为何,如实回答她的问题,提早给自己挖坑跳。。
“自然有得空闲。”
“还请师叔赐教。”顾以安虚心的说话,九阳子谦虚摆摆手。
“别这样,有事就问,别跟师叔客气。”可就在九阳子说完没多久时他便后悔了,都怪自己嘴快不经过脑子想想。
“师叔可知易容丹。”顾以安歪着头脸无害的模样。“可有解的法子。”
“师叔自然是知道易容丹,解除药效就要重新炼制一种能够克制易容丹来。”九阳子很大方回答她的问题,也不藏着掖着的。“不知以安问这个是作何。”
“师叔能否帮以安炼制解除易容丹的丹药来吗?”顾以安两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以前照顾以安的一位爷爷误服这种丹药失去了原先容貌来,以安求师叔能圆以安心愿。”
“可我不会。”九阳子脱口而出就是这句话,可就是为难死自己了。这不是在打自己以往骄傲的脸嘛。“以安还是别研究这个了。”九阳子想着赶紧要将这话题给圆过去,没成想顾以安就是黏着自己磨着自己。
“师叔不是说自己炼丹之术出神入化登峰造极吗?”顾以安给九阳子戴高帽,“难不成这些都是师叔在唬我们不成,还是说师叔不愿意显神通。”顾以安嘟囔着,故意说话很小声,飘进九阳子耳朵里。
九阳子已经意识到自己在背后被君洛离给阴了一把,肯定是那坏心眼的师侄撺掇起来的。九阳子那一个是叫做懊悔啊,为何要嘴快说自己有空闲,招惹那不该是自己接手的麻烦。
“没有,是师叔真的不会。”九阳子底气不足的说,就连眼神也是在闪躲着顾以安。“以安你还是换个师叔会的。”九阳子假意咳嗽着,转移着顾以安的话题。“比如什么时候给你进行洗髓伐骨。”
“那师叔教我怎么炼丹,我自己学习炼那丹药。”话锋一转顾以安直接奔向让九阳子教她炼丹的基本操作。九阳子被吓得下巴都快掉下来,这个小祖宗咋就这么不听劝。“而且师叔你之前也答应过以安会教以安炼丹之术,难不成师叔堂堂七尺男儿想反悔不成。”顾以安一本正经端正态度,使得九阳子都快懊悔自己的嘴快。九阳子用手抽了自己一嘴巴,让自己嘴快不想后果就答应这件事。
真巧伸着懒腰出来晒太阳的钟辞听见他们的对话,就如同及时雨一样出现在顾以安面前。
“师父,师妹都这样虚心请求你了。你要是不教她可真就说不过去了。”钟辞胳膊肘已经拐到顾家人身上去了,一点也不向着自己师父。“师妹学的过程正好可以跟我互相切磋切磋,提高我们两个之间的炼丹之术,这不是一件很好的美事吗?师父快些答应啊。”九阳子被热心的钟辞催促着,这徒弟是不是缺心眼啊。明知道他已经有些下不来台了,还拼命要拖他的后腿,真是师门不幸。
九阳子一巴掌就是打在钟辞的头上,钟辞一脸无辜的望着他的师父,他又没说错什么啊,师父好端端的干嘛动气啊。钟辞很不能理解九阳子的思维方式,就如同九阳子不能理解他的思维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