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安听着君洛离离去的脚步声,忍不住的泪水这才开始不断流下来,这才发出声来抽泣着。君洛离并未去哪里只是默默无闻在门外守着。他要给以安一个可以安静的空间。
顾以安想起在相爷府中经历过的点点滴滴,想起叶爷爷在书房里慈祥和蔼的教她读书习字。不厌其烦指导她那些不会的课业,还重点教导她做人绝对要坦坦荡荡,绝不能因一时的贪欲迷失自己本性。眼泪都浸湿枕头,可见顾以安是有多难过。
“时间差不多了啊离该回去了。”张逸知道君洛离也想劝说固执的自己,便提醒着他时间不早了要回去了。
“若是舅舅想通就来寻啊离。”这不是张逸第一次听见这种话。他心中执念没有那么深入骨髓了,所以活着与死去在他身上并无多大区别来。凤芫却深深记住君洛离这句话。
顾以安好想找人诉诉苦衷,可却不知道该与谁说起,脑海灵光一闪想起爹爹说过入梦便能看见他了。顾以安赶紧停止哭泣入梦。君洛离听见里面没有声响了,也就意味着以安是真的睡着了而不是假寐。君洛离简直是为顾以安操碎了心。
顾以安入梦以后发现自己身处在瀑布旁边,周边是被栽满了海棠花。顾以安不知道挂在脖子上的药鼎也跟着她进入梦中。帝傲天模糊不清的背影出现在远方,相处位置一个在上一个在下。
“爹爹。”顾以安轻快叫着,帝傲天乐呵回应着。至今君洛离都没发现顾以安跟帝傲天之间的关系。
“乖女儿今天怎么这么迟才来见爹爹。”帝傲天佯装自己在生顾以安的气,“缠着你的情哥哥都将爹爹忘在一旁,爹爹这是有多招人不喜。”
“爹爹,你还记得叶爷爷吗?”
“叶相爷是个正直无私的人,乖女儿好端端怎么提起他来了。”帝傲天并不知叶文珲已经逝世的消息了,他的关注点都是在他媳妇身上。
只是后来才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孤苦伶仃被留在东陆,想女儿了才来东陆游走一番。在顾府里留下一抹自己的神识来陪伴着女儿成长。
“是不是你惹到叶相爷生气了。”帝傲天第一反应是顾以安做错事了,闺女的劣根当爹的自己也是知晓。只是都顺从着她的意思来,没有多加约束着。“爹爹送你去叶相爷那边学的就是他的那身浩然正气,你怎么可以顽劣去气你的恩师呢,这是不对的。”
“我没有惹叶爷爷生气,只是叶爷爷没有了。”顾以安越说声音越小,帝傲天都没能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纵然叶相爷拿戒尺打你手心也是为了你好,你也别不知趣一直做些顽劣不堪的事情来……”帝傲天以为是顾以安又干了什么大错来,还是耐着性子引导着她往正路上走。“你向叶相爷道个歉,真诚表态认个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想必叶相爷大人有大量也能原谅。”帝傲天并没有端着尊贵身份处理这事。反而是劝以安低头认错。顾以安两眼泪汪汪,帝傲天并没有完全听明白顾以安的意思是什么。
“爹爹,女儿没有做错事。”顾以安连忙解释着,生怕帝傲天会误会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几年前帝都来信说叶爷爷因为旧疾复发没了。今日有人来府中称自己是叶爷爷,说当年诈死离开帝都从而蛰伏在金陵等我归来。”顾以安并非以平静的心态说这件事,反而是激动不已。
“那叶相爷可还有再多说些什么。”帝傲天沉着声音像是在给顾以安分析真假。
“说是已经服用能够改变容貌跟声音的药丸,怕的是那歹人会心生怀疑。”
“叶相爷那人做任何事来都周详,很人审视为大局着想。当年我的确有留下这个药来。你可以与他通通气试探一番。若是真的叶爷爷这几年也怕是难熬。”帝傲天说这话时忍不住替叶文珲感到心疼与难过。叶相爷生活本该是含饴弄孙,为了云家为了那位,牺牲了自己还改名换姓来至金陵,这种气度也是凡人所难以拥有。帝傲天有一半几率认为顾以安口中的那人是叶文珲。太多事情还需要认真梳理,互相连接起来方知真伪。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顾以安不想拿逝者来堵,这是对叶文珲的不尊重。“万一是假的么?”
“真假心中自然明白。假的也只能说明你身边安插着别人的人,你也该适当清理门户。留一个危险在身边随时随地都能爆炸。”
“那我写信是不是要问他叶家现在所有消息。”
“以安,有些事你要学着怎么去解决。干净利落不拖沓才是作为日后衡量你的标准。你也要好自为之,爹爹不可能说任何事都可以替你解决的。”帝傲天也还是会给顾以安造成小小的困扰来,也不会将所有麻烦一并解决。
“爹爹,我知道的。以安要学的地方还有好多,还请爹爹多加指教。以安课业也不会随意撂下的。”
“说到就要做到。”帝傲天生怕顾以安会三分钟热度,宽慰着心神。“爹爹只能在暗中陪伴着你,以安你还很弱小不够足以与那些人为抗,蛰伏暗中是最好的修身养性,韬光养晦是为了日后的光明。你身边现在会有很多人,记得要好好学习那些。”帝傲天自然是不会告诉她自己真实身份,也不会告诉她远方路途有多泥泞不堪,有多艰难。
孤寂是王者路途上必经,难题荆棘不断去磨练身心,想成为一代帝王就该修身养性莫被那些云雾遮了眼,听信那不实的谎言就是种愚笨。
“以安知道。”顾以安面色很不好的叹了口气,她的皇叔还等着自己的归来。
“终有一天以安会明白今日的磨难为得是来日光明。”帝傲天言中之意所指向颇为广泛,顾以安还以为爹爹说得是日后自己荣归故里要面对的那些不堪入目的事情。不曾想过他现在所指得的那件事正是君洛离一直悬在心上所担忧的大事,君洛离同样也是不愿意让她见到更加惨绝人寰的杀戮,那种厮杀他一个人经历就够了。
君洛离登上阁楼手平和放在扶栏之上,忧心忡忡眺望着远方的风景。风还是不断在吹雪还是不断在下,身临其境的是他不是别人。假设那个梦成真那一切就该有多可怕,帝傲天这数万年来你究竟安排了什么局,为何我越来越看不透你私下做得那些事情。
赤月已偷偷潜入顾府差点与正在守卫的花影交上手。花影看到一条黑色影子来眯上双眼等待时机出手阻杀那影子,手刚触碰到那黑影来,却碰到冰冷的面具。赤月也意图出手干架,发现是老熟人急忙退了几步,显现出真面目在花影面前。
花影看着那黑影往后退了几步,自己找准位置挥剑上去还未入身,剑穗似乎感应到什么波动大幅度扬动着。花影及时抽回剑身剑穗这才安静下来。赤月弯着好看的嘴角看着花影。
“好久不见。”赤月调皮做了一句口型,花影无奈将剑放回自己识海中去。
“怎么是你。”花影没好气的看着坏笑着的赤月,他当年不是被君洛离处罚发配到哪处杳无人烟的大陆去了吗?
传闻是说他不合五方君王心意坏了规矩才被贬至远方。如今怎会突然出现在这东陆,莫不是君洛离将他给撤回来?花影有一肚子疑问需要赤月来为他解答。
“不欢迎老朋友啊。”赤月故作伤心神情来打趣花影。“跟着冥主大人都忘了我这个小喽啰了,水涨船高的都忘了有这份交情在。”
“胡说八道什么。”花影白了他一眼愤愤不平着“当年是你选择跟随五方,我选择追随冥主。倘若是我不惦念交情怕是你早死在我剑下。”
“好弟弟,哥哥我错了。”赤月嬉皮笑脸着向花影撒娇着,一点也不正经说话。“哥哥不该这样乱说话,罚哥哥来日请你吃酒。”赤月大气拍拍胸脯,花影懒得应下他的话。“弟弟这是准备在这里呆多久。”赤月好奇的问,打从赤月摸进来时便察觉到屋顶上有人坐在那边把守着一切,这顾府整个外围都是被设置了结界。还有好几处法阵守着。赤月破法阵时没能仔细明白看清人的容貌,只是随意一瞥看有没有攻击性。
“赤月你是为了什么事情才来这边。”花影只觉得赤月此次行为目的不纯,以他性子也不会随意来这顾府上叨唠。
“自然是看望醉酒的冥主,冥主不胜酒力在我那离楼醉上几分。我自然是关心冥主是不是安全到府上。”赤月话语叙述清楚还带着浓重关切之情望着花影。
“真是这样吗?”作为赤月以前小伙伴的花影一脸不相信,盯贼般明亮眼神盯着他看。“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像是这种人。”
“花影可别说笑。纵使赤月有天大胆子也不会违抗君主大人。都是听从君主命令做事。”赤月话里清楚表达着自己不会违背君洛离的命令与指示。花影虽是不相信也没法子去阻止赤月的脚步。
赤月乐呵呵一步步逼近身来,像是已开封的尖刀明晃晃的闪着他眼。无形中施于压力给花影,花影退至无路可退的地步,脸色愁容看着赤月离自己靠得越来越近。赤月不明所以困惑望着他,是自己这不打招呼的举动让他为难了吗?他是冥主守卫理当寸步不离的守着冥主。距离花影就一步之遥时赤月突然停下脚步,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跳下去入府。
花影为难看着风着消失的赤月,他好像是在明面上做了让赤月知难而退得事情了。花影困惑的挠挠头他没弄懂赤月为何突然会离去。赤月也没弄懂花影为何要防备着自己,正因为两人立场不同分道扬镳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赤月轻笑着像极了是在失落。他还是失态了没能把握住一个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