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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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半个月后,王胖子终于可以下地走路了。阿三的猪肉买的也越来越娴熟。在张嫂的建议下,王胖子也帮阿三置配了一辆三轮,于是两人贩了一整头猪卖,这最高兴的当然是张嫂了,因为,王胖子每天交给她的钱比以前多了一倍。 所以,张嫂对阿三也渐渐的喜欢了。吃饭时候总会叫阿三多吃点肉,多吃碗饭。

张嫂是在一个下雨天喜欢上阿三的,那天王胖子的脚还没有好。

那天,又是一个早上看上去要下雨的阴天。按王胖子的说法是,这种阴天是不会下雨,要下也只是下一两滴的。

阿三在王胖子的嘱咐下,从屠宰场载了半边猪肉回来后,吃了早饭,按往常一样出去买猪肉,张嫂还是一样的提心吊胆的。

可是,就在阿三出门两个小时候,下起倾盆大雨。王胖子看着大雨坐在门边又急又忧的干跺脚。

张嫂还得继续上班,因为下雨,只得冒着雨先回总部换上雨衣。心儿一个劲的担心着阿三,尽管王胖子在车上装了雨棚。

路上,他远远的看见阿三把车靠一个转角的墙边打自己坐在车头上,专心致志的买肉。张嫂看了这一幕打心儿的笑了一下。中午吃饭时,全家还没见阿三回来。张嫂看着王胖子的心急模样,便把事情从头到未的说了他听,王胖子乐的好像捡了宝似的。她匆匆吃过饭后,便撑着雨伞一头扎进雨幕中,给阿三送饭去了。那天,阿三直到临近傍晚才把猪肉买完,回家后,把钱分毫不差的交给了王胖子。

从此,张嫂便不在王胖子面板着脸给阿三看了。也开始偶尔和阿三聊聊天。

十一月初,一日午饭时,王胖子和阿三早早的回来,两人今天的生意都很好。而阿三把钱和车子交给王胖子后,便回到自己的小屋子面小睡起来,等着王胖子过来叫他吃美味的肥肉,因为,这天阿三自己特意多留了点肥肉,他正为这事暗自高兴。王胖子依旧满脸堆笑的把钱交到张嫂手中后,洗了把脸,便来到阿三的小屋子里面。

“阿三,”王胖子走进阿三屋里,像来到自己家一样,一进来便坐在床边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喝。“和你商量个事情?”

“什么事情?”阿三在王胖子刚进门的那一刻就醒了。

“今天下午跟我去屠宰场学杀猪要的不?”

“好!”阿三不假思索的回答,反正下午在家闲着也是无聊。

“那成,你先睡会,待会记得起来吃饭!”王胖子说着,从兜里拿出一把钱递给阿三,“给,这是你张嫂给你零花钱,你要买什么吃的用的自己买便是了。”

阿三看着王胖子手中的钱,不知如何是好。他也不知道自己要钱干嘛。他现在有吃有住,衣服和鞋子之类的,张嫂在前些日子也给他买了。因此,他要了钱也不知道干啥。“不要!我不需要钱!”

“这怎么成!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身上总没点钱怎么行!”说着便把钱塞到了阿三衣服上面的兜里。然后转身回去了。

吃过午饭后,王胖子和全家人讲了一会儿猪后,便倒在床上呼噜呼噜的打起呼噜。阿三回到自己屋子里面,饱饱的躺在床上想睡一会,可是怎么也睡不早,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待会杀猪时的情景,然而,怎么也想不出来那到底具体是什么样子。

“阿三。”阿三终于熬到了王胖子来叫他的时刻。

阿三迅速地从床上跳下来。走出门,直接爬上王胖子的三轮,朝屠宰场去了。

不一会儿,张嫂也起来上班了,她来到阿三的屋门前,锁了门,把钥匙小心塞在门槛后面。

十几分钟后,阿三边和王胖子来到了屠宰场。

“以前见过杀猪没有?”王胖子从车里拿出自带着刀。

“没有!”阿三不安的说。

“不要怕,以后慢慢的就习惯了。”胖子边走边摆动手中的尖刀说:“这杀猪也不像别人说的那般吓人。你得转过来想想,总的要一个人去杀啊,要么就是人们不吃猪肉。

“我爹教我杀猪时,总教我不要让猪眼看见自己的样子,怕以后猪死了记住你的模样,猪魂回来找你。可我不信这套,杀猪时总是盯着猪眼睛说,畜生啊,你也不要怨我,要怨就怨自己生作了一头猪。谁叫你们打一生出来就是要被人吃、被人宰的,这便是你们的命。猪有猪的命,人也有人的命。你有你的命,我有我的命,我王胖子的命啊,就注定是个杀猪卖猪的。可谁都逃不过死,你也不要羡慕。你也不要记恨那些拿刀的人。要恨就恨那些照面就说“王胖子你真没心没肺,每天杀那么多猪,”接着依旧要两斤把肉去的干干净净的猪骨,吃了不长肉也不长脑,糟蹋猪肉,却还说猪肉不好吃,逢人便说猪肉吃多了、腻了的人。

“血谁没见过?杀猪出的血,不过是一股一股的直到流干罢了

阿三一直沉默的听着。进了屠宰场,阿三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满满一屋子的都是猪肉。有挂着的,有躺着的;有肢解了的,有整头的,有正在被分块的;猪头,猪手,猪尾巴,猪心,猪肝,猪肠,猪肚……有的还是从猪体内刚拿出了,满屋子挤满了猪和猪肉散发的臭味。一个又一个穿着蓝大褂、带着口罩的人在各自的岗位认真做着自己职位之内的事情,有的砍,有的跺,有的切,有的割……。

王胖子带着阿三来到了他的职位。阿三远远的就能看见从一个出口被运出来猪。已有好几头猪正在滴着血,滴下来的血被一个大盆子接着。阿三看到这一幕时,心尖猛的一阵颤抖。

“阿三!”王胖子揪着猪耳朵,转过头来说:“你要看好!刀要对准大血管下。”王胖子用刀把指着猪脖子上的大动脉处,接着说:“下刀要稳重求快。插进去后,转了一个九十度,便拔出来就是了。”

王胖子说完便用手指压着大动脉处,示范了起来。阿三鼓着眼睛看着王胖子把刀子“哧溜”一声插进猪脖子,于是,顺着口子已经有血流了出来,王胖子把刀旋转了一下,这时,阿三把眼睛瞪的老大。抽出刀时,红红的血已经沾满了刀身,顿时,一股血从刀口处喷了出来,阿三两眼一阵眩晕,倒了下去。

阿三醒来的时候是在王胖子床上,被子上面尽是猪肉味。

张嫂正在厨房里面张罗一家人的晚饭。王胖子正在给张嫂打下手,一边和张嫂说着话。

“我老小就不怕杀猪,记得我小时候,有次家里杀猪,父亲把杀了猪挂在楼梯上面去毛。我称躲在门口称他们走开时,拿起我爹的那把刀,走过在猪身上胡乱扎了几刀。听我娘亲说,那时候我只有七八岁的样子。那时候,我爹一个蛮劲的要我读书,我不去,他就打。可是我终究没读几年数,便跟着他杀猪了。”

“呵呵,也就是那时候,你爹就要你跟着他杀猪的吧!”

“这我倒是不清楚。”

“那时候,杀猪可比现在吓人多了。杀猪时,几条街都能闻到猪的嚎叫声。杀的都是活猪,哪像现在还把猪电晕了再杀的。”

“可不是。”

“想不到啊三胆子像个女人,这般小。竟然给吓晕了去。”

“谁头回见了不怕?就你王胖子天生了是个杀猪的。以后习惯了就好!”

“这倒是。”

……·

不一会,朱朱放学回家了。这时刻,张嫂也把饭做好了。王胖子端着饭出来时,看着坐在床上的阿三冷不住的笑了。

吃饭时,张嫂破天荒的给阿三夹了好多的肥肉,说:“阿三,不要怕,以后多看几次就习惯了。都是大男子汉了!”一边夹着菜,一边抿着嘴笑。

于是,朱朱也猜到事情的所有,便扯开喉咙笑起来,一边笑着学着母亲样也给阿三夹菜,叫他多吃的。

王胖子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吃着饭。

阿三吃饱后,可心里并不觉得愉快。他回到自己屋子里面,稍微洗漱了一下,便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梦见一股猪血向他迎面喷来,后面是一头脖子流着血的猪,向他嚎叫。

阿三,从床上爬下来。跑到隔壁使劲敲王胖子家的门。开门的是张嫂。她看着阿三脸上恐惧的 表情顿时吓了一跳。

阿三把事情原委告诉了她后。于是,她在屋子里面给阿三打了个地铺。阿三这才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朱朱一醒来就说他是个胆小鬼,惹得他怪不好意思。

这天,阿三又重复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阿三都在重复着。弄得他连续几天神神道道的。张嫂实在看不下了,就劝王胖子不要教了。王胖子也拿不出主意,只好叹着气在屠宰场给阿三谋了一个分解猪肉的工作。运气真好,刚好有一个人前几天因为回家奔丧,请十天假。可是主管只给了四天,于是,他便被开除了。

于是,阿三下午的工作是在屠宰场把猪尾巴割下来装袋。就在上班的第一天晚上,他又做恶梦了,他梦见成千上万只猪拱他,向他要猪尾巴。当他睁开眼时,原来是王胖子在用手摇他起床。

吃早饭时,阿三把这事请说给大家庭,笑的朱朱打破了一个碗,挨了张嫂一阵臭骂。惹得阿三心中怪不好受的。

接下来的日子,阿三上午就和王胖子一起买猪肉,下午就在屠宰场分解猪肉。日子也过的很是充实,尽管整日与猪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