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淼听着散游丹者对他的称赞,实在是受之有愧。若非寻宝鼠及时唤醒他,他恐怕当时就已经从猿难飞路失足落下,还怎么可能来到青炉的内部空间。
“我不过是误打误撞而已,阁下可以通过自己重新振作,才是最令人敬佩的。”徐淼也顺着散游丹者的话,吹捧了一下对方。好话,即使说一百句也不嫌多。
徐淼现在摸不清这位散游丹者的真实意图,只能先用话语捧着对方,最好能让散游丹者主动将自己放出去。
“你能来到这里,说明你成功度过了两场考验,我现在问你,你对丹道的认识究竟是什么?”散游丹者的语气严肃,似乎在说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徐淼沉吟片刻,说道:“对于我来说,无论是丹道,剑道,符篆道,阵法道,全部只是一种手段而已。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飞升成仙。”
“手段用得好,自然可以给我带来帮助。若是使用得不好,同样会对我带来影响。”
徐淼的话已说完,散游丹者却久久地陷入沉默。过了许久,散游丹者忽然爆发出一长串笑声:“哈哈哈哈——小家伙,你确实不同凡响。”
“小小年纪,竟然参透了各条大道的真谛。纵然是我当年修为进阶到渡劫期的时候,也只是一门心思地认为,丹道至高无上,却忽略了无论哪一条道,终究是殊途同归。”
“对于修士,真正重要的,根本不是选择的哪一条道,而是修士的本心。修士的本心,真正关乎到此人是否能终成大道!哈哈哈哈!”
散游丹者的一张脸被拉长拉宽为天花板,此时放声大笑起来,显得愈发狰狞。徐淼没有接散游丹者的话,而是静静地等待。
从最初的高声郎笑,到后来笑声渐渐低沉,最后徐淼甚至听到了一丝不甚清楚的呜咽声。一位不知困在此地多少年的渡劫后期巅峰修士,原本能够白日飞升,却最后沦落至此,其中的辛酸与沧桑不是现在的徐淼能够理解的。
无论是笑声,还是呜咽声最终尽数归于静默,散游丹者的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色:“自从我得知无法飞升仙界后,便有了和你一样的想法,重新走出一条飞升的路出来。”
“可是我太执着于丹道了,只想通过以丹证道,却忽略了太多其他的东西。若非你今日来此,或许我还会沉迷其中,不可自拔。”散游丹者一脸欣慰地看着徐淼。
徐淼被这种眼神注视着,反而额角的青筋不受控制地跳了跳。他很想告诉散游丹者,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取走一尊炼丹炉的,当然这尊炼丹炉的外形和徐淼之前见过的青炉不同。
然而面对曾经是渡劫后期巅峰的修士,徐淼却不敢有丝毫造次,生怕惹怒了对方。毕竟在对方的掌握空间内,散游丹者只用一个念头,就能把徐淼轰杀得连渣渣都不剩。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出自哪个门派?”散游丹者每一次的话题都换得非常快,徐淼心中不断吐槽着对方的脑回路,清奇非常。
徐淼告知对方,并且提到自己是散修联盟,却得到了散游丹者的怀疑:“你的某些行为举止,根本不像是散修联盟的。”
“当然你腰间的令牌可以证明你是散修联盟的成员,但是老夫问的,是你最开始的出处。”徐淼不知道散游丹者为何做此一问,只能敷衍地告知对方自己是从下位面飞升上来的。
和散游丹者这种出生在上位面的修士不同,他们对于下位面的了解寥寥无几。反正下位面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徐淼根本不担心对方会识破。
和徐淼的预计一样,散游丹者得知徐淼是从下位面飞升上来后,没有再度怀疑,只是陷入到沉思的状态。徐淼只能安静地站在一旁,同时快速思考脱困之计。
继续在这里和这个散游丹者闲聊,徐淼笃定自己会被这位散游丹者给坑死。忽然,徐淼发现炼丹房的房门出现了一丝缝隙。
不知道是散游丹者的原因,还是其他的原因。徐淼观察过散游丹者,他似乎只能在炼丹房内活动,若是他能够离开炼丹房,虽然无法离开此地,至少不用承受一位渡劫期修士给他带来的随时可能死亡的压力。
徐淼心中刚刚生出这个想法,脚步还没有来得及移动,便听到散游丹者出声道:“小家伙,你知道我为什么只允许炼虚初期的修士进入到我的洞府吗?”
我怎么会知道啊!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徐淼心中恨不得破口大骂,可是他必须忍着,一副十分谦恭的样子:“不知。”
一边说,徐淼心底一边腹诽,为什么渡劫期的修士,都这么神经病,思维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
“炼虚初期修士,在修真界的许多修士看来,已经算得上不错的修为。但是在老夫的眼中,也不过是刚刚入门而已。”散游丹者突然冒出的这句话,让徐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炼虚期都只是刚刚入门,合着那些修为在炼虚期以下的修士,都只是在凡人界徘徊不成?
“炼虚期,真正将虚无炼化,可以逐步开始感受大道。不会像那些高阶修士一样,已经形成了自己的道,也不会像那些低阶修士一样,对大道全然模糊懵懂。”
“即使我告诉他们某些真谛,也和对牛弹琴没有什么差别。”散游丹者语重心长道,却让徐淼皱了皱眉头,他怎么觉得事态走向有些奇怪,和他所想的根本不一样。
散游丹者看着徐淼的表情,了然地笑笑:“小家伙,我知道你一进来,就在提防着我,担心我对你进行夺舍。虽然我已经事先言明,灵魂受损,也没有降低你的警惕心。”
“这很好,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要随便相信别人的话语。不过这一次不同,你通过了我的种种考验,可以成为我的衣钵继承人。”
徐淼被突如其来的馅饼砸晕了,说好的只是来拿走一个炼丹炉的,怎么变成了接受传承,还是在如此奇怪的场合下。
散游丹者没有在意徐淼表情的变化,径自继续说道:“下位面和上位面不同,你既然从下位面飞升到上位面,换句话说,你也和下位面的一切没有太大的干系。”
“此外,你属于散修联盟的成员,更不用像那些门派,家族的修士一样,会受到门规,族规的制约,不得接受外来传承。”
“现在,徐淼,老夫只问你一句话,你是否愿意接受老夫的道?”散游丹者的语气,神色都变得十分郑重,严肃。
徐淼抬头看着对方,说道:“若是接受了前辈的道,是否意味着我会成为前辈的弟子?”
“哈哈哈哈!”散游丹者闻言大笑,“我的灵魂力量,只够给你传道,至于授业解惑,我没有这个精力,也没有这个机会,成为你的师父,我没有这个福分。”
徐淼愣愣地看着散游丹者,疑问道:“即使我无法成为一个纯粹的丹修,前辈也愿意传授我,关于你的道?”
“那是自然,我已经想通了,每一条道,都是通往一个目的地。你选择走哪一条道,不是我能够帮你选择的。我能做的,只是多给你一条路的选择。”
散游丹者的语气中不仅充满了无奈,还有诸多的不甘。如果当年他不执著于丹道,是否有一丝机会,能够走出属于他自己的道?可惜这个问题,永远没有答案,他也失去了追寻答案的机会。
徐淼郑重地点头:“晚辈愿意接受。”散游丹者看着徐淼点头,欣慰地笑笑。他默念口诀,一尊炼丹炉出现在徐淼的眼前。
这尊炼丹炉,和徐淼在任务玉简中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我的灵魂之力已经不够,只能通过我的本命法宝散游鼎为你传道。你将手放在鼎身上,放开识海防御,我会将所有的一切灌输到你的识海中。”散游丹者沉声吩咐徐淼。
彻底放开识海防御,相当于将软肋彻底暴露在散游丹者的面前。只要散游丹者愿意,即使对方的灵魂之力不足,也能够通过融合他的灵魂,来达成夺舍的要求。
不过这个时候,若是再展现出迟疑或者警惕,很容易引起散游丹者的不悦。若是散游丹者真的只想灌输传承,徐淼这般行为,只会令对方寒心。
徐淼表面上没有展现出丝毫的反对和担心,将手放在散游鼎的鼎身上。同一时刻,徐淼迅速传音小天和寻宝鼠,询问有没有给识海设下一道关键禁制的可能。
寻宝鼠不愧是曾经在仙界待过的,立刻传音给徐淼一道禁制法诀。徐淼在散游丹者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布置出了一道禁制。
这道禁制,是识海的最后一道防御,也是对灵魂的保护。但凡散游丹者有任何念头,想要夺舍,或者融合徐淼的灵魂,都可以被这道防御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