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为了折翼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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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全纳教育:教师手记(7)

那时候,不管跟谁说起他,我都是一脸的自豪与兴奋,只因为他在我们班。现在想想,我是多么高兴我没有错过他的改变。但有时候,我更会想在那个环境里,他是如何一步步走过来的:他是不是很苦恼没有人给他辅导功课,是不是也会为了读熟课文而熬夜,他为了跑步都做了哪些别人不用做的付出?

二年级下学期,我们曾经有一次交谈。我问他喜欢跟谁一起玩。他的答案竟然是两个小女孩。问及原因,他说有的男生不跟他玩,有的男生很吵很闹。其实我听得出他自己心里也有小障碍,他是感觉那些男生太强大了。后来,我给他说如果你要想跟其他人一起玩,需要先迈出第一步,去找他们玩。

上了三年级,我看到他经常跟班里学习很棒、很幽默的一位男生一起玩。清泠说这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慢慢接受着更多的人。

然后他就去了美国。或许我们不再见面。

新学期,在三(1)班上的第一节课,没有清泠,我能感受到不一样:没有他的带头,课堂上平静了很多。每当想起那个位置积极发言,笑起来的时候嘴大大的,像只大嘴猴那样开怀的孩子,我就很怀念。后来,我甚至问全班孩子:没有清泠,三(1)班到底行不行?其实这个问题我是在问我自己,他们一遍一遍地大声喊着说行的时候,也是我对自己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现在班级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但是我会不经意地就想起这个孩子。

只不过现在他走了,我也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他说:很高兴我曾经是你的老师,曾经看着你变化、成长。最令老师欣慰的是,在你离开清平的时候,我能放心:因为你已经热爱学习,热爱老师,能找自己喜欢的小伙伴玩耍……你会越来越好的,我相信,我们都相信!加油,孩子!我们都很想念你!祝亲爱的你永远快乐、健康!

(范韦韦)

贝贝的音乐梦

2013年的暑假过后,我从临朐外国语学校顺利考入潍坊市高新区清平小学。这是一所充满爱的学校,这里实行的全纳教育,使整个校园温馨和谐,没有歧视!

当时我担任一年级一班的班主任,这里我很高兴接到了一个特殊的孩子——贝贝——他不同于正常孩子,是一个脑瘫儿,说话不清楚,走路不稳,他来的时候还有一个照顾他的老师陪读。当我得知他妈妈为了他能来上学,跑了好几所学校,最后清平小学让她如愿以偿,真替这位伟大的母亲感到高兴!内心中也有无限感慨,我要尽我的微薄之力好好帮一把这个孩子。从此在课堂上,我会主动地提问一下他,发现他的一些好的习惯时,就及时表扬。他能主动地跟我打招呼“陈老师好!陈老师辛苦了!”我感到好欣慰啊!

有一次上音乐课,我看他上课特别激动,小嘴巴一直在那里认真地跟唱,而且还不停地拍手。我就做了一个大胆的尝试,让他演唱!当时同学们都很吃惊,他能唱好吗?(因为他咬字都不清晰)只见他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走到讲台上,我忙说:“大家鼓掌!”顿时班里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我弹着琴,他完整地演唱完了整首歌曲。这时候,班里所有的同学都鸦雀无声,顿时震惊了!我及时地表扬了贝贝。他确实乐感挺不错的,调唱得很准确!我又做了一个大胆地决定,让贝贝演唱,又找了一名女同学伴舞,因为这首歌曲是个3拍子的歌曲——《美丽的草原我的家》,很抒情的,他们合作得很好!我说:“好不好啊”?大家热烈地掌声回答了我。我感到自己也好成功啊!就是啊,孩子在这里同样能得到肯定,上帝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我始终坚信!

有天放学后,贝贝妈妈找到我,高兴地说:“孩子可喜欢音乐了,回家一个劲地说他能登台演出了,他想学弹钢琴。家中有个电子琴,能不能请陈老师教教他呢?多少钱一节课?……”我忙说我可以帮帮这个孩子,但钱是绝对不能要的!我是他的老师,我有这个义务!”当时正好孩子在老家不在身边,我周末也有空,于是我就当起了贝贝的钢琴、声乐老师。看着他一天一天的进步,我打心眼里为他高兴!并且弹琴手指的练习,对他恢复智力也有了很大的帮助!我想上天可能关闭了他的一扇门,但是在这里可能打开了一扇窗。

孩子,你一定能行的,只要你坚定地走下去,成功一定属于你!

(陈倩)

被找回的眼镜

干了几年班主任,自认为对付孩子颇有经验和手段,直到一个特别的男孩出现,打破了我的自以为是。不对,不是特别的男孩,应该是独特的男孩。这个独特的孩子刚出生时因为少了一只耳朵而被丢弃在福利院门口,现在随班就读到我们三年级三班。一开始我和自己说不应该特别关注他,因为一视同仁也许是对他最好的保护。我的自负、经验与一天到晚的忙碌,让我忽视了他的独特。

那时刚接手这些小豆子我真是疲于应付,整天横眉冷对。大家都知道三年级正是七岁八岁万人嫌的年纪,他们总有无穷的精力,花样百出让你防不胜防。这不下课铃刚响,晨曦哭成了小花猫被一堆人拥簇着来到我的办公室,说她刚配的眼镜被偷了。小孩子东西被“偷”很正常,我最近也处理了几件东西被“偷”的事件。无非某某东西乱放丢到地下被某某捡到不还了,某某东西从垃圾箱里被找到,最后发现原来是自己没放好被值日生当垃圾处理了。为了一块不起眼的橡皮、一支半长不短的铅笔,他们就能哭半天,更不用说将近千元的近视矫正镜了。要知道现在班里带眼镜的除了我就是她了,那可是个稀罕物呢?看到晨曦的泪海又要发起新一轮的进攻,我承诺马上帮她找。

与其说谁偷了谁的东西,还不如说谁拿了谁的东西。偷这个字眼太沉重也太恶劣,不适合小孩子单纯的世界。有时是因为“我喜欢这个东西,我要拥有它”这样的思想在作怪,致使个别孩子拿了别人东西据为己有。七八岁的孩子是非观还很模糊,自己不认为这样做是多大的错。这时只要注意一下语言技巧稍加引导,大而化之,孩子们基本都能主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长时间班里不会再有类似现象。有时则更简单,纯粹是“被偷”的人自己还没养成一个好的物品摆放习惯,乱丢乱放。有时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是否真的带到学校了。

在询问了晨曦之后,我知道她前两节上课时还用过眼镜,大课间时把它放在书桌洞里,回来时就找不到了。其他孩子七嘴八舌纷纷义愤填膺出来做证,还指证说,肯定是咱班清瀚拿的,他在二年级时也拿过谁谁的本子。又有的说他还曾拿过别人的橡皮。还有的说今天不是他的值日,但他出去的最晚……听到这我心里一愣,原来这个孩子早就被贴上了标签,一直都在被区别对待。

围绕丢眼镜的事情我马上在班里组织了一个班会,主题是“懂得珍惜爱护自己、他人和学校的东西”。班会一开始,在我引导下,孩子们都能说出要养成良好的物品摆放习惯、不随意乱动别人的东西、不人为损坏公物等常识。可是当我问:你们想想最近有没有故意乱动别人东西?有没有丢三落四又找不到课本书包呀?这时教室里马上乱成一锅粥,这个说老师我知道前天刘艺宁拿了大宝的削笔器。那个回敬:你别胡说八道,那是我借他的用,不信你问大宝。一个个都急红了脸,唯恐落上小偷的罪名。好像为了立功表现一样,他又大喊:老师,清瀚今天偷了牟晨曦的眼镜。本来互想攻击的人群此时也调转部分火力攻向清瀚,有说他二年级如何如何,又有说他经常拿周围人的东西,还有的说眼镜肯定是他拿的,等等。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矛头都对准了清瀚。我转眼望去只见清瀚坐在位子上无力地争辩,他只会不停地说没啊没啊,我没有拿啊。可是他的语言在大家强大的攻势下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我叫停了众人的争辩,问刘艺宁:“刚刚别人说你偷大宝的削笔器时你是什么感受?舒服吗?”“很难受,不舒服。”“那你是不是亲眼看见清瀚拿了眼镜?”“没有,我是听别人说的。”“很好,同学们如果眼镜不是清瀚拿的,你们想过他的感受吗?”“老师可是他以前……”刘艺宁此时有些没有底气地争辩道。“那好,我问你们,你们从小到大犯过错误吗?”大家异口同声说犯过。“那家长和老师有没有说你们永远成不了一个好孩子呢?”“没有。”“是的,没有,我们一直不停地犯错,并且我们会在错误中努力纠正自己并不断成长,你们愿意给这个好孩子机会去帮助他、相信他并成为他的好朋友吗?”“愿意。”“我愿意。对不起,清瀚。”在孩子们纷纷表态下,清瀚显得极为腼腆不安。是啊,也许在被孤立这么久后重获友情确实是激动难安的。

“那接下来也让我们帮助晨曦找找她的眼镜吧!晨曦的眼镜是帮她恢复视力的,我们还有很多同学都很羡慕她有自己的眼镜,可是你们不知道带眼镜可痛苦了。男孩子戴眼镜不能跑闹打跳,否则你的眼镜会碎,不戴眼镜又看不清楚,给生活带来很多麻烦。不但这样,女孩子多么美丽的大眼睛都被遮盖了,而且长时间配带眼镜我们的眼睛变形,会很丑很丑,老年后会诱发多种疾病”,说着,我摘下了带了十几年的近视眼镜看看是不是变得很丑了?哎!老师是一个典型的反面案例,我就是小时候读书写字姿势不对,有很多用眼坏习惯。希望你们千万不要等真的近视了再去后悔啊,从现在注意我们的用眼卫生吧。当然更不能随便戴别人的眼镜,这样会严重伤害自己的眼睛。我们当然不希望晨曦长大了和老师一样有一双这样的近视眼,对吧?我们下课后都帮助她找找她的近视矫正镜,好不好?”“好!”这时大家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即行动起来。

课后不久,清瀚来找我说他找到了晨曦的眼镜。看到孩子拘谨的动作和涨红的脸,我不知道他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下了多少次决心,才能来到我的面前。谁拿的眼镜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镜被找回来了。清瀚和其他“福娃”一样,在吃、穿、用方面绝对不比我们班同学差,甚至比有些家庭还要好。为什么他会对别的孩子的东西感兴趣?我百思不得其解。金琰老师在儿童心理课上的一句话使我茅塞顿开。金老师说,无论是谁,他的行动和遭遇代表他的思想和潜意识,有果必有因。长期的生活环境、所接触的人,加之自己本身的性格,可能决定他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清瀚一直在福利院里长大,生活中他们很小就学就会了自理,与我们普通家庭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看一个孩子不同的是他们是一个老师带几个孩子。他从内心渴望得到周围同学和老师更多的关爱和注意。可是内向的他从来不知道如何去正确表达自己的情感需求,于是他采取拿东西这种方式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其实孩子稀罕的从来就不是东西,而是求而不得的情感。想明白后我的心很酸很酸。我用我的经验和忙碌为借口,一直用成人的冷漠和麻木伤害着这个已经非常脆弱的孩子。是啊,幸好为时不晚还能找回来。

现在的清瀚已经学会了如何与大家相处,也有了自己的朋友。他还主动承担班里的很多卫生工作,用一面面卫生流动红旗真正地赢得了老师们、同学们的尊重和爱戴。我也明白了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孩子就会有一千个独特的灵魂。经验和管理的手段永远都是过去的积累,我的眼中应该看到现在每一个独特的孩子。感谢我的“福娃”让眼镜找回来了。

(牟丽萍)

一个失去父母的孩子

平常课间时,孩子在一起玩闹,难免癒碰着,发生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般孩子之间发生的小事情,自己能解决的自己解决,老师最好不要去插手,因为孩子们有自己的处理方法。

今天下午第二节课间时,我班清洛把同桌张榆欣打了,孩子们向我告状,但是张榆欣没找我,我就等等看接着会发生什么。直到第三节放学时,我看见张榆欣的头上起了个大包,鼓鼓的。作为母亲的我,如果我的孩子头上起个包,我会很心疼的,并且追问到底怎么回事,或许会对班主任有不满情绪。因此我理解张榆欣妈妈看到后的情景,于是我分别与他俩进行了谈话。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清洛说张榆欣拿了他的星星,不给他了,于是就打他,张榆欣说没拿他的星星,于是我明白了怎么回事。

怎么处理这件事呢?放学时,趁着送路队的时间,我先替清洺向张榆欣的妈妈道歉,并说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张榆欣的妈妈先看了孩子头上的包,接着说看着很心疼的。”不过她连忙说没事没事,孩子小调皮是难免的,回家我跟他好好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