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一群人吵吵闹闹的,以为时仙兵,于是还与小白对了一下眼色。小白道是很镇定。我想了一下,仙兵如果是要来捉拿我们的话,便不会这样,会直接出现在我们眼前。我定了定神,站了起来,小白过去开门。
“是你?”小白冷笑着,充满着讥讽道:“怎么,靠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想抓我和啊瑶么?”
小白如此刻薄倒是并不常见,我好奇的走过去往外瞧了瞧,外面一群人围着一个华丽的轿子,轿子敞开着,里面坐着的是天葵。她来找我了,行动可真够快的。若是再晚上一步,她便会再也看不见我了。
“怎么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么?”我看了看已经生气了的小白,安慰道:“你别这样,人家或许真的找我有什么事情呢?”我白了一眼小白。小白还用特备不屑的语气说道:“人家啊,可是找你有麻烦事呢。”我看着他的模样,觉得又像是回到了好久以前那样,他就是喜欢用这样不屑的语气和我说话。
我并不担心天葵能对我怎么样,因为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伤害不了我。小白也很放心,无所畏惧的看着他们。
天葵过了一会儿才道:“东瑶姑娘,不要走。”她语气里没有任何请求我的味道,相反似乎再命令我一样。我想起她可能是温辞的转世,稍微和蔼的同她说:“不行,我这一阵子,要回去办一些事儿。”我想也没有想的拒绝了她。
但是她接下来的话,让我大惊失色。
“如果你走了,我便会死在凉府。”她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子的深深的绝望和悲哀,就像是如果我今天一走,她就会立马死去一样。我问道:“为何?”
“失去了自由的人,何谈活着?我哥哥待我虽极好,如今囚我于凉府之内,让我如何而活?”她凄凉的看着我。我知道,她是在抓住我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啊!每个人自有命数,你有你的,别人有别人的。命都是天定的,如何能解?”我无奈极了,因为她这样鲁莽的找我,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况且之前她这般对我,我心上还一直介怀着,根本无法原谅她。
“你可以的。你可以救我,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她从轿子上下来,仅仅半天的时候,她便虚弱至极。我讶然的看着她缓慢的朝我挪过来。连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她遮掩了一下,说道:“没事,我那变态的哥哥从前就如此对我的。”定了定,又说道:“我只是想做一个普通人,我知道我与缘空缘分已尽,我也不强求了,只不过,我想要个自有之身,东瑶姑娘,求您了,帮帮我吧!之前骗你,真的无奈是下策,求你帮我最后一次,来世给你做牛做马,在所不惜。”她跪了下来,从凉府一同来的人疑惑的看着我,又对跪在地上的天葵说:“小姐,莫要这般!”
天葵没有听,我看着她跪着,心里也不是滋味,转过头去瞧小白,发现他正悠哉的在一旁看着笑话。
我让天葵先起来,走过去问小白:“你是不是知道天葵的事情?”
“知道。”
“为什么不和我说?”
“为何要和你说?我虽然不会算什么天命,但是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天葵必定和她哥哥有一段纠缠不清的过往与将来。你且信我,他们俩的命数,早就被天命给写好了。你不知道吧?司命那家伙喜欢温辞公主是仙界皆知的事情。”他耸了耸肩,笑看着我。
我听完有些消化不良。司命居然喜欢温辞?
我转头去问天葵。“你老实同我说,你哥哥待你如何?”
“他,他……”天葵“他”了好半天,硬是没挤出一个字,反倒是急红了脸。
“你是不是说不出你哥哥对你不好的地方是么?”我猜测道,毕竟我相信他哥哥绝对不会伤害她的。天葵顿了一下,轻轻的点了点头。
“如此说来,那我便更没有要去凉府的意思了。”
“东瑶姑娘,你听我说!你不要走。”她急了,跪着走向我,拉着我的衣角。我看不下去,便把她给扶了起来,说道:“你不要这样,我说了,这样会折我寿,失我阴德。”
“我哥哥同我说,同我说……”她又开始支支吾吾了。
我看着她这样,急道:“你有话就说!”
“他要和我成亲。可我和他,是亲兄妹啊!”她顾不上什么面子,在我耳边偷偷的同我说。我一愣,老实说,无论怎么样,我都觉得这些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比如自己的哥哥,爱上了自己的妹妹。
小白在不远处,等的似乎有些烦了。于是和我说道:“他们要来了,我们要赶快走了。”他看了看天,我才记得我胡乱施法被仙兵追查的事情。
“天葵,我如今也有一些麻烦事,我之后去找你吧。”我看着她一直抓着我的衣服不放手,只好妥协道。她一听有希望,于是立马松开了我。虚弱的脸上也都是透出来的笑容。
“我等你,你一定要来。”她下意识的有些停顿。我想着,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能等多久,只是因为我的一句话,便说要等着我。如果我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呢?如果我报复她,最后选择不去呢?
她往后退了退,给我让开了路。又深深的鞠了一躬。她是在为她的所作所为和我道歉。我看了她一眼,她看起来非常的虚弱和疲乏,但是眼睛里却闪着希望的光,大概是我的话,让她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她朝我摆了摆手。
我往小白那跑去,转眼间就消失在了拐角。
我们隐居在了山间的一个小竹屋中,他时不时的观察那些仙兵的动向,以防万一。而我则无聊至极的去找山中的一些小妖精玩。由于我的灵气太重,时不时也吸引到了对我有非分之想的妖怪,但是往往最后,这些妖怪都会夹着尾巴仓皇逃离,因为我身边有一头上古魔兽。
对于这件事情,我还是挺感激他的。因为省去了我很多麻烦,不用苦口婆心的劝解,也不用展开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我和小白在山中呆了两天有余。期间我问过他一些关于天葵的事情,他知道的,一定是比我多的。
我同他喝酒时问的。
他醉意朦胧,和我讲起了一些事情。关于缘空,关于天葵。我就知道这家伙藏了很多秘密未曾同我说,非得要我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去逼他招供。
小白是这样同我说的:“缘空的命不长,因为司命在写关于缘空的命数时,只是写了一场让他伤的很深的情劫,而天葵,最后是会同他的哥哥在一起的。他的哥哥生下来便是为了她,以往种种对她的一切都是爱她。可惜的是,凉府的府主本来就是个狠角色,对于喜欢的女人也是如此。最后无论我们怎么帮天葵,她最后的结局都改变不了。而我们所做的,只能是帮助她延长时间罢了。”
借着月光,我看见小白的脸上透着一股子的无奈与感伤。我现在才发现,小白如此的冷漠对于他而言是最好的伪装。他并不是对尘世间的一切都保持着很漠然的态度,相反的是,身为一个魔兽,他居然拥有很丰沛的感情。他知道爱,也知道恨,也许对于七情六欲,他也能猜个大概。
我喝了一杯,接着听他说:“你这个人,老喜欢沾一些麻烦的事情,我便要在你之前去了解这些事情。你怪我老实不同你一处,若是你还是像以前那般傻乎乎的,再出些什么事情,我绝对不能原谅我自己的。我既和你有契约在身,我便不会弃你于不顾……”小白摇了摇头,又是很无奈的看我一眼。
“明天我们就可以下山了,这群仙兵,躲起来可真是麻烦。阴魂不散。”我猜想他在救缘空的时候一定是用了术法,不然为何我老是不见他的身影?
他酒力不胜,又喝了几杯,终于趴在桌上沉沉的醉了过去。
我一个人坐了许久,本来我便喜欢喝酒,也不大能喝醉,如今小白醉了过去,只能邀月对饮了。我想起天桕,也不知道他近来如何,他的酒我也一直喝不完,看着小小的乾坤袋,心绪空空的,又忽然的想起缘空每日早课时念经文的模样。想起老主持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你是他的劫……”这就像是我无法预料道原来凉府府主居然爱上了自己的妹妹那般。虽我未曾见过那个府主,但隐约的能感受到到他那一腔的爱意,都给了天葵。
那么,我既然是缘空的劫,如此说来,时是不是,缘空喜欢的是自己呢?我不敢胡乱的臆想,这些东西很容易扰乱我的思绪。
若确确实实的是呢?是的话,我该怎么去面对他?他那双眼睛,是不是又暗示什么呢?今天在上小白同我说司命说辞阙就要回天庭的意思是,若缘空是他,他会死么?而我呢?我为何会同人间的缘空有这么一段呢?我的命,不该是司命写的啊,难不成我命中就是有这么一劫么?我以飞升上神,情劫与我来说,根本无需历不历练。难道是因为睡了六百年,莫名其妙飞升的缘故,天都看不下去,所以才决定让我好好的尝一次红尘中的爱恨情仇吗?
我越想越不能明白,不知道何时,天已经亮了。而小白也醒了过来。接下来,我们便要前往凉府,去见那个一直出现在口中而从未见过的凉府府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