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一滴滴从洞顶的钟乳石上落下,汇聚在郎炎和陶玉衡脚下的石缝里,在那颗紫色果实的映照下,反射着淡淡的诡异红光,好像一片片流动的岩浆一般。
然而,在这炙热的颜色里,溶洞却越来越冷了,两个人都不由的裹紧了衣服。
“你听了吗?”
郎炎忽的扭过头去,目光落在溶洞的深处。
那里空荡荡的,黑幽幽的,除了刚刚长出来的那一株紫玉草,竟然再也找不到其他的生命迹象,可是,他明明听到了一声叹息。
那声叹息非常的轻,轻的在空气中一下化开,便再也寻不到痕迹。
饶是如此,他还是听到了。
“听到了什么?”陶玉衡被他一问,诧异的抬头盯着他。
“叹息声,是人的叹息声,懒洋洋的,迷迷糊糊的,不,确切说,更像是有人刚刚睡醒了,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郎炎竖起耳朵,试图再次捕捉到那个声音,可是那个声音却再也不肯出现了。
他失望的摇了摇头,看着陶玉衡仍然一脸茫然的样子,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也许我听错了,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吧,我总觉得这个溶洞有些古怪。“
这个决定显然非常明智,连玉佩里的那个女孩也跟着使劲的点了点头。
陶玉衡嗯了一声,郎炎便拉着他的手,一下一下跳过湿滑的石头,很快就走到了洞口。
在天光跃入他们眼帘的一刹那,他们脚下的泉水跟着一阵颤抖,随即恢复了本来清澈透明的颜色。
阳光一照,身上的冷气顿时消失,郎炎舒展了一下臂膀,刚想走,却被陶玉衡一把拉住。
“郎大哥,你不是说紫风那味药还需要上等的泉水吗?”
陶玉衡两眼放光,无比兴奋,好像发现了宝贝一样。
“没错。”
“你看!”
郎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一下子愣住了。
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涨了起来,竟然溢出了洞口,刚才流过之处毫无生命气息的泉水,此刻竟然有了神力一般。
郎炎眼睁睁的看着泉水血脉一般渗入了干涸的岩石缝隙,溅落在奄奄一息的枯草上,光秃秃的岩石上竟然生出了一片片绿色的叶子,继而开出了一朵朵璀璨的花,很快连成了一条花带。
“真是太神奇了!“
郎炎只感叹了片刻,脑中便立刻一个念头闪过,他赶紧解下腰中水囊,灌了一大壶水,拉着陶玉衡便向着家的方向奔去。
“郎大哥,你先走,我去一下茅厕!“
快到板桥的时候,陶玉衡忽然捂住了肚子,一张秀气的小脸皱成了一团,看起来非常痛苦。
郎炎本想等他,想想时候不早,怕是紫风毒性发作,危及村人,便嘱咐他小心,自己先回家去了。
陶玉衡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嘴角忽的勾起一抹淡笑。
那抹笑容,丝毫不像一个七岁孩子应该有的,那抹笑容,是那样的冷,那样的阴狠,那样的邪恶。随着这抹笑容的消失,他的眼神也变得成熟起来,就好像一下子经历了上千年的岁月一般。
“主上!”
一阵风忽的刮过,陶玉衡缓缓的回头,看着眼前出现的英俊白衣男子,斜睨了一下,然后极其傲慢的点了点头,“你终于还是来了。”
那个人神色一怔,沉默了一会儿,便恭恭敬敬的道:“属下也是昨晚观战时偶然发现那处山洞,本来想收拾妥当后再禀告主上,没想到主上倒是先属下一步,真是天佑主上。如今,魔之七魄中的最后一个冲破封印,双魔合体之日不远,主上宏图霸业指日可待!”
那个人说着,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了一眼陶玉衡,脸上虽是平静,心里却忐忑的要命。
这个主上的脾气可从来都是阴晴不定啊。
那个孩子负手而立,微微颔首,许久,他看着那个白衣男子,哼的一声冷笑,“什么天佑,无非巧合而已。本来还以为要费些周折,没想到一切得来全不费功夫。先是郎炎和冰欣误打误撞,破除了镇魔塔的封印,释放了魔物,这下,又因为紫风的关系,释放了那个魔王最后的一丝魂魄……哈哈哈哈哈……”
他忽然仰起头来,望着天空大笑,笑得小小的身体都跟着颤抖起来,好像一株细弱的豆芽,随时都会折断一样。
“主上什么时候回来主持山上的事情?”
许久,等他终于停止了笑声,那个白衣男子才缓缓抬起头来,虔诚地问道。
“现在还不行,我们现在只是找到了他们,至于具体怎么用,还不得而知,我还要守在他们身边,多观察些时日。还有,那个紫风的来头不简单,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便是多年前的北极紫薇大帝的转世。”
“哦?”白衣男子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然而看了一眼那个孩子的脸色,并未敢多问。
陶玉衡捻着手指,若有所思,半晌,衣袖一甩,忽的扭过头来,目光凛冽的盯着那个白衣年轻人。
“自此向西,有一座清风观,观中老道非常人,我现在派你去那里打探些关于郎炎的事情,那个老家伙,昨也既然能为了郎炎,祭出玲珑,一定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你去那里,一有消息,立刻汇报于我。“
“是!“
“好了,有人来了,你走吧!”
陶玉衡看见远处的草丛在动,知道有人接近,立刻恢复了孩子一般的神色,那个白衣人应了一声,拈了个诀儿,便立刻消失不见。
“陶玉衡?”
那人走近,竟然是冰欣。她的腋下夹着一个硕大的包袱,额头上满是汗水,连胸前的衣襟都被汗水浸透了。看来,她这段时间为了紫风所求的天蚕冰丝,费了不少心思。
“你别过来!”陶玉衡远远地便冲她嚷道。
“为什么?陶玉衡,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个人是谁?”冰欣才不管他,一个纵身飞过来,拨开茂密的草丛,就要把这个小家伙揪出来。
她刚才分明看到了一团白色的影子,那团白色的影子非常的熟悉,有点儿像,对了,有点儿像公子楚。
公子楚找一个毛孩子干什么?为什么一见了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啊!”手指还没有碰到陶玉衡,冰欣已经惊呼一声,捂住了眼睛。
这个小家伙,竟然正在提裤子!饶是她躲得即使,还是有两瓣白白的屁股落入了眼睛里。
“你干什么,大白天的怎么……”
“你叫什么?大白天的,我就不能上个茅厕啦?”